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清晰的记得,无双堡军队撤走的那一天,整个无双城就像过节一般,人们四处奔走,欢呼雀跃,就像获得新生一般。几乎每个人都对历城主感激涕零,被我们当作神灵去崇拜。现如今,北门外还有一座被焚毁的只剩下残埂断壁的娘娘庙,当年香火是有多么旺盛呐。”
一席话讲完,老吏竟然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泪,讲话间也有点哽咽起来。
馨菊一家虽做了很多年生意,其实他们也是在战争结束后才迁徙进来的新户,自然对这些过往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当年依稀记得这里的城主威望很高而已。
酒席间突然冷场了起来,老吏一杯一杯的酒不停地往嘴里灌着,甚至旁边人拉都拉不住。
一陪客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历城主怎么样了?”
老吏重重地将酒杯拍在桌上,惆怅道,“后来两三年,历城主一直在城内主持大局,就在人们热切盼望她能寻觅到良夫,为无双城诞下未来世之时,历城主竟然无端消失了,从那时起,人们再也没有在无双城内见过她的身影。所幸,她留下的官府还能正常运转,城内在历城主的余威下也没有起什么大乱。”
“只可惜,此时无双堡趁虚而入,重新将城主之位的任免权力收于囊中。没了历城主,我们又如何能与无双堡这样的庞然大物抵抗呢,也只能无奈顺从。不过亏得历城主当年签署的盟约,无双堡思来想去也不愿回到老路上去,故而这些年来,只是不停地换着城主,对无双城内政的直接干涉倒是不多。”
老吏摇摇头道,“只是以后的城主再也没有历城主当年的绝代风姿了。我现在还记得无双堡攻城之际,我们的城头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崩溃时,历城主忽的从天而降,白衣胜雪,剑如碧玉,一路向他们的主将杀去,凡是挡在她身前的刀枪剑戟全被那绿色的神兵一刀两断,吓得敌军主将当即就回马逃窜,敌军泄了士气,也随着主将败退了下去,于是,无双城被围城后最大的一次危机才得以解除。”
铁白梨听到一半,几乎是心头一颤,强忍着破门而出的冲动,牢牢地将自己的身体按在原处。
削铁如泥的宝剑很多,但碧绿色的剑,这世上,也只有落泉剑才有这样的颜色。
她喃喃自语道,“师父你一直以来蒙面对我,我只知您的声音,却从不知您的模样,难道您的真实身份就是历如霜吗?在他们嘴里如此风姿卓越大名鼎鼎的历城主。”
“可您为什么要离开无双城?您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呼之欲出,铁白梨此时真的想立刻找到师父,将这些问题一一抛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师父真的就是历如霜,那么她忽然离开无双堡,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和难处,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她悉心教导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责难她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师父的落泉剑是从历如霜手中夺过来的,毕竟这把剑名声太响,若是有机会,何人不想持有这把有名的神兵利器呢。
所以,有些事情需得当面确认才行。
老吏已经喝醉了,他扑到在桌上,嘴角流着口水,却依然还在声的重复,“城主,城主大人……”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城主定是历如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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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5、反转(一)
阴暗潮湿的城防营大牢中,除了为首的女孩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其余她的手下们则被分散地关押在四个牢房之中。
女孩自从进了监牢之后,不停地大声叫嚷破口大骂着,监牢守卫被她叫得烦躁不已,但是城防营首领吩咐过,在未得到城主大人的明确命令之前,不得对这些犯人用私刑。最后,他们只得在女孩嘴里塞了一团臭抹布,牢狱里一下安静下来。
在处理完今日的事务之后,燕王才对今早城防营首领的禀报提起兴趣来,“云兄,我们要不去看一看?”
