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的在孙老头这里,竟然得到如此多有用信息的唐宛,她一时间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深吸两口气,总算将震惊的情绪平复了一下后,她就愣愣的看向孙老头,有些心惊胆战的询问道:
“当年你们用老鼠做这个所谓毒化的配药,地点可是在帝都郊外的元宝山上。那里还坑杀过很多狄奴俘虏,而毒化的老鼠就是体格变大,并且嗜血成性对不对。”
本来唐宛的话,她是说一句,孙老头点头默认一句。
等到瞧见唐宛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白的时候,孙老头不禁也反应过来了,有些尴尬的低声问道:
“唐宛丫头你怎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你去过元宝山,还见过那些毒化的老鼠不成。真没想到我们当年几个御医,按太子殿下的话,想将这处可怕的窝点毁去,竟然还是有余孽的老鼠存活下来了,万幸没伤到你,否则唐老头死后怕是都要追悔莫及。”
唐宛听到这里,有些激动的握住孙老头的胳膊,急切的追问道:
“我祖父当年,不是因为牵连到太祖皇帝的太子谋逆案中,成了朝廷要犯,不得不远走他乡的吗。可是祖父从没说起,他秘密帮朝廷配制毒药,毒化动物的事情。而且你口中的太子,莫非就是当年谋逆的那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与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眼见唐宛的这个反应,李老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后,这才缓缓道来:
“制造出这种有违阴阳调和,甚至违逆常理的毒化动物,就算是朝廷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弄,那百姓一但恐慌,在发生哗变就了不得了。所以这件事情,一直由大卫历代御医接手,秘密的实践。而你所说的那几万狄奴俘虏,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毒化的配药需要大量的人血,对外说是坑杀,实则全被拉到元宝山那个洞窟里,秘密处决取血而亡了。”
想到当年的惨状,孙老头的眼中露出不忍内疚之色,缓了好一会他才继续说道:
“亏得太子仁厚,在知道此事后,他的立场就是主张不在配制这么惨绝人寰的毒药。可是太祖皇帝却并不采纳,太祖想通过毒化动物,成功后一点点把配置成功的药,用到士兵的身上,催化出一股不惧生死,力大无穷,并且毫无感情,只知作战杀敌的奇兵。而太子在忍无可忍之下,就暗中联络我们这些,内心深处也不愿继续这种有违良知做法的御医。”
“在太子的帮衬下,我们焚毁了大量的配药成果,并且绞杀了毒化的巨鼠。而太子所谓的谋逆,就是因为太祖皇帝震怒之下,给他按得罪名罢了。而我们这些同谋的御医,也成了太祖皇帝泄愤的对象,大加通缉斩杀。后来太祖皇帝弥留之际,或许是自己想明白了吧,对他那仁厚的太子也生出了愧疚之心,这才在传位先帝后,又下诏书赦免我们这些当年的御医无罪,而这才是所谓太子谋逆事件的全部真相。”
当知道了这些隐秘的真相后,唐宛脑海里不禁就浮现出,祖父辈这些人,那为了摧毁毒化配药时的艰辛和不易。
当即只觉肩上的责任,瞬间变重几分的唐宛,她不禁下意识,将手中的竹筒握的更紧了几分。
正文 第112章:真正用意
而望着唐宛这凝重中,带着坚定的神色,孙老头就知道对方已经领会了,他话里的深意,不禁欣慰的说道:
“好孩子你果然很聪慧,我和祖父把辈那些,昔年不惜冒死毁去毒化研制成果的人,如今死的死,老的老已经不中用了。可显然还有人在背地里,用动物做实验,调配这种伤天害理的毒药。”
“而唐宛丫头你,医术天赋好,而且还随大军出使西域,当年那些神秘莫测的古籍残卷,就是太祖皇帝最信任的谋士东方平,从西域带回卫国的。所以我和你祖父做御医那会就觉得,能彻底抑制这种毒药的方法,也定然就在西域,传言中那已经消失的仙域王国。你此去一定要多多留意,若能找到对抗这种使牲畜,甚至最后是人毒化变异的根治办法,那当真是天大的功德啊。”
同为医者,唐宛和李老头的想法是一样的,她不管这种毒化的秘药,能给大卫带来战场上多大的优势。
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东西,就应该摧毁掉,这也是身为一个稍有良知的医者,责无旁贷的使命。
因此就见唐宛,神情更加庄重严肃的看向孙老头,一丝不苟的保证道:
“孙老您放心吧,祖父和你们这些老前辈,还未完成的事情,我必继承你们的意志,前往西域寻得解决这种毒药的方法。那您老可要与我一起前行,毕竟针对这种毒,您比我可有经验多了。”
