摇摇晃晃地到了屋内,灯烛半明。
顾君则俯身放我在榻上,我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一对凤眼在黑暗里明亮得仿佛容纳着星辰。
目光相交的一瞬,他转身过去,却是走到一旁的摆弄东西。
“你手臂的伤不是还没好……何必……自己送我回来?”
我在他身后晃悠悠地说着。
顾君则的身子一停,随后转身过来,手里执着个帕子。
“我都娶了你了,难不成还要旁人送你回来。”
他低低说着,拿着帕子伸手出来,似是要给我擦脸。
我半路攥住他手里的帕子,只是笑:
“是啊,你都娶了我了……”
“可是你什么都不说,单单送回来,又有什么用?”
他一个愣怔,随后低头看着我,眸光深深。
“想知道什么?”
顾君则,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或者说,我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太少了。
“低头,我告诉你,我想知道……”
他停了一瞬,随后缓缓凑近我。
四下的沉香味渐渐浓了起来,面前的人很清凉。
身体里似是有一团火,还有朦朦胧胧的迷糊。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抬手抱住他的颈子,身子一转伏在他身上。
身下人闷哼一声,身子一动,我便又偏头一咬。
口中是一个微微抖动的凸起。
他颈项上的喉结。
有意无意地用齿尖轻咬,用舌尖舔舐。
他忍不住的颤动,在我看来有趣又诱人。
——也许我本就是个肉食动物。
有一瞬想要咬断他的颈项,是贪凉还是痛恨呢。
迷迷糊糊地,也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身下人不知怎的一片滚烫。
便将唇齿从他喉结处移走,伏在他身上,他衣衫已然乱了,我索性随手玩弄他结实的腰。
身下人发烫,胸膛一起一伏的。
“……公主。”
“这样下去……”
他低哑着声音。
我眯着眼低头瞧他,随后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不知不觉勾起唇角来苦笑。
“顾君则,你就是这样。”
“似乎是在……对我好,却又要暗地里捅刀子……”
他眉头皱了皱,却自然不可能讲出话来。
“说已经娶了我,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
“偏要……自己送我回来,却又不给碰。”
“让人想欢喜你,却更想恨你。”
“顾君则,你就是这样。”
“这是何必呢?”
眼皮愈发沉了,最后索性便全全闭上。
依稀间,一个柔软的,微微带些清凉,凑近了却又温热得紧的东西,便缓缓从我的额头一路游走到了唇上。
带着满满的沉香味,只一瞬便蒙了心神。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是一场大梦。
第二日,我又一觉睡到了太阳高照。
醒过来时头脑自然是清醒,思量昨晚的事,迷迷糊糊地记个片段。
而此时榻上只我一人,床榻半分不显凌乱。
鬼使神差地低头嗅了嗅,没有酒味,也没有沉香味。
这一切正常却又不正常。
打理了一下出门去,便瞧见碧雪在门外仔细地整理着帘子。
瞧见我来,她微微一惊,旋即抬头看向我:“公主醒了。”
我点一点头,心里犹豫了一瞬,终于转头看着门外,装作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昨晚我喝多之后,发生什么了?”
正文 034要讨好他吗
碧雪愣了愣,随后有些迟疑道:“公主记不得了?”
我施施然一脸正气:“已记不得了。”
碧雪叹口气:“奴婢同霜桥一直在外面,只知道夜里公子带着公主入了房去,两个时辰前才离开的。”
随后又有些遗憾道:“奴婢本还想问问公主的。”
“不知当讲不当讲,奴婢还想着,公主总算有个依靠了……”
我愣了愣,心里莫名其妙觉得别扭。
可是这种别扭不能同碧雪讲,这些丫头的心思简单又向好。
让她有个盼头,总比让她知道我依旧是难寻凭依得好。
早饭已经被安排着送到屋里来,起得晚了,饥饿的劲头也过去了大半,草草吃完,脑海里依旧是迷糊不轻的昨晚的事。
昨晚发生什么了?
顾君则留到今天早晨才离开……
可是终究是只想起一句话来。
还是昨晚在走廊里的话。
唤来霜桥碧雪,我皱了皱眉,试探地问出来:
“你二人可是同他说我这些天生葵水的事了?”
