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与凝华殿相隔甚近,回宫只消几步路的功夫。
高福跟在元帝身后小跑,一路都觉吃力,小禄子更是抓破头也想不出,皇上这是什么脸色。一时似是狂喜,一时似是痛苦。这是又与娘娘闹别扭了么?
疾步走在前头的元帝心中更乱:她为何不躲开,是不敢么。因为他是皇上,所以她不敢挣扎…可她,似乎并没有嫌恶他的样子。
注定是一夜的不眠。
索性元帝次日没有朝务,建州那边也还没传回什么消息。简单的处理了几份上奏,心神不宁的元帝便又回了紫宸殿。
恹恹的午间,元帝没有半分困意。如今初苒再也不用御前奉药,元帝的身子都由穆风日日看顾。想要见初苒,元帝只能去凝华殿。可无端端去看,却又似乎十分刻意。正郁躁间,小禄子进来说,顺王来给皇上请安了。
「让他进来吧。赐座。」
「七弟,今日怎会有空来看朕。」元帝见萧若禅青衣素衫,身长玉立。不禁想到他倒是可以常去长春宫,心中更生郁闷。
萧若禅却淡然如故:「臣弟不过是个闲人,哪能时时叨扰皇兄政务。方才见小禄子在外头,才晓得是皇兄回来了。」
见元帝满脸恹色,萧若禅不禁又问道:「怎么,皇兄与皇嫂还没和好么?」
「皇嫂?」元帝不禁诧异。
「哦,就是璃贵人。」萧若禅修眉轻抬:「臣弟不该称呼皇嫂么?」
元帝眼底没来由就有了几分笑意,不可置否地道:「七弟方才的话是何意,何谓『和好』?」
「呃——璃贵人她昨夜回去,不曾问过皇兄什么吗?」萧若禅不禁纳闷。看初苒昨晚的神情,似乎已是心结解开的摸样,怎么?竟没问么。那个叫颐珠的丫头来时,不是说皇兄一直再等璃贵人么?
听到萧若禅提起昨夜,元帝眼神骤然一紧。昨日找寻初苒时,一众侍卫太监,都是悄悄地搜寻,何以连养病的顺王都知道了。
难道是,昨晚他们见过?
元帝缓缓端了茶盏,却并不就唇,冷声吩咐道:「都下去。」
小禄子得了眼色,忙带了一众太监侍人出去,自己独站在殿门外候着。
元帝这才淡然一笑,道:「阿苒素来呱噪多话,不知七弟说得是哪件事。」
「自然是极重要的那件事!」萧若禅见了元帝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神情,愈发不解。
「哦,七弟不妨直言。」元帝手中的茶盏轻轻就唇,很是惬意。
萧若禅却微微皱眉,后悔自己不该起了这个话头儿。但话已至此,若再咽回去,岂非更显得虎头蛇尾,故弄玄虚。他性情素来真率,做不来这等藏头露尾的事,便直言道:「璃贵人入宫时间虽短,对皇兄却已一往情深。皇兄宠幸丽嫔,贵人她伤怀,也是情理中的事。其实,她不过只是想知道,皇兄爱她,是否也如她爱皇兄一般…」
「咳——咳!」元帝猛地一声呛咳,整盏茶都倾在桌案上。
见状,萧若禅不禁心中腹诽:我欲不说时,你偏要逼问,还把侍人都遣了出去。我直言相告时,你偏又这般吃惊…
第063章真假难辨
元帝取过锦帕,缓缓拭净双手,眼眸复杂地看定萧若禅:「七弟,你可是要让朕召太医来瞧瞧。怎么才几日不见,就生了癔症。」
萧若禅被元帝如此一激,脸颊竟有些微热,恼道:「昨夜,璃贵人额上带伤,哭得双眼红肿,在听梅园中亲口说与臣弟听的。怎么就是发癔症?」
元帝顿觉心口如撞,失了心跳。她当真亲口与顺王这样说么?
