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忍不住出了这表白心意的一句话,顿时,她原本一直绷紧的身愈发紧张起来,心脏似乎随时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镇南王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长乐,似乎在判断究竟她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
最终,他眯了眯眼笑道,“长乐,你是受到了惊吓,自然情绪上会有所起伏,这也是正常的,这几日你在府中多休息,婚期推迟个几日也可以,孤和燕王打声招呼就行了。至于那位救你的公,孤会寻他,这件事你就不必惦记了。”
长乐双拳紧握,父亲的一番话她如何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呢。
“原本以为长乐会忘了他,可没想,昨日里,长乐在广陵城内闲逛,竟然与他不期而遇,父王,您,这不是菩萨的旨意又是什么?”
镇南王终于火了,他狠狠拍了拍茶几,“胡闹,哪有女孩家结婚之前到处瞎跑的?来人,将郡主的侍女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长乐慌了,连忙哭着上前抱住镇南王的腿哀求道,“此事乃是女儿一人所为,与月灵无关,要罚,您就罚我吧。”
镇南王冷笑道,“那也得惩罚她劝主不利,这样的侍女孤又如何放心将她放在你身边,待到你大婚的日,早早放她出府便是。”
侍立在门外的月灵叹了口气,她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可惜长乐一意孤行,完全不听她的劝,而如今,镇南王迁怒于她,看来,这板,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了。
当即便有两名士兵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她的胳膊,往不远处的空地拖去,那里早已放好了府中常用来惩罚下人的长板凳,将她俯身丢在上面。
各有一名士兵高举长棍站在她的两侧,开始“啪啪啪”打了起来。
月灵忙将全身功力护在臀部,虽然听起来打的噼里啪啦,血肉淋漓,但实际上养上个三五天就会治愈,但不管如何,现场还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印象深刻。
长乐平日里在京城虽然跋扈惯了,但是遇到父亲镇南王,再大的脾气也不敢使出来,当她听到屋外面传来的清晰地棍棒入肉之声,她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知道如果再出什么不该的话,即便镇南王不忍心惩罚她,但是打起月灵来却是毫不手软。
见长乐不再话,镇南王叹道,“自古以来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做主,更何况你又出身于皇家,若是这等不孝之事传到世人耳朵里,你的名声大损之下,又该如何嫁的出去?再者不过几日就是婚期,燕王又住在隔壁,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事传到他那儿去。”
顿了顿,他又道,“你口中的那位公现居何处?”
长乐擦了擦泪,知道这事是瞒不过父亲的,即便她不,想必管家也会据实上报。
“昨晚相见之后,长乐便将他请回府中居住。”
镇南王站起身道,“既如此,趁早与他有个了断,该赏赐的还要赏赐,趁早将他送出府便是了。”
长乐此刻真的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嘴巴,若是不与父王谈及此事,还能与那位公相处一地至少好几天时间,如今,却是眼巴巴地要将他赶走。
这……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她顿时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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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20、大婚(十二)
镇南王背手立于铁白梨身前,思忖了片刻道,“公救了女,孤本该请公在府中多住上几天,也好一表孤的心意,只不过过上几日,府中就要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下人们实在是忙碌不堪,生怕照顾公不周。孤已经差人在广陵城最大的客栈订了一间上房,公可移步此地,自会有人照顾周到。”
铁白梨笑了笑,“王爷安排地相当妥帖,某又不是那不知趣之人,先谢过王爷了。”
看来,镇南王身后那名眼眶通红泪眼婆娑的女便是燕王未来的正妻无误了,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竟会将她救出,
