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反应最慢的古大力,他瞧着客栈内进进出出,那些裹着头的百姓,都不禁后背有些发凉,小声的嘟囔道:
“将军,小师傅,还有如萱你们瞧瞧这些红喜镇的人,他们裹着布在头上就算了,偏偏还是麻料的白布,这叫俺瞧了后,总有众他们是在给人披麻戴孝的感觉。而且俺记得,那个拿扫把差点打到小师傅的女人,不是说什么厉鬼索命,这个镇子邪乎的很,这大白天的都叫人觉得阴森森的,不会真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古大力是憨厚实诚的人,怎么想的他就会怎么说。
而也是他这番,对红喜镇最直观感受的大实话,总算说出所有人,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了。
那就是镇上百姓,的确就像在披麻戴孝似得,不但头上顶着麻料宽布,身上穿的也都是素色衣服,哪怕是女子都没有穿红带粉的,整个镇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极为的压抑阴森。
不过听到古大力提及厉鬼索命,在江湖混迹惯了,颇为见多识广的柳如萱,不禁就轻笑出声的说道:
“大力,这镇子上的人是透着古怪,但那所谓的万灵花,本姑娘出身奇门,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得多了,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种辟邪的万灵花。毕竟若真讲道民间那些广为流传的辟邪手段,大多还是黑狗血,雷击木,或者雄黄酒,还有桃木剑什么的。你看那些给人做法的老道,不是都用这些东西,种点花花草草就能驱邪,这种说法当真是没听说过。”
就在柳如萱正与诸人,闲谈着的时候,却不料端着饭菜走过来的店小二,就压低声音告诫道:
“几位客官一瞧就对我们红喜镇根本不了解,所以小的奉劝你们啊,吃完饭还是赶紧离开吧,也不要在议论万灵花的事情了。否则被那剃头鬼给盯上了,想走都来不及了。”
眼见这个店小二的态度,比那些镇民可强太多了。
当即心思活络的唐宛,不禁就笑着取出一锭银子,递到那店小二面前后,这才开口试探的问道:
“这位小哥,我们路经红喜镇,是想在这里收购些粮食。其实前几年我们也来过,当时红喜镇并非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能给我们讲讲,都发生了何事吗,这银子算是我们给你的酬谢了。”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客栈当伙计的,自然是为了赚钱。
所以唐宛的银子一递上去,那小二只是犹豫了下,就笑呵呵的把银子收到了怀里。
接着他很警觉的像四周瞧了两眼,一边取出抹布,作出为唐宛等人擦桌子的假象,一边借机小声的说道:
“其实我也是外乡人,来这红喜镇完全是为了打工赚钱养家。可是这地方一年前死了个被剃了满头秀发,被逼着跳了莲池身死的女人。结果镇子上就开始怪事频发,所有的镇民几乎一夜之间头发,甚至是眉毛全都掉光了。变成这副鬼样子,自然不敢见人,大伙这才用布裹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我这副样子就算想离开这鬼镇子,到了外面也会被当成异类不可,所以在不情愿,我也不得不留在这客栈里了。”
正文 第115章:死前毒誓
从小二这里总算得知了,红喜镇百姓,行为举止如此怪异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头发脱落,因此才不得不围上布巾后。
唐宛不禁更加诧异了,就见她疑惑不解的追问道:
“如此怪病你们就没找大夫瞧过吗,而且是整个镇子都爆发此等疑难杂症,按理可上报朝廷,甚至能下派御医前来给你们诊治。虽说一夜之间,头发掉光是挺吓人的,但这种病症在医书里也不是没有记载,绝对和鬼神之说无关。”
闻听唐宛这话,那小二吓得连连摆手,只露在布巾外的一双眼睛,闪烁着惊慌之色的说道:
“姑娘这话你可千万别在镇里里提起,否则恐怕会沦为全镇的公敌,将你乱棍打上一通都有可能。毕竟一年多前,离我们红喜镇不算远的柳州城,爆发了怪病后,衙门是怎么干的,那完全是当瘟疫来处理。所有患病的就是等死,甚至还被圈禁,哪里有御医来给诊治解决过。”