「你,你——她当真亲口这么说的?」元帝忽然起身,揪了萧若禅的衣襟:「你不曾听错!」
萧若禅见了元帝迫近的脸,谨慎道:「昨夜,贵人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人。一直以来,她都只当那人也是如她一样爱着她的。她身子不适时,那人担心,她不开心时,那人比她还难受。可那人虽然日日与她一处,现在却又与其他的女子——」
「与其他女子亲近…」萧若禅咽了下口水,又补充道:「这皆是贵人原话。」
元帝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那她后来还说了什么?」
「没了…」
「没了!!」
「哦,她还说,那人和那个女子,两人相守多年,唇齿相依。自然是她比不过的。」萧若禅眨眨眼道:「皇兄,那女子可是丽嫔?皇兄最近可是又去了瑶华宫。」
元帝怔怔地坐了回去,想起那日初苒在太液池畔侯了半夜,不觉心烦意乱。他只知自己是痛心难受的,却不曾想过,难道她也…
见了这幅光景,萧若禅才渐渐笃定,昨夜璃贵人回去,必定是不曾问过的,而皇兄也浑然不知贵人的那番心思。还真真是一对相距咫尺,又天涯两隔的可怜人。
「然后呢?」元帝低声喃道。
「什么?」
「朕问你然后呢!」元帝的声音陡然拔高,殿外的小禄子都惊了一跳。
「然后,臣弟告诉她,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若是她真想知道那人的心中所想,就应该当面去问他。」萧若禅向后倾了倾身子道:「怎么?昨日回宫,璃贵人不曾问么?」
元帝微微摇头。
「那就怪了,贵人走时还开怀欢喜,似是想通了的样子,何故会没有问呢。」萧若禅斜睨着元帝:「莫非贵人回宫后,皇兄没有与贵人倾谈么?」
倾谈!是啊,他哪有给她机会倾谈?他吻了她,然后就仓皇回了紫宸殿。
想到这里,元帝忽地起身,朝殿外走去。
「皇上,您这是去哪儿啊?」小禄子一路好追。
「凝华殿!」
已是午后。
初苒昨夜胡思乱想,不曾睡好。此时午歇才刚起,元帝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颐珠见皇上面色骇人,忙也跟了进去。
「全都下去。」元帝一声呵斥。所有的宫女太监就白了脸色,纷纷出去,走得远远地。颐珠也只能守在殿外。
初苒见元帝气性甚大,忙扶了榻边的帷帐问道:「怎么,是建州出事了么!」
「哪能那么快就有消息。」元帝随口应了一句,便站在榻前痴望着如海棠春睡般的初苒。她才刚刚醒来,发上一根簪环也没有,一握如绸的青丝迤逦而下,垂在肩上,纤柔的身子只着一件烟罗素衫,一双大眼正迷迷蒙蒙的望着他。
元帝心膛起伏了几下,缓缓在榻畔坐下问道:「阿苒,你可是有什么话要问朕?」
「什么话?」初苒如坠云雾。
「没有么?」元帝很是紧张:「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都在疑惑朕…」
「呃——是有一点儿。」看着元帝有些陌生的表情,初苒似乎忽然清醒,飞快的思索着。是,她最近一直在疑惑皇帝何以忽而疏离,忽而亲近。但是后来已经弄明白了,是皇帝不愿她一个女子过多的干涉政务。
但是这几日她为了萧鸢的事,似乎又做过头了,还闯了紫宸殿。初苒心中一惊,难道,元帝又是来警告自己的么?
「皇上,您的意思,阿苒已经明白了。阿苒以后再不会置喙朝堂上的事,就好好待再凝华殿里。外面的事,再也不听不管,不闻不问了。」初苒连连保证。
元帝忽然心疼,伸手将初苒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说道:「谁说不许你置喙朝堂的事了!朕说过,朕喜欢听。朕也绝不会因为你的直言不讳而怪责你。」
「真的么!」初苒从元帝怀中挣扎出来,睁大了双眼看着元帝:「皇上从未介怀过么?」
「朕为何要介意。」元帝笑眼清明,没半分作伪。
初苒大惊:「那为何皇上近来总是对阿苒刻意疏离?」
元帝一时语塞,她果然还是感觉到了。元帝圈起手,干咳了两声,艰涩的道:「那日在悦仙宫汤池,你与婉嫔在外面的谈话,朕听到了。」
初苒忽然脸红,果然还是因为偷看那件事,初苒忙道:「皇上,您可千万不要当真啊。婉嫔她还小,好奇顽劣一点,阿苒相信她决计是没有那个胆子的,阿苒那样说,也是想把她哄下山去。」
「哄她?」元帝顿时神色复杂。
初苒紧张的盯着元帝的脸道:「皇上,您不会当真了吧。」
「皇上,阿苒和婉嫔都没有那个胆子的…」初苒顿觉欲哭无泪。
元帝紧紧地看住初苒:「那你说,你日日都看到朕,很难看,也是哄她的?」
初苒羞极了,捂着脸道:「阿苒哪有日日都看皇上啊!当然是哄她的。皇上龙章凤姿,天质翩然,是阿苒见过的最俊逸的男子了,哪有难看了!皇上自己平日都不照镜么…」
「当真?你不怕朕毒发时狰狞的摸样么!」元帝拉下初苒遮脸的手。
初苒忙不迭的点头,清澈的眼底尽是羞色。
压住初苒的手腕,元帝的脸与初苒已近在咫尺。眉如远山,眼似星辰,唇边一抹若喜又似怒的笑:「你又戏弄了朕,说,朕该怎么罚你?」
「戏弄?」初苒还在懵懵地呆望,元帝的吻已然在下一刻覆上了她微张的樱唇。
突如其来的吻裹挟了深沉和热切,时而缠绵时而清浅,初苒甜柔的唇,瞬间点燃了元帝沉寂已久的炽烈。探进初苒唇齿间,循到那小巧甜美的柔软,元帝轻轻地逗弄,执着地追逐,细细地吮吻。初苒早已无力的跌入一阵迷雾之中,元帝似是处心积虑的猎人,餍足的享用着坠入网中的猎物。他吸取她的蜜液,搅乱她的柔软,让她只能微张了唇瓣任他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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