一旁霜桥碧雪双双摇头。
我眉头又一紧:“可是怪了,谁都没说,他如何知道的?”
屋内安静了一瞬,直到霜桥在一旁小声道:
“公主,约莫一月之前,秋狩之后,公主似是让婢子捎话给公子,说公主生葵水,不去给他瞧伤了,会不会是公子记得此事……”
我愣了愣,随后只是摇头:
“他若是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不是他顾君则了。”
于是,昨晚的事情在我这里始终也弄不分明。
而顾君则又是几日不在,日子仿佛回到了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
唯一的不同,大抵就是,背后人小声的闲言碎语,从此前的——
“听说洞房夜公子去了青楼,这夫人可真是凄凉。”
“本来名声就不好,公子娶她,已是她的福分了。”
变成了如今的——
“听说那晚公子同夫人同房了。”
“可不是,我听阿红说起来,公子好像足足留了一晚呢。”
即便是曾经牛气哄哄的青萝,如今看见我,也是难得地全全垂头唤一声‘夫人’,曾经那些莫名其妙的废话也没有了。
在府中的地位提高了吗?
仅仅是因为顾君则在我榻上留了一晚?
我心下思量着,突然觉得如今的日子平淡却又可悲。
——这与父皇曾经的后宫何其肖似。
母后曾经笑着同我讲:“这后宫里,每个人的眼神都利得很。”
“陛下昨晚宿在谁宫里,大家都一清二楚。”
“那些丫鬟公公们,自然知道好生伺候这些主儿,而周围的那些女人,要么是好言拉拢,要么是排除异己。”
我当时全全听下来,只想着这些宫里的女子真可怜。
当时我想,我是父皇疼爱的女儿,我是长公主,我绝不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残酷而又讽刺。
“那些受宠的女子,也少有有恃无恐的,她们总要想办法讨好你父皇。”
“琴棋书画,舞蹈歌喉,厨房功夫,哪一点都是命,更有福气好的,能添个孩子,若能生下来,便算是八成稳固了。”
言犹在耳。
可惜琴棋书画、舞蹈歌喉、厨房功夫,我皆是不会,而此前也从未想过自己需要会这些寻常女子要习得的东西。
要学这些东西来讨好顾君则吗?
毕竟他一旦对我好,我在这府里能得到的好处甚是可观。
不知不觉间已然咬破了唇角,血腥味渐渐弥漫在唇齿之间。
还记得当初父皇骄傲非常地同我讲的——
“洛家生于洛水之畔,人也如洛水。”
“水过山石,不渝前志;人亦有难,不弃傲骨。”
——我是洛氏嫡出的长公主,曾经父皇的骄傲。
如果我选择奴颜婢膝,曲意逢迎,难不成要将这的一切都拱手让与皇叔吗?
舒舒服服地混了几天日子,直到五日后的傍晚,已到将要歇下的时候了。
打点东西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透过窗子,看向不远处隔着园子的那一扇窗。
孰知这扇暗了许多日的窗子,忽而亮起,没过多久又黯淡下来。
我略略惊诧,不知是不是顾君则回来了?
可是算计着,即便他回来了,我也寻不到理由过去,更不可能从后窗偷偷摸摸过去,于是索性便不多想。
孰知头还没着枕头,门便被敲响了。
碧雪的声音响了起来:“公主,公子来瞧。”
我微微一怔,随后披了衣裳‘嗯’一声,碧雪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来。
一道颀长的身形便在门外,正是顾君则。
他垂了凤眼扫我一眼,面上的神色有些道不明的复杂,随后却是一言未发地转身过去关上门来。
碧雪便也出了门去。
我心里惴惴。
倒不是为别的。
只是算计着碧雪那一声‘公主’,按理来说,如今应该叫‘夫人’了,可是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赌气,加上‘夫人’两个字听着着实别扭,便同霜桥碧雪说还叫‘公主’便好,反正顾君则也不会在。
不想如今被顾君则听了个正着,虽说‘夫妻’的名号名存实亡,但是算不准他会不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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