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香计 (不语安然)

一个客商刻薄道：“你们家大厨做的菜肴翻来覆去就那几个，一点创新都没有，你们难道没有一点逼数吗？就是因为你们庆香楼不能推陈出新，所以生意才每况愈下，我们都不爱来吃了！废话少说，给我来几个新菜品！好吃不好吃我们自己认了！”
“是是！”那个伙计连忙应着退了下来，怏怏不乐的去厨房通知去了。
在厨房门口碰到另几张桌子的跑堂伙计，那个伙计问道：“你们那桌的客人点的是谁的菜？”
那几个伙计都垂头丧气道：“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那些客商都非要要点姜有财的菜不可！”
“我那桌也是，大概是那个家伙的菜名比较吸引人。”那个伙计分析道。
大家互相摇头叹气进了大厨房。
田大厨和刘大厨都稳坐在自己的灶台旁一边喝着水一边等着伙计通知他们做什么菜。
谁知那几个伙计穿过大厨去了后院的小厨房。
等他们返回时田大厨和刘大厨的徒弟拦住他们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你们是第一天在庆香楼跑堂吗？怎么不发客人点菜的单子给我师傅？你们不给单子我师傅，叫我师傅怎么做菜？”
那几个跑堂伙计都面面相觑：“人……人家客人没点田大厨和刘大厨的菜……”
刘大厨和田大厨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也不喝水了，拿眼瞪着那几个跑堂伙计。
“怎么会这样？”田大厨的徒弟钱大郎怀疑的盯着那几个跑堂伙计，“是不是你们见咱们掌柜对姜有财好，所以也赶着去舔人家的屁股，只给客人推荐他的菜肴，没有推荐我师傅的菜肴？”
刘大厨的徒弟吴二狗也狐假虎威的质问：“是不是这样！”
那几个跑堂伙计都喊起冤来：“我们没有！我们一直推荐的都是二位师傅的菜肴，可人家客商就是不愿意点，我们也没法子！”
两个徒弟这才没话可说，却不料田大厨冷哼了一声：“没有一个客商点我们哪怕一道菜？这怎么可能！”
那几个跑堂伙计只觉含冤莫白，早知道就不推销他们的菜肴了，反正也落不到个好！
从酉时到戌时过半，共有六桌客人，这六桌客人点的菜有百分之八十是姜有财做的，并且还有两桌客人给了赏钱，一桌三十文，一桌二十文。
……虽然今天也只卖了几桌的饭菜，可是生意比昨天要好那么一点，有的客人点了菜，尝过姜有财做的菜之后觉得味道很棒，又加点了一两个菜，这种情况庆香楼好久都没有了。
陈掌柜心中很是满意，看来自己请对了人。
到时辰了，陈掌柜命伙计们打烊收工，姜有财道：“陈掌柜，我今天共得了一百文的小费，我想借程掌柜的顾房炒几个小菜请大家伙儿吃，今天我初来乍到可是辛苦了跑堂伙计给我传菜，辛苦了帮厨师傅们给我把菜洗干净。”
陈掌柜摆摆手道：“你不必特意感谢他们，这是他们份内的活儿，他们如果连自己的活儿都不做了，那就直接走人好了，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那些跑堂和帮厨都低下头去，他们之前可都说过没有他们跑堂打下手姜有财啥事也干不了的话，这么快就被人掌柜的打了脸。
姜有财道：“即便抛开这些不提，我也得请大家伙喝杯酒，我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师傅多多关照。”
虽然她前世在读大学，并没有参加工作，但是她也知道在职场上得尽量得跟上上下下处好关系，否则别人在背后暗算你太容易了，她不想江湖遍地是仇家。
陈掌柜点头答应了，只是叮嘱姜有财别回去的太晚了，以免家里人担心。
这酒楼人数并不多，连田大厨和刘大厨在内，所有帮厨和跑堂的加起来也就二十个人，她手里拿一些小费勉强够做二十个人的小菜。
田大厨和刘大厨自然是不会买姜有财的帐的，拂袖而去，他们的徒弟也各自跟着离去，赵二哥今天和姜有财产生了矛盾就更不会留下来了，最后连姜有财自己只剩下十七个人。
一壶酒就得三十文，还有七十文，姜有财精打细算，做了一大盆凉拌酸辣毛豆，一大盆鱼香茄子，一大盆麻辣香干，一大碗老醋花生和一大盆椒盐五花肉。
这样连酒带菜刚好一百文，不过油盐酱醋就占了点陈掌柜的便宜。
虽然只有一个荤菜，其他全都是素菜，关键是姜有财的味道做得好，每一样菜都很下酒，众人吃的不亦乐乎。
姜有财前世就没有喝白酒的习惯，这一世她也不想喝，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我知道各位大叔和大哥觉得我很过分，客人赏了几个钱已经分给大家了非要要回来。
我之所以非要要回来是有原因的，因为那钱并非是以我的名义分下去的，谁会记得我的好？只会记得赵二哥的好！
我把钱要回来，现在请大家伙喝一杯酒，我的心意各位就收到了。
