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白梨何尝不明白,既然能动用太监将女送到宫中,享用的自然只能是皇帝了。
这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还不满足,整天想着胯下的那点事,难怪昏庸至极,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哪里还有工夫考虑国计民生呢。
铁白梨当即将那太监打晕,剥了他的衣服,并从他怀里搜出了进出皇宫的令牌。
即便他的衣服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但此时铁白梨也不顾上嫌弃了,三下五除二,便将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只给太监留了一套亵衣,尔后将其手脚捆绑、嘴中塞着衣角,扔到了一旁的巷里。
“公公,怎么马车停下了?”或许是觉得有点奇怪,女掀开车帘的一条缝问道。
此时,铁白梨刚刚坐在了马夫的位置,捏着嗓道,“刚刚马儿出了问题,姑娘稍安勿躁,这就出发。”
她扬起马鞭熟练地甩了一下,两匹马开始了缓缓前行。
待到马车快要行驶到宫门前,两名侍卫例行公事的站在马车必经之路上,右手平举道,“停下!”
他们是看着这辆车出去的,所以显得略有些随意。
铁白梨没有话,只是掏出了那块令牌。
侍卫们见到令牌,也就不多话,或许是因为天黑的缘故,铁白梨缩在座位上,显得身形很是瘦,与那太监的模样没啥区别。
“放行吧!”
随着侍卫的命令,几个士兵吃力地将沉重的宫门打开,铁白梨动了动马缰,马车即刻长驱直入进了宫门。
就在宫门快要关闭之际,一名侍卫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往常那太监见到他们大哥长、大哥短,显得很是嘴贫,怎么这次却是一言不发?
不过随着宫门紧闭,那名侍卫即便有些怀疑,但也不好再追过去询问了,或许那太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罢了,他安慰自己。
马车进了宫门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四名太监轻车熟路地抬着一个轿走到近前,轻声道,“姑娘请上轿吧。”
待到那个头牌姑娘坐进轿之后,一个管事太监远远地了一句,“林,把马车赶到马厩里去,现在没你的事了。”
“是!”铁白梨长长地拉了一声腔调。
看这架势,马车在夜里是不能进皇宫内院的,或许是怕马蹄声吵醒了那些早睡的后宫之人吧。
铁白梨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一条通道沿着宫墙蜿蜒而去,而且离主殿越来越远,想必那里边是马厩所在地。
他尝试着将马车赶了过去,身后并没有响起管事太监的呵斥声,看来她是赌对了。
此刻天色已黑,远远地只能看到园林里挂起的灯笼传来幽暗的光。
或许是对此地非常熟悉的缘故,铁白梨基本没怎么动作,那两匹马就自顾自地往前缓缓跑着,没过多久,马车拐入了一处黑洞洞的院,里面传来一股粪便的味道。
铁白梨知道,这里就应该是马厩了。
她跳下车,将两匹马栓到一边的柱上,她今天的任务可不是偷马,而是另有所图,所以,她可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套上了太监衣服让她并不是太舒服,但是为了有一层遮掩,她还是强忍着那股尿臊味道,钻入了马厩旁的园林之中。
森森的皇宫庭院之中,不仅有明面上的巡逻卫队,也有藏于暗处的大内高手在守夜。
虽然已经恢复了一半的功力,但是铁白梨依旧心翼翼,无比谨慎,因为一旦暴露,虽然可以迅速逃脱,但是她今晚却会因此无法达到目的。
她之前曾跟随李德久进过皇宫,只可惜那时她只窥得庞大皇宫的冰山一角,并不知道皇帝办理政事的宫殿在何方。
如果只凭她自己去像蒙着眼睛乱转一样去寻找,恐怕直到天亮都不一定能找准地方,如今之计,却只能寻求他人帮助了。
这时,她想起她的琴艺师父秦一耀所的话来。
他每日傍晚必定练琴一个时辰,直到深夜,如此勤练不缀方能保持灵敏的知觉,一年三百六五天,天天如此。
所以,铁白梨现在要搜索的便是那动听的琴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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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0、金陵(九)
越国皇宫占地甚广,铁白梨如同瞎乱撞一番之后,却也逐渐摸索出了一番规律。这皇宫基本上分为三个区域,办公区、后宫区以及太监生活区,马厩所处的位置毫无疑问属于第三块,也难怪这附近的巡逻卫队最少。
想必身为琴师的秦一耀自然住在这附近了。
穿着太监服装的铁白梨心翼翼地在黑暗中行走,尽量避开有灯光的地方,她的身份经不住细查,哪怕只是多讲两句话,恐怕都会暴露身份。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越往皇宫深处行进,她的心绷得就越紧,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她和齐王亲兵约定的时辰越来越近。
所幸这时,她终于隐隐约约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悠扬琴声。
她立刻精神一震,循着声音就找了过去,果然在一处精致的花园内发现了师父秦一耀在灯下抚琴的身影。
她当即也不掩饰,即刻轻轻走到师父跟前,屈膝半跪道,“师父!”
