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承袭了她的美貌,从昭华公主的貌美如花便可知道当年她的美艳不可方物。
继皇后凌氏薨逝,乔妃得宠十余年,直至年轻貌美的萧贵妃进宫,她才失宠,其美貌可见一斑。
“乔妃,本宫明白你担心什么。”慕容辞笑了笑,“昭华一向骄纵任性,乔妃越是阻止,昭华就越是要嫁给御王。哪一回昭华不是这样?如此性情,乔妃身为母妃还不了解吗?”
“确实如此。”乔妃点点头,是自己心慌意乱失了冷静。
“其实,御王是良配,昭华嫁给他,于公于私都是一桩好姻缘。”
“殿下此话怎讲?”
“乔妃聪慧,细细思量自然能明白。”
乔妃仔细琢磨太子的暗示之语,忽然心惊,原来太子并非草包。
一切只是伪装。
眼前的太子笑意浅浅,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什么都说了。
一瞬间,冷气从脚底漫起,她要重新考量太子了。
她饮茶后问道:“殿下找本宫有什么事?”
慕容辞没心没肺地笑,“是这样的,近来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大理寺查了这么多日,一无所获。沈少卿央求本宫来问你一些旧事。”
乔妃笑道:“殿下请说。”
“之前沈少卿去过春芜院,见到了一些人。他注意到安贵人和近身宫女,觉得她们跟院里的人不太一样,便想问问。”
“安贵人和那些事有关?”
“其实没有关联,只是实在没有线索,例行问询罢了。”
乔妃点点头,望向琼庭开得正艳的蔷薇、芍药,目光悠悠而柔软,仿佛回到了如诗如梦的青春韶华。
她徐徐道:“安贵人比我早进宫两年,姿容清丽绝俗。后宫美人三千,她貌不惊人,能得圣宠,靠的是一截柳条儿般纤细的小蛮腰以及艳惊四座的柔舞。那两年安贵人颇为得宠,陛下时常传召她献舞侍酒,一时间宫内宫外盛行柔舞,以柔舞为尚。那年中秋佳节,继皇后,也就是你母后,安排安贵人在宫宴献舞。安贵人为了博得陛下欢心,新创了一种舞,舞于荷叶玉盘。”
慕容辞惊叹,“人若舞于玉盘,必定身姿轻盈,飘然欲飞。”
乔妃颔首,“安贵人这手绝技无人能及,因此她每餐进食甚少,保持轻盈的体态和楚楚纤腰。中秋宫宴上,她一支荷叶玉盘舞名动帝京,成为帝京宫舞第一人。陛下龙颜大悦,封赏无数。然而,盛极必衰,乐极生悲。她一生里最风光、最炫目的荣宠便是中秋宫宴那一刻,却也是悲痛欲绝的一刻。”
“为什么?”
“中秋深夜,安贵人腹中的孩儿没了。”
“既然她怀有身孕,为什么要御前献舞?”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怀了陛下的骨肉,她进食甚少,本就体弱,中秋宫宴前又连日练舞,孩儿如何保得住?”乔妃长长地叹息,不无怜悯惋惜之意。
“之后她失宠了吗?”
慕容辞再问,忽然想到是母后安排她在中秋宫宴献舞,那么她事后滑胎,会不会对母后心生怨怼?
若是如此,安贵人对年幼的慕容辞下手就有迹可循了——为尚未成形的孩儿报仇。
乔妃望着那一丛深红的娇艳蔷薇,眸色悲悯,“安贵人郁郁寡欢,无心侍奉陛下,陛下也就不传召她了。”
慕容辞明白了,直至自己出世,母后过世,安贵人或许怀着为孩儿报仇的心思来照料自己,伺机下手。
乔妃又道:“安贵人也是个可怜人。她的近身宫女柳眉是她父母从教坊买回来的舞伎,年纪颇大,教安贵人几年舞。安贵人颇有悟性,才学成那柔舞绝技。”
“原来是侍婢柳眉教安贵人习舞的。”
“柳眉是扬州教坊最出色的舞伎,若非容貌被人毁了,前程尽毁,生活拮据,否则也不可能入安家成为奴仆。”
“哦?那柳眉的容貌何处毁了?”慕容辞心神一震,蓦然记得安贵人的侍婢脸庞完好无损,并无毁容。
“十几年了,本宫想想……”乔妃扶额寻思,“对了,柳眉的左脸有两道交叉在一起的伤疤,这么多年了,那伤疤颜色浅淡,但照面之下,十分清晰,是两条粉红色的疤痕。”
“乔妃,你当真没有记错?”慕容辞郑重地问道,那千头万绪的谜团似乎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本宫不会记错。柳眉因为那两道伤疤毁了容,未免被人取笑、羞辱,时常戴着面纱。”乔妃发觉太子神色略有激动,问道,“殿下,有什么不妥吗?”
