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苒大可不必这样谨慎,便是让他们知道你病了,也不妨。」元帝忽然想起些什么,又道:「莫非,爱妃是怕人笑话?」
初苒一听见「爱妃」,便知道元帝又在调侃自己,没好气的道:「皇上也太不识好人心了,阿苒是看皇上如今气势如虹,干纲大振,不想给皇上丢了脸面、输了气势罢了。皇上既无所谓,阿苒今晚便回去拿药水洗了,明儿一早也不必再抹了。」
初苒越想越气,忽地站起转身就走。
「怎么这么急的脾气。」元帝的手比初苒的动作更快,一只衣袖带手腕都被元帝一把拉住。
初苒哪里挣得过男子的力气,甩了几下徒劳无功后,便挑衅地看向元帝:「拉扯着做什么,皇上不歇息,阿苒却要回宫去睡了!」
「爱妃今日留在朕这里歇息吧!」元帝闪着眼,双眸灿若星辉,唇边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初苒脸上一热,手捂在猛跳的心口上,怀疑地看着元帝:这男人们用起美人计来,一点也不逊于女子么?
嘴里却不由自主的问道:「为什么?」
「朕,身子有些不适。」
「不适?皇上哪里不适。」
「朕——」元帝的手指在身上循了一圈,也迟迟没找到落下的地方。
初苒发怒的脸已渐渐压向元帝的鼻尖,元帝嗅着带着暖意的馨香,只觉得喉中干涩。
「皇上,阿苒看你是,这里不舒服了吧!」初苒手指轻轻地点在自己额上,底下却用力在元帝脚上一踩。
元帝猝不及防,猛一皱眉,松了紧握着初苒的手。
初苒立时闪身退后,转头就走。
「站住!」元帝忍痛喝道。
「皇上还有何事?」
「你竟敢亵渎龙体,朕要罚你!」
「亵渎龙体?谁!」初苒四处环顾:「有谁看见了?」
小禄子早已偷偷溜走,剩下高福老眼昏花地站在御案前与元帝大眼瞪小眼。
「切~」初苒一声蔑笑,带着颐珠昂首阔步,回了碎雪斋。
元帝气得在天禄阁里来回踱步,那路程只怕赶上从悦仙宫走到玉虚观了。又是觉得脚痛,又是心里愁闷怅惘。几番躺下,又几番起来,躁虑不安。
实在看不下去,小禄子只得又摸进殿来,出主意道:「皇上,璃主子最近几晚都不得安睡。皇上有天子龙气,若是肯去看看娘娘,娘娘必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分明是欲盖弥彰的馊主意,元帝竟觉得甚有道理:「朕正有此意。走,去碎雪斋。」
猛然又忆起什么,忽的回身道:「方才你去哪儿了。当你躲出去,朕便不追究了?且先寄下你今晚这顿罚。」
「皇上!怎么还要罚?」小禄子顿时愁苦了脸。
「朕从来赏罚分明。」元帝说着便出了天禄殿。
「皇上,衣服!」小禄子见元帝只着了寝衣出门,也顾不得什么赏罚了。抓过斗篷,跟着追了出去。
碎雪斋。
正预备歇息的初苒,见了披星戴月而来的元帝,不由吃了一惊:「皇上您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事?」
「没什么事。」元帝一脸轻松道:「阿苒,你不要总是乱想。你就是思虑过甚的缘故,才会病的。」
「那你…」初苒直觉今日元帝怪异。
元帝负手四处检视道:「你这几日,夜里总是歇不好,朕是男子,有阳刚之气。朕在这里,那些魑魅魍魉便不会再来扰你清梦了。」
初苒一愣,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怪不得刚才他执意留自己在天禄殿。
要说,他是皇帝,自己是嫔妃。若真是有什么企图,他这个皇帝又何需拐弯抹角?看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居然还踩了他。
初苒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索性起身拥被而坐,指着榻前的绣凳说道:「反正阿苒也是睡不着,不如皇上陪阿苒说说话罢。」
元帝自然求之不得,坐下和悦地笑道:「说什么呢?」
初苒微低了头,交握的手相互揉搓着:「皇上,您——从前见过杀人么?」
「自然是见过的。」元帝看了初苒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心疼,敛了笑,小心地答道。
「皇上不觉得杀人可怕么?」
「许多时候——不得不这么做。」
「阿苒也知道。」初苒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绣被,抬头看向元帝:「可是,在阿苒亲眼看见乐侯斩杀张元固的时候,还是觉得…」
初苒有些说不下去。
元帝却骤然乱了心思:原来她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未婚夫君,在她面前杀人,才吓病的么?