云锐锋笑道:“没问题,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快就落了。看来咱们的城防营并不是太操蛋,规整之下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二人话间就起了身,在城防营首领毕恭毕敬地带领之下,朝着离城主府不远的大牢走去。
云锐锋先于燕王进了大牢,打探一番之后,燕王这才低头进了大门。
一股呛鼻的霉味扑面而来,让二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外面虽然阳光正盛,这里却是光线暗淡,过道的墙壁上常年燃烧着油灯,摇曳的火苗将人的影拉的老长,歪歪斜斜的映照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
双手被缚在身后,口中塞着破布的女孩颓丧的靠在牢房的墙壁上,折腾了一夜的她也有些困了,但实在是受不了嘴里恶心的臭抹布,可是因为塞得太紧,无论如何又吐不出去,那种味道几乎让她死的心都有了。她从到大很曾受过这种罪,心里把燕王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心中不停地在咒骂,若是能从这里出去,她一定会让燕王也受受这份罪,尔后再将他的头颅割下。
就在这时,她却听到了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她虽然想立刻睁开眼睛,但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让她提不出一点力气。
城防营首领一边走一边向两位上司介绍道,“亏得之前大人您传授给我们缉捕盗贼的方法,否则的话,我们又怎么如此顺利地将他们擒获。”
“好,有功之人定要好好奖赏,当然城防营最近也不能松懈,严查下去,定会有更多的发现。”
“是,城主大人。”城防营首领恭敬道。
待二人走到一处地面还算干燥的牢房前,城防营首领介绍道,“这里面关押的便是首犯。”
“哦?”燕王缓缓转身看去,只见铺满稻草的牢房里,一个女蜷着身缩在角落之中,浑身微微颤抖。
燕王默默地看着她,云锐锋倒是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向燕王道,“难道是她?”
“将她带到审讯室来。”燕王道。
“是。”城防营首领连忙招招手,两名守卫打开牢房门,进去后将似乎已经昏迷的女孩从牢房中拖了出来。
审讯室位于牢房的地下一层,这里更加幽暗,就算白天也是漆黑一片,当油灯亮起之时,只见墙壁上的血迹斑斑点点,已成了黑紫色,紧靠着墙的是一排铁架,架上悬挂着各种铁质的审讯用具,它们相同的特征就是其表面遍布着红色的铁锈以及残留的血迹。一般的囚犯一路拖行到这里,一下见到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都会被吓得噤若寒蝉、浑身发抖,审讯者只需亮出几套刑罚用具,意志薄弱点儿的恨不得连祖宗八代都交待出来。
不过铁架上铺着一层灰尘,看样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这里了。
“拿掉抹布。”燕王道。
城防营首领扶着她的脖,将已被唾液浸湿的破布从她的嘴里抽了出来。
女孩一直奄奄一息,似乎完全没有清醒的样。
城防营首领当即就要上去扇她耳光,想要将她打醒,却被燕王喝退,“你先去吧,在门外等我们。”
他不敢违逆城主大人的命令,老老实实地走出门外,将铁门拉上关牢,此时审讯室中就剩下燕王、云锐锋和女孩三人。
而且铁门一旦关闭之后,除非里面人主动开门,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燕王慢慢地向她走去,离她只有三步之遥时,原本垂着脑袋的女孩忽的抬头,眼神凛冽间,口中猛地喷出一把乌黑的钢针,这么近的距离,即便是武林第一高手都很难躲避开来。
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燕王当即捂着胸口便倒了下来,云锐锋当即吓得连忙跳上前,将燕王的身体接住抱在怀里,大声叫道,“李兄,李兄,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摇了半天,燕王只是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是死透了。
云锐锋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他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燕王俊朗的面容,简直对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他们三人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在无双城内好不容易才将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可如今李清竟死在这妖女的偷袭之下,当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令人极其痛心和悔恨。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自己走在燕王前面,要死就死自己吧。
毕竟,还有那白梨姑娘,虽她一直在与李清牵扯不清,但他看得出来,这二人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迟早是要走在一起的。
燕王死了,白姑娘该有多伤心。
云锐锋整个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他猛地看向那女孩,也就是曾经在破旧的无双堡议事厅中偷袭他们的人,无双王最的妹妹,苍玲。
“你该死!”云锐锋轻轻地将燕王放置于地下,一步一步怒气冲冲的走向苍玲,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才该死。”苍玲顿时来了精神,破口大骂道,“李清死了,你们的主心骨也就完了,下一步就是白梨那个臭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