天雄关蒙面人师父教会了她基本的武功以及识字看文的本事,夯实了重要的基础,而大雪山魔门老宗主虽没有亲自传授,但是他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却让她起死回生,甚至得以接受了魔门的传承,在南越国,琴艺非凡的古琴宗师秦一耀虽并不是雪中送炭,但毕竟有了将她收做徒弟的举动,铁白梨才真正的名声大噪,这才有机会与皇室以及齐王有了接触,总算是将命运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秦一耀一惊,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相反琴声却从轻柔渐渐变化成激昂,最后琴音一转,仿佛壮士载誉而归,解甲归田,回归了生活的平静。
铁白梨不得不暗叹秦一耀的谨慎,若是他刚刚因为吃惊琴声戛然而止,周围有人窃听的话便会心中存疑,所以无论如何秦一耀也要将完整的一曲弹完。
虽然铁白梨套了一件太监的衣服,但秦一耀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白梨,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里?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砍头的大罪!”秦一耀一边着,一边起身看向四周,尔后急忙招招手道,“快,进屋里。”
“好的师父。”
铁白梨跟随秦一耀进了花园中的一个简陋的木屋,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
“师父,您……您就住在这儿?”
秦一耀点点头,“局陋室方能明己心,一旦生活被物质所左右,琴声便会有了杂音,其实这世间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这些就先不了,你这次来恐怕并不是为了探访为师的吧?”
铁白梨颇有些不好意思,“师父,齐王的事情您听了吗?”
秦一耀道,“外头有什么事,宫里一会就传开了。老夫知道齐王被皇上下旨,下狱缉事厂。所以,你到皇宫来又能做些什么呢?皇上既已有所决定,以你不明不白的身份想要劝他回心转意,恐怕不仅不会成功,还可能把你自己搭进去。”
“师父,我明白您这是为徒儿着想,但我这次必须得要知道皇帝的办公场所究竟在何处,我来找师父,就是想知道大概的方位和路线。待我离开后,您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行了。”铁白梨郑重道。
秦一耀抚着胡须仿佛不认识她一样的看着铁白梨,“为师那时听你的演奏就知道,你绝不可能是一个简简单单背景清白的琴女,没有艰辛的生活历练和深刻感悟,是绝弹不出《归乡》的。好,既然你是为了齐王,而且你又是为师唯一的弟,老夫不帮你还能帮谁呢?拿纸笔来!”
铁白梨忙将一旁木桌上的一卷宣纸平铺,磨了砚台,挑出一支狼毫笔交与师父手上。
秦一耀在皇宫待了数十年,每个月都会有两到三次的演奏机会,故而对于皇宫各处熟稔无比,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挥毫下笔,一幅完整的皇宫地形图便出现在铁白梨眼前,就连一些隐蔽的园林之中的路也被秦一耀标注其中。
“谢谢师父!”铁白梨发自内心的道。
“谢什么?只不过为师隐约觉得,今日一别,怕是为师以后想见到你就难了。”秦一耀叹了口气,背手而立。
铁白梨一怔,忙道,“不会的,就算白梨离开,也是暂别,绝不会做那数典忘祖之事。”
秦一耀摆摆手道,“别这些,赶紧去忙你的正事,记住,若是遇到危险,可报出为师的名字,或许这些侍卫们能看在老夫的面上有所迟疑,你可乘机逃跑。为师这边自有应对之策,你就不要有所顾忌了。”
“快走吧!”秦一耀一副要将其赶出房间的架势。
铁白梨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四个字,“谢谢师父。”
待她出了房门,秦一耀轻轻将门关上,烛火熄灭,房间内已是漆黑一片。
没有时间再感慨了,铁白梨展开地形图仔细的将所有的细节全部印在了脑里,便将其塞到怀里开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