镇南王如此眼巴巴地赶她走,难不成害怕她打扰了燕王与长乐郡主的婚礼不成。
她仔细回忆之前长乐与她交汇即闪开的眼神,顿时心中一阵明了,看来这长乐竟然对她的男装动了别样的心思。难怪镇南王知晓之后会有如此动作了。
毕竟人家已经讲到那份上,她再赖着不走,可就有些不过去了。
“王爷不必亲自在此监督,午时三刻之前,某必将离去。”
镇南王微微笑道,“无名公是个爽快人。这样吧,银票我马上差人准备好。公浪迹天涯,想必花钱的地方不少,就不必再推辞了。”
镇南王是明摆着花钱买承诺,聪明人不会不懂。
铁白梨是女儿身,即便此刻将长乐抢了去,无非给了人家一个白白的期待,还不如早些断去,让她绝了这份心思。
“既如此,便谢过王爷了。”铁白梨转身便进了屋。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长乐顿时觉得整个心都被撕裂了。
就好像刚刚成熟的蜜桃即被霜雪覆盖,诱人的香味散发了没多久,便凋零在突如其来的寒风腊月之中。
“走吧。”镇南王看了女儿一眼,心中虽有不忍,但是此事必须快刀斩乱麻,一旦稍有犹豫,就将会面临不可预期的后果。
毕竟,与燕王结亲一事,乃是简贵妃交待,若是办砸了,恐怕接下来他在朝中的风向就要变了。
距离广陵城两百里处的一带丘陵密林之中。
原先长乐一行人等曾待过的破庙里,虽自长乐走后像往常一样廖无人烟,但今日里,却又多出了一些不太一般的动静。
“苍铃,你简直是胡闹!”寂静空洞的寺庙里忽地传来一记不满的叫声。
话之人是一位身着浅绿色罗衣长裙的女,寺庙里满地的尘埃却完全无法沾染哪怕一点她的衣裙。
南霜狠狠地盯着躲在一个脑袋掉了的佛陀塑像身后的苍铃,气不打一处来。
苍铃只是比她上几个月,两人差不多年纪,但是从外表看来,南霜要比苍铃成熟稳重一些,苍铃则更像是一个喜爱玩闹的姑娘。
苍铃明显一副做错了的表情,但是总是被南霜这么数落,也激起了她心内的火气。好歹她还是苍歌的妹妹,你总这么我,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虽然南霜一直并不知道她其实是苍歌和历如霜的女儿。
“怎么了,我就是看那女人不顺眼。凭什么她能嫁给李清,不就是因为有个好爹吗?我就是想杀了她,你能拿我怎么样?”
苍铃从破损的佛像身后跳将出来,气鼓鼓地道。
南霜捂住额头,一副你已经无可救药的模样。
“刚出无双堡的时候,你哥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全都忘了吗?”
苍铃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眼泪却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道,我哥和你都不放心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见到苍铃落泪,南霜叹了口气,也不愿意把话的太重。
“我们要的是郡主这个活人,而不是她的尸体。你倒好,放出几头我们天凤宫花了好几年才培养出来的尸兽,最后一刀都被人砍成了两段。人跑了,我们的底牌也损失大半。”
苍铃耷拉着脑袋半晌没话。
过了好一会儿,苍铃才擦了擦眼泪,道,“那个斩杀尸兽的白衣公我远远地瞅了一眼,因为天光不好的缘故,我只是隐约觉得他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南霜严肃道,“不管是谁,总之,能够在短短一个照面之内,接连斩杀四头尸兽之人,绝不是寻常高手。接下来,我们一定得心了,此人或许还在郡主左右。”
苍铃抬起头道,“那我们还要去广陵吗?”
南霜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一旦等李清和郡主结婚入了洞房,我们可就没机会了。难道你想当着李清的面劫走他的老婆?”
苍铃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南宫主,只要李清结不成婚,我就开心。”
“哎……”南霜不知为何,却幽幽的叹了一声。
周围,跟随而来的天凤宫侍女们将寺庙的正殿清扫了一遍,并搭建了几顶帐篷,山林的夜带着一点寒冷,没有屏障不行。
金陵城皇宫内,哪怕是已经被囚禁在偏殿的宇文成德和皇太后都已经默认齐王宇文成化,是南越国的最高统治者,就差改个称呼了,但是在暂时代替已焚毁正殿的大殿内,齐王却依然不肯端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反而是立于台下,和新提拔的众臣们商议政事。
因为曾安的缘故,老丞相曾于明只是暂时被囚在府中,其余待遇一应没少。这让曾于明暗地里直呼侥幸,也不知曾安什么时候和齐王搭上线了,倒是应了他之前对曾安的嘱托,想要保住曾家屹立不倒,就得时刻牢记留上后路,很显然,曾安做到了。
待到事情商议完毕,新任户部尚书祖光忽地对齐王施了一个大礼,“殿下……”
齐王顿时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刚摆了摆手,准备再议,却没料到在场所有的官员一同下跪,齐声喊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