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几人却猛地磕起头来,“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你们何罪之有?”
那几人不敢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磕着响头,很快,他们的额头就是血迹一片,坚硬的地面上满是鲜血的痕迹。
齐王手一伸,亲兵立刻递上来一条鞭。
“混账东西,既然知道孤的船今天就要返回,码头上竟然还聚集了这么多商贾,为了一点钱,就不把孤放在眼里了?要不是孤辛辛苦苦打下了广陵,长江水道又怎么会成为大越的内河,由的你们这帮废物从中牟利。”
齐王一边着话,鞭便已经当头甩了下去。
“啪啪啪!”,几名官员一阵哀嚎惨叫,可又不敢躲避,直到身上多了十几道鞭痕,血肉淋漓不忍直视,齐王这才收回了鞭。
“下次若是再如此,直接把你们丢下江去喂鱼。”
“谢殿下宽宏大量!谢殿下宽宏大量!”那几人挨了鞭却依旧感恩戴德。
他们心里清楚,若不是他们几个乃是国丈府中之人,依照齐王的性,哪里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齐王治军极严,好恶分明,很是受到军队的拥护,所以在朝中权势很大。
这般人物,他们哪里敢轻易得罪,只是没想到齐王的座船速度如此之快,比他们预计的时间足足提前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导致了齐王快要到达码头,而码头依旧一副乱糟糟的模样。
迎接的军官毕恭毕敬道,“殿下,是否回府?快马已经准备好了。”
齐王的目光却飘向了不远处的一堆木箱,过了好久,他才意兴阑珊地道,“走,回府!”
手下随即牵来一匹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
齐王抚摸了一下它的脊背,骏马随即发出一声欢愉的响鼻声。
齐王立刻翻身上马,一马鞭下去,白马如同飞天的仙马,纵身向前跃去,速度之快,亲兵们即便死命地追赶,但是先后仍相差十几丈的距离。
见齐王已走,码头上的士兵们这才撤掉警戒,整齐地奔跑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
巨船也随即驶离了岸边,渐渐消失在了宽阔无边的水面上。
过了好久,藏在远处树林中的码头工人们都不敢上前,士兵们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气势让他们心存畏惧,人即便走了,可是那种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心头,让他们时时刻刻无法安定下来,好像那帮士兵会随时返回一样。
不过令铁白梨感到奇怪的是,齐王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为何又会对她不闻不问。看他的脾气,之前动辄对那几名官员大加鞭挞,并不像那种息事宁人的性格,但是偏偏把她忽略了过去。
难道齐王感受到了自己心存的杀意?
不应该啊,她自认为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又怎么让他察觉到。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铁白梨决定还是先赶到金陵城再,万一时间太晚关了城门,她可不想在城外野地里将就一夜。
怀揣着薛富贵给她留下的地址,她一路飞奔,愣是在日头快要降落到地平线之下的时候,匆匆忙忙过了城门,踏入了南越的国都金陵。
相比较安城,一进入金陵城的主街道,那气派和景象一下就把那座庆国的河边城给甩到了八丈远。
不愧是南越的国都,即便已经步入黄昏,但是街道上依旧人潮熙熙攘攘,一片热闹嘈杂之声,街边琳琅满目的店铺一眼望不到头,两三层的楼比比皆是,大幅的木制招牌横的竖的悬挂在街道两侧,招揽着生意,入夜之后,街道上空悬挂着的灯笼亮起了微微的红光,给入夜的金陵城平添一丝妩媚和诱人的气息。
行走在路上,甚至还能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丝竹之声和歌姬咿咿呀呀的清唱声,而路人一边晃着脑袋甚至还能跟着哼唱几句。脚下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路给人一种年代久远却充满着人文气息的感觉。
历州城虽然也比较繁华,但那只是和天雄关相比,若是摆在金陵城面前,就仿佛一个乡下野丫头,压根提不上台面。
更何况,入眼之处,房屋鳞次栉比一眼看不到头,金陵城的面积可想而知是多么庞大。
但这也给寻路的铁白梨带来了不少困扰,金陵本地人讲话清脆而又快速,讲快了铁白梨压根一句话也听不懂,问了好几个人,直到碰到一个酒肆的掌柜,此人乃是前几年从北边过来的,听了铁白梨的口音感到十分亲切,故而热心的为她指明了道路。
折腾了大约一个时辰,铁白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巷中发现了薛富贵的商铺店号。
不多,她当即“砰砰砰”敲起了大门。
里面顿时传来她熟悉的声音,“来了来了,别敲啦!”