他只得本能的开解道:「张元固不止藐视君父,还逼死了董蛮儿父女。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乐卿执刑乃是代天行道,不能因为他杀了人,你便觉得他可怕…」
「阿苒当然不是觉得乐侯爷可怕!」
初苒似乎想昭示自己的勇敢,又觉得元帝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直起脊背说道:「当年乐侯在战场上杀敌,何止千百!但是他那么做,不是因为他嗜杀。而是因为他们那样的人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亲人和弱小,捍卫着我们的尊严,守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阿苒怎么会怕他呢?在我们家乡,都称他们这样人是『最可爱的人』。」
「最可爱的人?」元帝狠狠怔住了,即便是吓到生病,心里也还要维护他。他们爱得究竟有多深…
第049章情动
初苒坦然地看着元帝,她并不认为这番说辞,放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理解障碍。可元帝眼中的不可置信,却又让她觉得还是需要解释似的。
正思忖着,颐珠却寻了这个当口,捧了浓稠的安神汤过来,递在初苒手上。
元帝犹未从方才的震动中恢复,默然地坐在一旁看初苒喝药。
颐珠一眼瞥见元帝微敞的斗篷下,竟只着了单薄的寝衣。虽然现下已是春天,但夜间仍然寒冷,颐珠只道是初苒疏忽,不曾留意到。便在接过初苒喝完的药碗时,不着痕迹地提醒道:「夜深了,娘娘与皇上早些歇了吧。」
元帝和初苒脸上都是一僵。
颐珠说完,便退下掩了房门,自去外间守夜。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尴尬,似乎刚才的话题也继续不下去了。
元帝总觉得有些纳闷。前日,颐珠在天禄殿守夜时,元帝就发觉,颐珠似乎并不知道他与初苒间的真实关系。现在看来,初苒不仅没有主动跟他提过与乐熠的婚事,连颐珠也是瞒着的。
元帝起身放下帷帐,道:「阿苒先歇着吧,朕在这里略坐坐。待你睡了,朕便回去。」
初苒心中感激,看着帐外元帝隐约的身影安然躺下。
「阿苒与乐卿是何时相识的?」元帝忽然在帐外幽幽地问。
初苒猛得睁了眼,她一时不期元帝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她要怎么回答,难道说是做小乞丐的时候,在小江镇认识的么?她嫁来大晟的身份,可是从小在香溪谷长大的圣药女呢。
「我们相识的时日尚浅。」初苒谨慎的答道。
「只是短短的时日,便可以相知如此之深,真是难得。」元帝在帐外浅浅笑叹。
相知深么,看来元帝也懂得什么是「最可爱的人」了,初苒放宽了心。安神汤的药力渐渐上来,她朦朦胧胧地答道:「是啊。」
「阿苒对乐卿可是一见倾心?」元帝苦笑着,问得酸涩:「朕记得,他去齐姜时总是匆匆路过。」
半晌不曾听到回音,元帝轻轻将帷帐挑开一线,果然见初苒脸颊枕在手上,眉目舒展,已睡得香沉。宛如蝶翅般的长睫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好看的阴影,唇边还噙着恬淡的笑。
元帝放下帷帐,胸中郁堵难受。
早知如此,今夜还不如不来。知道她与乐熠那般相知相惜,他始料未及,也令他心生绝望。这两月来,他与初苒朝夕相处,日日亲近,每每握上她的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锢在怀中,他都再不愿放开…
「啊~」
初苒又做噩梦了。
元帝忙掀了帷帐,将初苒冰凉乱挥的手握在手心。初苒似乎在黑暗中循到安全的方向,紧紧回握着元帝温暖的手。晶莹的泪挂在初苒颤抖的长睫上,元帝顿生怜惜,抬手解了斗篷,俯身将初苒揽在怀中安抚。
觉出温暖和安定的初苒,热切地环上元帝的背,乖巧的偎在元帝怀中,很快安静了下来。
是萧鸢么!初苒在沉梦中欢喜。他不再怨她了,肯来看她了,对么?他是一直在惦念着她的吧,不然怎会如此消瘦。
贪恋的小手在元帝背上细细摸索,元帝寝衣单薄,早已被揉做一团。心中疑惑的元帝低头去看,却见初苒仍旧是眼帘紧阖。
安神汤的药力,元帝是知道的。正无奈的叹气,不安分的小手却悄然滑进衣衫,冰凉的甲套划过后腰,引得元帝一阵战栗。幽暗的眼神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娇颜,什么「臣妻」,什么「相知相识」,此时皆已忘得干净。元帝紧紧锢住初苒柔软的身子,细雨般的密吻,便落在初苒若蹙的眉间,流连在柔润的樱色菱唇上。
甜蜜、欢喜、悸动充盈着元帝干涸的心,这样美妙的沉沦和永不知足的渴望,令他困惑。他,有多久不曾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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