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芳凝突然间,意兴阑珊。
太子本让人宣了许回雪来,就是为了让魏芳凝出气。
现见魏芳凝突然情绪不好,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见她生气吗?那我让人将她弄走,省得惹你生气。”
魏芳凝点头。
太子让人将许回雪抬回去。
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许回雪一眼。
她既然不能让魏芳凝开怀,于他便就没有半分的价值。
魏芳凝抬眼瞅向文昌侯,沉声说道:
“我要清白,别的再与我无关系。而这清白,我想文昌侯府给不了我,所以还是报官吧。侯爷与太子说过的话,总不会食掉。”
还没等魏芳凝说出:
“至于许回雪,为妻为妾,全由得你们吧。”
文昌侯已经顾不得了,说道:
“不可以,咱们都是有脸面的人家,怎么能轻易惊动官府?”
魏芳凝心绪不高,也懒得再与文昌侯一家说那么多费话。
终归重生回来的她,与早上从家出来时的她,想法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现在想想,魏芳凝觉得上辈子,她简直天真得可怕。
自以为脚踢掉许回雪的孩子,便就算得解气了。
其实对付像文昌侯这样不要脸的人家,踹了许回雪后,报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承平伯不入流,但她的祖母是不会任着京城令徇私。
而京城令在沈太夫人面前,也不敢胡乱糊弄。
褚伯玉想将自己摘出去,想让许家全数背黑锅,就看有没有那本事了。
这件事,足够褚伯玉杖二百,流边二年的了。
想到这儿,魏芳凝颇觉满意。
文昌侯话一落地,太子乐了,说道:
“这就有意思了,老侯爷为何不让报官?你不是说你们家也受到了蒙蔽?这等骗婚之人,自是要弄弄清楚。更何况魏姑娘是老侯爷的外孙女儿,老侯爷先也不是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个与人私奔的外孙女儿,总不是十分光彩的事吧?”
一句话,文昌侯被堵得无言以对。
好在此时,许家人终在文昌侯等人的期盼中,过了来。
许回雪的父亲许横,领着妻子赵氏,还有儿子许踪过来。
身后跟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
那嬷嬷穿鲜着锦,珠翠满头,皮肤白净,微有些胖。
虽然现在已经是徐娘半老,但也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来人太子认得,那是他的皇姑,无上长公主跟前得脸的嬷嬷,姓花,常干些仗势欺人的事。
花嬷嬷从院外时,看到了太子护卫,就已经愣住了。
许横夫妻自然知道太子在这儿,给魏芳凝撑腰。
但他俩个去长公主府时,却没有提。
但是花嬷嬷虽然意外,却并不害怕。
毕竟无上长公主在京上,可是横着走。
就连皇上,也要让着。
太子便就更不会放进眼里了。
所以进来之后,未语先笑道:
“哟,还真是巧,竟能在这儿碰见太子爷。太子爷万福,最近可好?老奴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太子爷了,咱们姑娘可念着太子爷呢。”
这个花嬷嬷,魏芳凝也认得。
而她嘴里的姑娘,便就是无上长公主与驸马的独女许染衣。
今年十六岁,长得如花似玉的。
关键是,这位许姑娘,对太子情有独钟。
对于这位嬷嬷,太子就显得不冷不热了。
许横夫妻给太子行了大礼。
毕竟他俩个官位太小。
太子没有理会许横夫人,只是瞅着花嬷嬷,却又先声夺人道:
“孤却没想到,皇姑姑竟然还管这种事。不会是让小人给蒙骗了吧?”
花嬷嬷面上有些尴尬。
许横夫妻怎么可能见着长公主和驸马?
不过是花嬷嬷平日里,吃了许横夫妻许多好处,现求到门上了,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就从二上寻了个借口,过来瞅瞅。
她以为,与平日里,求到她跟前的事,也不过是一样的。
花嬷嬷这种银子收得多了。
求到长公主府上的,哪一个是站住理的?
只不过这次碰上了太子。
但花嬷嬷仍是没有放在心上。
人都说狗仗人势。
这话是一点儿都不曾错的。
花嬷嬷这么些年,胆子可是大过了天,自不会将太子放在眼里。
不过是觉得麻烦些而已。
魏芳凝瞅着花嬷嬷的情绪变化,如何猜不着她在想什么?