“吱……”破旧的木门缓缓拉开,门内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四处打量,一看到门前站立着的身影,当即就喜笑颜开道,“您来了,快快,快请进!”
铁白梨当即被薛富贵请进了一个略有些破旧的院,她四处打量着,笑道,“薛富贵,你的几房妾就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正文 443、南下(四)
这间院的院墙破破烂烂,墙头上耸着不少高草,墙面铺着一层青苔,院内也是杂草丛生,一副破败的模样,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过了。
或许是因为体胖的缘故,薛富贵一直擦着额头上的汗,他笑嘻嘻地道,“宗主有所不知,这间院我是用来存放货物的,我的那几房妾放在城中的另一处屋,因为此地偏僻,方便话,故而才将接头地点放在此地。”
铁白梨了然道,“原来如此。”
薛富贵将她引到大宅门口,“知道宗主迟早有一天要来,我早就派人将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天色已晚,宗主一路赶来想必很是劳累,不如早些休息,待到明早精神饱满之后,我带宗主到这金陵城四处转转,这里自古以来风景宜人、人文荟萃,留下不少辉煌的诗篇和古迹,想必宗主看了定会流连忘返,不忍归途了。”
“好,既如此,薛掌柜你也早些休息,不必在此陪候了。”铁白梨做出推开房门的姿势,却陡然一个后空翻,竟然直接向着院外飘去。
而此时,不知藏在何处的十几名黑衣人忽然从各个角落跳了出来,一张铁当头便罩了下来。
铁白梨冷笑一声,青玉剑随即在空中划出一个剑花,剑尖划过铁,发出尖锐的响声,溅出的火花在夜里分外明显。
眼看铁白梨就要穿而出,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当即发出一声唿哨,所有人当即从背后拿出弩箭,立刻向半空中的目标急射而去。
但是,这依然不能给铁白梨带来任何麻烦,她只是一个轻松的转身,白衣飘荡之下竟然震飞了所有贴身的箭矢,待到她缓缓落地之后,他们的伎俩竟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伤害。
可偏偏在这时,那些被铁白梨震飞了的箭矢头部竟然纷纷爆裂了开来,一堆粉末洋洋洒洒地飘荡在空中,铁白梨虽然及时屏住了呼吸,但依旧在一开始不心吸进了一点。
她随即就感到了后果的严重性,原本顺畅不息的内力立刻就有了阻碍感,身骨竟然渐渐酥软了下去,眼看黑衣蒙面人围了上来,她立刻提起仅存的一口气,一个剑风逼退了敌人,跳上围墙之后差点一跤摔了下来,她强忍住眩晕感,咬破舌尖,当血腥味遍布整个口腔,她似乎才有了一点力气,一边扶着墙一边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往巷深处跑去。
可是身后的黑衣人一直紧追不舍,若不是巷道曲折,且有不少原本靠在墙上的凌乱物件被她拉倒充当障碍物,恐怕以铁白梨目前的糟糕状态早就被敌人追上了。
一路上,她不断跌倒不断爬起,膝盖上手臂上青紫一片,可是眼见黑衣人越来越近,她几乎有些慌不择路,越走前面越黑,竟然有一堵墙牢牢地挡在了她的面前,这条巷道是条死路。
她绝望地回头,看向快速逼近的敌人。
自以为练就了天下无双的神功就可以在江湖上肆意行走了,她的江湖经验还是无比欠缺,竟然就轻信了一个口中信誓旦旦效忠于她但是背地里却卖主求荣的骗,她几乎可以预见到,无论是敌人是不是天龙剑庄,她只要落在敌人手中,想要再活着出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就在这生死攸关时刻,她忽然瞥见墙角处有一个只有半人高的狗洞,一只黄毛狗正伸出半个脑袋吐着舌头好奇地看向她。
铁白梨想也不想,立刻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进了狗洞之中。
随即院墙之内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狗叫之声。
那些尾随而来的黑衣人刚刚爬上围墙,就看到偌大的院中跑来十余个手持火把的壮汉,似乎在搜寻狗叫的原因。
黑衣人们见势不对,只能无奈地先撤了下来。
毕竟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若是与这些人发生了冲突,反而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快要接近昏迷的铁白梨被两个壮汉架了进去。
铁白梨强撑着不断垂下的眼皮,只觉得身体在不断晃动,视线也是恍惚不已,渐渐地,她失去了全部知觉,彻底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