这就好比各位给人家送礼，肯定是希望对方知道是自己送的礼，而不会误以为是别人送的。”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再加上姜有财的话也确实有道理，那些伙计和帮工都认同的点点头。
等大家伙把几大盆菜全都吃光了，又把东西收拾干净了，姜有财就和他们一起离去。
姜有财出了酒楼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姜大山，于是加快脚步迎了上去，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姜大山责备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和你娘还有你姐姐妹妹在家里等着心焦，不放心你，所以我就寻了过来。”
姜有财小声嘟哝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要是没按点回来，肯定是被酒楼里的活儿牵绊住了，爹身体不好，以后可别来接我了。”
“就算是被酒楼里的活儿牵绊住了，这么晚回去也叫人不放心，我这个做爹的怎能不来接你，如果不来接你我在家里也睡不着觉！”
姜大山往四下看了看，夜深人静镇上也没几个人在走动了，压低声音道：“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男孩子呀！”
姜有财笑着道：“就算我不当自己是个男孩子，可别人都当我是男孩子呀。”
姜大山道：“安全第一，你也别太大意了！”
姜有财乖顺的点了点头。
“父子”俩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姜大山问道：“你刚才是说今天收工这么迟是被酒楼里的活儿给牵绊住了？难不成你今天才一去就让庆香楼的生意好转了吗？”
姜有财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神仙，爹说的我好像能够点石成金似的。”
姜大山也被她逗笑了：“那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姜有财不想要他担心，于是避重就轻道：“是这样，我今天共得了一百文的小费，我把这些小费请所有的伙计和帮工吃了一顿饭，以后我在庆湘楼干活，还得他们多多关照。”
姜大山点头：“是这个理儿，走到哪里去都得和人搞好关系。”
接着又问姜有财今天有多少客人点她的菜。
姜有财有点发愁：“虽然大部分客人都是点我的菜，但问题是客人太少了，要是这么下去，我每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没事，不想干咱就别干，在酒楼里干活时间还这么长，我和你娘本来就不是很想答应你进庆香楼干活儿，是你执意要来试试的，大不了咱们回去还是摆咱们的摊，赚得也不少。”姜大山道。
“家里的那点小生意爹又不是做不了，我要是能在庆香楼站稳脚跟，一天也能够赚不少，家里不就又多了一笔收入吗？我又没打算一辈子给人当大厨，我想攒一笔钱自己开个小吃店或者酒楼。”姜有财踌躇满志道。
姜大山踟蹰道：“在镇上盘个铺子可比不得我们在村里盖栋房子，那得多少钱呀！”
“所以我才要努力赚钱呀！”姜有财斗志昂扬。
第二天，田大厨和刘大厨上工，见伙计和帮厨们对姜有财态度好了许多，两人都微有怒色。
钱大郎和吴二狗刚要斥责那些伙计和帮厨，被田、刘二人用眼神拦住。
现在不是说那些人的时候，不能把人都逼得站在姜有财那边，不然想打听点什么事都不好打听。
钱大郎和吴二狗会意，暗中向几个和他俩关系好的人打听昨晚姜有财都请他们吃什么了。
那些伙计和帮厨就如数家珍的告诉他们。
钱大郎和吴二狗不屑道：“我还以为人家要请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原来就几个青菜一个荤菜，太没诚意了！”
那几个伙计和帮厨帮姜有财说话道：“人家那天也就只得了一百文的小费，肯定是紧着这一百文钱请客，难道还自己掏腰包呀？虽然是几个素菜加一个荤菜，可是味道做的好极了，很下酒，我们吃得可畅快了，可惜你们两个先走了，没口福。”
钱大郎和吴二狗把打听到的情报告诉各自的师傅，两个人都纳闷，姜有财做的菜真有那么好吃？
不过话说，她的菜很有特色这是真的。
就拿姜有财昨天做的那个珍珠圆子，田刘二人回去都试着做了一盘，一般人哪里会想到用糯米在肉圆上面滚一圈味道会那么好吃！
……估计别的菜也有她的小窍门，不然那些伙计和帮厨不会夸他的菜做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