“没事,没事。”
辞别乔妃,慕容辞立即回东宫。
倘若乔妃所说无误,那么春芜院里的柳眉为什么容貌无损?莫非那个柳眉是假冒的?
她想去春芜院验证,不过到底克制住。
这么大的发现,不能打草惊蛇。
她差人去大理寺请沈知言来东宫,一个时辰后,沈知言匆匆赶来。
他知道殿下不会无缘无故传自己来东宫,必定有要紧的事,于是兴奋地问:“殿下有新发现?”
慕容辞并不解释,拉着他离开东宫,匆匆赶往春芜院。
第1卷:正文 第036章:柳眉
午后,骄阳毒辣,黄琉璃瓦反射出刺目的烈芒,知了聒噪地叫着,好似没完没了。
万道日光如利剑直插巍峨皇宫,春芜院静谧如死,好似空无一人。
慕容辞和沈知言踏入院门,大厅廊下寥寥几人,或躺在地上或倚在墙上或拿着一把破旧的宫扇扇着风,大多数人应该都在通铺房或者后院的绿荫下乘凉。
李嬷嬷接到宫人通报,匆匆忙忙地赶来,跑出一身热汗。
“奴婢拜见殿下、沈大人,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她恭敬地屈身,深深低头。
这太子三天两头地来春芜院,何时是个头呀,难不成又出了事?
慕容辞冷冷道:“本宫和沈大人随处走走,你且忙你的去。”
李嬷嬷躬身退下,可哪里敢离开回去坐在绿荫下乘凉享受?
这尊大佛在这儿,她得时刻醒着神儿,找个地方候着,不让太子抓到半点把柄。
慕容辞和沈知言前往后院,三间通铺房果然有不少人。而后院绿荫凉如水,也有不少人在那打瞌睡。
他们要找的人,站在角落里。
安贵人坐在轮椅上拿着一册发黄破旧的书看,暑热难忍,依然用灰黑色长布巾包着头和脸。柳眉站在一旁,梳着堕马髻,神色宁静,忠心耿耿地守着主子。
巧的是,柳眉侧对着他们,左脸看得清清楚楚。
慕容辞和沈知言对视一眼,再凝视片刻。
安贵人察觉到被人注视,转头望来,那神情并没有半分惊讶,死寂得如一潭死水。
柳眉也转脸过来,不过很快就转回去了。
慕容辞和沈知言瞧得分明,她的右脸也没有任何伤疤。
可以说,柳眉五十来岁,皱纹横陈,却没有任何瑕疵。
既然她们看见了,慕容辞和沈知言便走过去。
“太子殿下想将春芜院修葺一番,吩咐我等来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葺。”慕容辞朗声道。
“殿下还说,改日会送来新鲜的米粮菜蔬。”沈知言笑道,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向柳眉。
方才,殿下已经跟他说了柳眉毁容一事,他可以断定,这个柳眉有问题。
安贵人淡淡道:“殿下仁善宽厚,乃社稷之福。”
慕容辞目光一转,不经意地从柳眉脸上扫过,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安贵人略略点头,算是恭送。
待他们离开后院,安贵人看向柳眉,枯寂清亮的眼眸瞬间凝出一道森凉的芒光。
柳眉迷惑不解,“为什么他们一再来春芜院?”
安贵人的目光回到破旧发黄的书上,并未回答。
慕容辞和沈知言离开春芜院,她忽然止步,寻思道:“乔妃应该不会记错,应该也不会欺骗本宫。倘若现在这个柳眉是假冒的,那么她为什么要假冒柳眉?真的柳眉又在哪里?”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安贵人不可能认错自己的侍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安贵人也有问题。”沈知言断然道,眉宇之间布满了欣喜。时至今日,千头万绪的诸多疑案、命案终于有了新线索。
“本宫也觉得安贵人很有问题。这炎炎夏日,她还用长布巾包着头和脸,确实奇怪。”
“去问问掌事宫人。”
李嬷嬷听到他们要问话,立马鞍前马后地把他们请到自己的房间,谄媚地取出茶饼吩咐宫人去沏茶。
沈知言温雅道:“本官只是例行问询,李嬷嬷无需客气。”
宫人还是取了茶饼去沏茶,李嬷嬷站着,赔笑道:“殿下、沈大人想问什么,奴婢知无不言。”
慕容辞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可知安贵人,安庶人为什么在这么热的天包着头和脸?”
李嬷嬷回道:“大约五六年前,安庶人就整日包着头和脸,她说她患了头疾,时常觉得头疼,还觉得后脑凉飕飕的。殿下,是不是安庶人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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