听了太子的话,花嬷嬷面上只有一瞬间地僵,转而笑道:
“这点子事,怎么能麻烦到驸马爷和长公主殿下?太子爷可能一时不查,并不知这其中根底,或许是受了谁的欺骗,待老奴将这事细细地与太子殿下说。”
文昌侯一家子听了花嬷嬷的话,方才松了口气。
现在总算是有人能跟太子说话了。
一月、二月可是极分得清形式的。
此时瞅着花嬷嬷,明显的不高兴,却也不敢再像对文昌侯一家那样,随便斥责。
但二人对太子可是极为忠心,对花嬷嬷的不满,全挂到了脸上。
警惕地盯着花嬷嬷看。
好像那不是个嬷嬷,而是一条随时都会跳起来,给太子一口的剧毒花蛇。
魏芳凝因为事先知道这其中的干系,所以并没显现出意外来。
正是因为有长公主家撑腰,所以才会如此的胆大妄为。
可是魏远志夫妻,不有魏昭就不行了。
本来他们以为已经是胜券在握,现在突然杀出个长公主家的嬷嬷来。
太子明显气弱。
他们就有些担心起来。
尤其是褚瑜,本就有些胆小。
正文 23 不惧
更是紧张地死命捏着帕子。
褚家人有多不要脸,别人不知道,从褚家出去的褚瑜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魏芳凝本就不想承太子的情。
更是比谁都知道,太子的尴尬处境。
魏芳凝给魏昭使眼色。
沈太夫人年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魏芳凝也不想累她老人家。
但现在,无上长公主跟前的嬷嬷都来了,也只有沈太夫人才能镇得住。
魏昭也是个机灵的。
眼见着事情不对,收着魏芳凝的目光之后,便就一声不响地自座位上起来,偷偷地往外走。
出了门口之后,便就飞快着去到门口上,寻了自家来时的马车,急急地回承平伯府,去找沈太夫人去了。
而承平伯府的南厅上,魏芳凝却是不容太子出言。
她上辈子再怎么说,也是当了十来年的太子妃。
脸色一沉,太子妃的威严自然出来。
浑然有一股子人上人的压迫感。
魏芳凝先说道:
“小女子不知道许家人与嬷嬷如何说的,但我与褚伯玉婚约解除半个月,而许回雪怀孕两个月,却是太医们诊过了的。而损我名节的,是许回雪的哥哥。嬷嬷若是不信,太医、文昌侯都在呢,嬷嬷随便问,总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语气铿锵有力,事情也叙述得条理清晰。
太子歪头,瞅着魏芳凝。
若说一开始,是因魏芳凝的快意恩仇所心动的话。
那么现在,只能说是更加的赞赏魏芳凝了。
那赞赏化在眼里,眸光暖暖。
花嬷嬷一听,心下想:哟,竟然跟长公主府上的人讲道理?
她来是讲道理的?
花嬷嬷眼里露出鄙夷来,说:
“许爷与驸马爷是同宗……”
魏芳凝根本就不等花嬷嬷说完,打断她的话道:
“那又怎么样?俗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现在就想知道,嬷嬷来,驸马爷和长公主殿下是否知道?”
太子听了,简直想给魏芳凝鼓掌。
见魏芳凝能应付,倒也没再出声。
太子倒也不会怕花嬷嬷。
花嬷嬷再怎么得元上长公主的宠信,也终归不过是个下人。
太子若真急了眼,将花嬷嬷打杀了。
无上长公主就是将太后搬来,也总不能让他去尝命。
顶不济挨太后娘娘训斥几句罢了。
这样说起来,真正蠢的,其实是花嬷嬷。
两个主子斗起来,最先牵连的,便就是跟在身边的奴婢。
花嬷嬷这么些年一直没死,不过是一种幸运罢了。
也是因为,主子之间还未有大的冲突。
但这种幸运不能长年有,终有一天,一个不注意,便就不幸了。
而下人的不幸,轻则被发卖。
重则就是要死的。
皇家这种地方,头顶上的主子们,稍稍动动手指,那便就是要命的。
花嬷嬷呆在无上长公主跟前多年,也是从一名小宫女做起。
只是跟着主子得意了这么多年,显然是有些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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