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楚浔枂便同范韬入了云锦阁,虽说里边的东西搬空了,但也还留有桌椅。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了,是晋元帝派来的,将从云锦阁搜出来的东西交由楚浔枂,也算是补了前年的那近百万军晌。
楚浔枂与范韬又客套了几句,便是命人将东西运回公主府了。
上了马车,楚浔枂勾起的唇角才平了,泛着冷意,想前年北云来犯,没有任何犹豫晋元帝便命楚辰玦率裴家军前去,分明出征前就能料到军晌不够了,但晋元帝却丝毫不提此事。
直至粮草快断绝之日,才匆忙准备,楚宸灏便以国库亏空为由,暗示供不起军晌,这话楚浔枂是万万不信的,那时的国库虽少,但至少也只是收回了一部分,怎可能供不起粮草,还不都是楚宸灏的私心罢了。
先国后家,在国事上,楚浔枂本以为只有楚宸灏目光短浅的人会如此,没想晋元帝竟也如此,摆明了就是不愿给裴家军粮草。
裴将军一怒之下便上了书,没想就换来这一张白纸,从兵部得来的欠据。
敌人来犯,怎能不守,可无粮又如何守,无奈之下裴将军只好变卖了裴家大部分私产,才加上她的私库,才将军晌补够,购置了粮草。
至始至终,除了那张借据,晋元帝竟一命不发,他倒是想得好,想裴家军全没在疆场之上吧。
到公主府时,楚浔枂便将这些东西交由琉玹,“这终究是云锦阁的东西,你且拿下安置。”
“是。”琉玹应着,又有些迟疑,“那些将士的新衣······”
“本公主的私库还不会连百万两银子都掏不出。”语罢,楚浔枂也不停,回了府。
琉玹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那近十车的东西,有些动容,自他家阁主被赐了婚,加之又闻楚浔枂那纨绔之名,他就不太喜楚浔枂,还曾为宋君颜不值。
毕竟,他总觉如他家阁主那般温润如玉也该配个窈窕淑女才是,而不是一个张扬跋扈之人,没想他家阁主倒是挺喜楚浔枂的。
但久了,才发现,楚浔枂无理却有度,她只在该强硬的时候强硬,总不让人欺了去;虽是狠毒,却只对外人,对自己人极好。
虽无闺阁女子的雅致,却有她们所不及的大气,而且待他们阁主也是极好的······也直到现在,琉玹才是真正认可了云锦阁的这个夫人。
茗清终于传了信回,正如周蕖所言,楚辰玦除了每日与监军交谈外竟是不出帐中,茗清带人蹲了三日,也不过才得见楚辰玦一次。
不过,好在楚辰玦除了消瘦一些外,并无其他不妥,不过却是查不清楚辰玦被胁迫的缘由。
现下,楚浔枂也不得急着将楚辰玦接出军中,一来他是皇子,加之有裴家军在,还没人胆大到害他性命;二来现下还不是和晋元帝明着面撕破脸皮的时候,只要皇家狩猎时能将楚辰玦接回大焉即可。
至于裴家军并到邓家军一事,楚浔枂倒也不在意,反正她虎符在手。
只是,近日听闻西夷节节败退,已有降意,这几日西夷的皇帝派了使臣来东玄,估摸就是在谈战事,这样许是没有几天,就能搬兵回朝了。
虽说裴家军也回了,那邓家军自然也是要回的,虽不可能所有的士兵都入大焉,但至少也有几千人,如此一来她要防的势力又多了······
一干大臣送走了西夷使臣后便也离开了,御书房只剩下晋元帝与楚宸灏两人,晋元帝看着压在奏折下的玄机楼的资料,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战事将结束,迎来皇家狩猎,也不用等几日了。
楚宸灏上前,有些不解的问:“父皇为何要将那云锦阁的近百万银两给她?”