“我们镇子上的人虽然毛发都掉没了,但好在没死几个人,可这事真通传给官府插手,恐怕反倒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活路了。我是个外乡人,就是在这打工的,因此才和诸位说上这些个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但你们出了客栈,千万别在问别人这些话,更别碰被镇上那些驱鬼的万灵花,否则这镇子上的人,会和你们拼命的。”
柳如萱因为出身奇门的关系,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她向来最感兴趣。
因此就见柳如萱当即直接掏出五两银子,在店小二瞪大的眼神中,直接塞在了他的手里,而后就轻声说道:
“你在这客栈,一年下来也赚不到五两银子吧,只要你今天的回答,叫本姑娘满意了,我一会在给你五两,这买卖是不是挺划算。”
望着见到银子,不住点头的店小二,那瞬间配合至极的样子。
柳如萱到不心疼银子,毕竟从元宝山得到那几箱金豆子后,虽说这些要用来采购粮草。
但常逸风也不是小气的人,更知道能得到这些金子,那全是唐宛心思缜密下,才能发现那洞窟的。
所以当金豆子秘密运回军营后,常逸风就给了柳如萱和唐宛,一人一小口袋的金豆子,全当给她们零花用,并且承诺随用随取。
所以柳如萱这出手,才如此阔气,而就见她想了下,立刻出言询问道:
“你刚刚说没死几个人,那就说明你们这镇子上,百姓除了掉头发,也是发生过人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万灵花为何会在冬季生长,又是谁说的拿东西能驱鬼,你好好给我们说道说道。”
正沉浸在得到五两银子欢喜之中的店小二,这下更加积极了。
“回姑娘的话,确实出了人命,之前我不说过嘛,两年前有个女子叫金香儿,是咱们镇上崔员外家的使唤丫头。她行为不检点,和小厮有染未婚先孕,却冤枉崔家的秀才少爷,说是对方欺辱的她。你们大家伙说说,人家一个高中秀才的,能瞧得使唤丫头嘛。而且郎中号脉推测出怀孕的日期,正好是人家崔家少爷出外访友的日子,一走就是一个月,怎么可能碰过金香儿的身子。”
“后来这个女人也是苦命,叫崔家丢脸,她最终被浸猪笼沉入莲池而死。那崔家夫人,恨透金香儿冤枉诋毁她儿子的名声,为了逼她说出真正有染的男人是谁,崔夫人命奴才活活连着头皮,不顾金香儿的惨叫,将她的头发一点点的都给扯下来了。可是金香儿到死都不改口,与崔家少爷有婚约的李员外独生女,恼恨交加之下,又命贴身婢女把金香儿的脸用剪刀给划破毁了容。最后金香儿被折腾的奄奄一息,沉入莲池而亡,死的那叫一个凄惨。并且在入水前她就说过,定会化作厉鬼回来报仇。所有不相信她的人,亦或者害了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完店小二这段话后,唐宛身为女子有是个大夫,不免叹息的说道:
“这叫金香儿的女子,先不说她的德行是否有亏。但既然有了身孕,浸猪笼沉入莲池,那就是一尸两命啊,这未免太惨无人道了。而且就算她身怀有孕,想攀附上崔家公子,但事情已经被识破,何苦还作出活活扯掉人家头发,用剪子把脸给刺破弄毁容的事情,这手段未免也太狠毒了。若叫我说的话,但凭整件事情来看,这崔李两个富庶员外之家,这所作所为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宛的话不禁得到常逸风等人,一致的认可,众人听到这里,不禁还都挺同情那叫金香儿的女子,哪怕她行为是不检点,但死的委实太凄惨了。
而店小二眼见唐宛,这抱不平的话,却赶紧摆摆手制止的说道:
“姑娘心善,可这崔李两家,是红枫镇最大的富庶人家,坐拥良田千亩,整个镇子的百姓十个里有九人,都是给这两家当佃户,你们要是想收购粮食,这两家是万万不能开罪的。”
一见店小二将话题给扯远了,柳如萱正听着金香儿的故事起劲呢,不禁催促的皱眉说道:
“两个地方土财主罢了,小二哥你不用替我们担心,还是赶紧接着讲那金香儿的事情吧。莫非一夜之间剔了全镇百姓头发的,就是这个女子所化的厉鬼做的不成。莫非你们是有人瞧见鬼影了不成,否则怎么好端端的,不想着医治怪病,竟然会想到鬼怪作祟上面去了。”
柳如萱不担心收不到粮食,那是因为坐在她对面的,也不瞧瞧都是什么人。
常逸风这个二品大将军就不必说了,就是如今的唐宛,那也是三品御医,在帝都皇亲国戚遍地之处,或许还不起眼。
可是出了大卫帝都,来到这地方上,三品官职绝对是个站得住脚,没人敢得罪的存在。
所以只要身份一亮,别说他们是拿银子买,就算真底价收购,崔李两家赔着钱,那都未必敢说半个不字。只是这种强买强卖的事情,委实叫人不耻,常逸风等人自然不会这么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