闻听这话,孙老头不禁摆摆手,笑着叹口气说道:
“若唐宛丫头你这话是十年前多老朽说,我定然会陪着你一起前往,可现在我不服老也不行喽,这一路颠簸下来,怕是没到西域呢,我这把老骨头就得散架不可。余生啊我就在小山村里待着了,没事种点药,给村民们看病号脉,也算没辜负这自幼就学的医术。”
孙老能看得如此开,唐宛也替他觉得高兴,毕竟和轰轰烈烈比起来,有时候这种岁月无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那平淡中才是最幸福无忧的时光。
所以唐宛在和孙老又告辞一番后,转身就想回到马车内启程离开。
却不料孙老忽然又拦住她,脸上闪动着思索之色的说道:
“唐宛丫头,你若有机会,不如回你祖父唐老头的旧宅去瞧上一眼。以我对唐老头的了解,当年你祖父是接触这种毒药研配最密切的御医之一,而他也是在察觉到这种毒化反应的可怕之处后,最为反对把毒药配出来的人。而且你祖父性格严谨,他远离帝都后,应该和我一样,不可能对这种毒就完全置之不理了。所以你回旧宅好好翻阅下他的手札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就有关于这种毒的记录,或者是唐老头想出的克制之法。估摸着他是不想连累你们这些后人,所以才没把东西传下来,但我坚信他绝对会留下些许线索的。”
再次谢过孙老头的指点后,为了不耽误常逸风赶赴红喜镇收购军粮的事情,所以唐宛就是心里在泛起不舍,还是上了马车行驶出了柳州城。
而和孙老一番长谈后,唐宛此刻自然心里百感交集,而她这种情绪上的变化,有很明显的反应到了脸上。
与她同坐在马车内的柳如萱,那可是老江湖了,岂会看不出唐宛心里装着事情。
她如今是真把唐宛,当成亲妹妹似的疼,因此不免关切的开口询问道:
“宛儿发生何事了,我瞧你与那孙老头道别后,回来就不言不语的。你若是觉得方便,不如说给姐姐我听一听,多一个人至少能多出一份主意,也省的你自己在那胡思乱想。”
人坐在马车里,可却处于愣神状态中的唐宛,直到柳如萱推了她一下。
就见得唐宛这才如梦方醒似得回过神来,而柳如萱瞧着她那一脸迷茫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对方这是一句也没听见。
唐宛向来稳重温和,柳如萱这下更能确定,对方是遇到极为苦恼的事情了。因此她很有耐性的,就将适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而这回总算听清楚的唐宛,她赶紧拉着柳如萱到身边来坐,接着轻笑间说道:
“对于如萱姐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那我有些事情若告诉你了,你可得答应我,就是逸风问起来,你也绝对不能像她透露半个字。”
望着唐宛在提及常逸风时,神色间竟然闪过一丝警惕之色,柳如萱暗暗心惊。
毕竟以前唐宛在说起常逸风时,那女儿家爱慕崇拜的态度,柳如萱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确实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叫已经算是夫妻身份的唐宛,对常逸风都得隐瞒着,甚至还提防着对方,当即柳如萱就意识到,这事情恐怕远比她想的好要更不简单。
等到唐宛将孙老头同她说起的事情,从祖父那代人,一直讲到柳州的血翼蝙蝠。
而柳如萱在神情震惊到无以复加之后,缓了好半响这才皱眉说道:
“难怪宛儿你忧心忡忡的,真没想到这域香宝鉴的残卷里,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毒药炼制之法。你别看姐姐我是个用毒的行家,那是因为我奇门本就是以毒起家的。但如此丧心病狂的毒药,我和你的态度一样,绝对是该被摧毁的东西。不过这事我觉得,你更不该瞒着常逸风才对,毕竟他是将军,朝廷的事情比咱们清楚。多个人想想办法,也是件好事。”
可是唐宛闻言,却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接着眼中闪过担忧之色的回答道:
“如萱姐我只和你说了这变异毒药的可怕之处,但你可知道,当年将这些宝鉴残卷带回大卫的人,正是逸风的师傅东方平。而且在大军还未出征前,也是逸风在得知我懂得西域文字后,这才千方百计说服我,叫我给他当相当,并且让我帮他翻译宝鉴残卷上的内容。当时他说会助我收集残卷,完成我父亲当年未了的心愿。可是如今我怎么总隐隐觉得,他根本是在利用我,在没弄懂他真正用意前,我不会将变异毒药的任何事情,说给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