“自然是能收回才给的。”晋元帝看向楚宸灏,“就像左手交出,右手收回,又得了名声的东西。”
楚宸灏有些不解的看向晋元帝,晋元帝只是笑笑,“也罢,等过几日你就懂了。”
“还是父皇英明。”楚宸灏恭维道。
“光是父皇英明可不行。”晋元帝认真道,“这天下终究是你的,还需你英明才行,父皇也无多时了。”
“父皇定会长命百岁的。”楚宸灏的眼中尽是担忧与孺慕。
见此,晋元帝只觉心头一暖,果然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管品性如何,都是最亲近,最信赖他的人,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完毕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刺杀谋反
不过五日,东玄各处云锦阁被封,拆了牌匾,遣了小二,东玄再无云锦阁,不过好在各处的云锦阁早就被玄机楼的人搬得近空,倒也不损失多少。
接着,云锦阁贿赂官员罪证已贴,楚浔枂看到罪证时狠狠摔了一杯子,那竟是之前她交给晋元帝关于楚宸灏利用户部之权捞油水的证据修改,不过晋元帝却是将官员被勒索钱财改成了云锦阁以钱财贿赂官员。
如果宋君颜在,不怕公布云锦阁阁主身份的话,揪着证据与刑部辩解下去,总是有理的,毕竟罪证是假,还能成真不成。
可如今宋君颜不在东玄,她身为嫡公主各种财产皆是被记载册上,若是藏有私产,总是会被扣上藏私谋反之名,故她才无法出面揪着证据与刑部争论。
晋元帝不正是窥准了这一点么?而且用的是楚宸灏谋私的罪证,楚浔枂就些不解了,若是真想给楚宸灏洗白也不该如此,且楚宸灏索取姑苏官员财产一事又未被漏出来,晋元帝大可不管的······
虽是不安,但楚浔枂却始终猜不透晋元帝的意图,加之离狩猎也不过二十余天,除此事外,晋元帝倒也没再使什么手段,而德妃一派也无动静,可越是宁静,楚浔枂就越预感到大事将至。
不过,还是要沉得住些,毕竟万事俱备,只要等到皇家狩猎日即可。
不至半月,西夷向东玄交出降书,不过除了邓家军带百余受封之人回朝外,其余邓家军皆都留在边关,而晋元帝以战事虽结,但仍有动荡为由,便命瑾王继续率裴家军戍守边关。
这是楚浔枂所想不到的,果真是皇位高于天,不过一道口令就将近十万裴家军困在边关中,而且还恐边关生变故,还留了十五万余邓家军,不正是为了监视楚辰玦与裴家军的一举一动么?
不过,自邓将军走后,监军也一同回了,楚辰玦便给楚浔枂亲手写了书信,在茗清派人禀报后,楚浔枂便得知楚辰玦得了自由,信中说此前因通敌西夷一事,楚辰玦被监军要挟了,不过楚浔枂却总觉不对劲,毕竟现今通敌一事虽未查清,但却无人提起。
她本以为晋元帝会借此狠狠发落楚辰玦,却是没有,而且楚辰玦也未收到半分影响,这才奇怪。
不过,过不了几日邓家军就要回朝中了,千余人,虽是不多,也不少,倒是累赘,还要多安排些人马才是······
等了近半月,楚浔枂终于收到了宋君颜的回信,信中也未提及他在北云所遇何事,只是寥寥一句,“安好,勿念,等为夫归。”
虽只有一句,楚浔枂倒是安了心,至少可确定他安好,何况按玄机楼的探子说,宋君颜正在北云中,能传出信已是不易,且楚浔枂知宋君颜所遇之事定不简单,在信中说不清,也不可说。
又辗转十余天,还有三天就到皇家狩猎日,按照往年规矩,晋元帝与众皇子先率各个大臣前往皇家林山中,一为祭拜山神之事,让山神允了杀生之事;二为亲自勘测林中情况,看今年何处最合狩猎。
历年裴家军也随行前往,今年亦是如此,除此之外,宋渊、四部的尚书、各御史也一同前往。
虽说裴将军推脱,但楚浔枂总是放心不下,便命她的暗卫暗中跟着裴将军,毕竟今年皇家狩猎不同往年,终究是怕晋元帝使了手段。
第一日,暗卫来报,山中无事;第二日依旧如此,楚浔枂倒也稍稍放了心,明天就是第三日了,估摸也不会出错。
可没想,第三日本该是晋元帝率朝臣祭拜山神后回大焉沐浴,隔日再前往皇家山林,没想却是出了差错。
于林间试猎过程中,六皇子遭人暗算,中了暗箭,遂招御医,没想箭正中心房处,恐有性命之忧。
龙颜大怒,晋元帝命刑部侦查何人胆敢谋害当朝皇子,后有高御史作证,当时已近黄昏,林中除六皇子外只余与其同行的宋丞相,还有独自狩猎的裴将军与李大人。
接着,李铭太言,在六皇子追逐那梅花鹿之时正见一人鬼鬼祟祟跟随其行,跟踪那人身形魁梧雄壮,不过两鬓斑白。
其后,六皇子随从指证,射中六皇子那人正是当朝兵马大将军裴钧。
闻此,晋元帝也未怪罪下来,便命刑部查证,然射中六皇子心房那箭正是裴将军所携,而裴将军从林中归来之时正是六皇子中箭后不久。
晋元帝痛定思痛,人证物证俱在,以裴将军谋害皇子为由将裴将军打入牢中。
不过,期间六皇子遇刺一事竟是被晋元帝封了口,半点风声都没漏出。
连夜,刑部的人悄然潜入将军府取证,竟发现于裴家私库中竟藏有近五万只箭羽,万柄刀剑,箭羽刀剑经查并非裴家军平日所用,且在东玄也找不出制处,私藏兵器乃大罪,疑裴将军有谋反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