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琅戒备的退后一步,朝着周玉珉望了一回,漂亮的眼眸里就带了些冷意,微仰着脸,纯真无辜的道:“大堂这不是为难琳琅么?”
没摸着意想中的美人儿,周玉珉心里不舒服,闻听周琳琅的话就更是不悦,脸色一变,语气低沉的道:“怎么叫为难?”
周琳琅默然不语,只眼神咄咄,一副无论如何也不会屈从的模样。
卫辅便伸手轻拽周玉珉的衣袖,息事宁人的道:“大表哥,若是三表妹不便,就算了吧,我也不是多想下什么棋,就是随处走走。”
周玉珉嘲弄的笑了笑,有恃无恐的道:“这里是周家。”
你怕什么?
第030章 猥琐
卫辅歉然的瞄了周琳琅一眼,忙垂头不敢再多说。
就是因为离了卫家,没有了整天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睛,他不必顾忌面上慈爱,背地里阴毒算计的嫡母,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轻松的。
况且周玉珉又亲近易交,肯带着他熟悉京城和周府,比嫡兄卫英还要亲和,卫辅竟难得有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否则他哪有现在这般恣意?
但恣意是恣意,他毕竟是客,正新鲜着呢,可却不能放肆,否则周家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同周琳琅没什么情份,况且她本就声名狼籍,也不怪周玉珉对她态度轻慢。
卫辅不敢得罪周玉珉,因此只能舍弃和稀泥的那几分勇气。
周玉珉掉转头看向周琳琅,道:“琳琅,来者是客,你总不会怠慢卫家表弟吧?”
对于卫辅的懦弱,周琳琅半拉眼珠都看不上,看他对着周玉珉那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更是心里鄙夷,轻蔑的挪了视线,对上周玉珉的,不温不火的道:“大堂兄说笑,琳琅岂敢?”
周玉珉忽的笑了笑,眼睛里一片精光,朝着周琳琅道:“我觉得你也不会,你不大出门,我同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前两天我带卫辅去外头玩,陪酒的就是你的两位小表妹,要说你们容家人就是生得好,三婶娘就不说了,那会儿我年纪还印象不深,但谁不说三婶娘倾城倾国?就说咱们府里,从头排到尾,你的相貌那可是头一个。那两位容家小表妹虽说不如你,可和你也总有两三分相像,胜在年轻,皮肤又嫩,那滋味,真和含在口里的荔枝似的。”
打从周玉珉一开口,周琳琅就提了戒心,待他说出“容家两位小表妹”的话,周琳琅瞳仁就是一缩。她敢肯定,这两位所谓的“小表妹”绝对不是两位舅母所出,想来应该就是大舅母口中小舅舅外头的女儿,为了还债卖进了肮脏之地的那两个。
周玉珉一口一个“你那两位容家小表妹”,听得周琳琅恨不能一爪子挠过去,让他花得连亲娘都认不出。
尤其他最后那一句,眼睛里是不加遮掩的**,语气也极为轻佻,任谁都瞧得出来,他说的是容家那两个流落到外头的姑娘,实则说得是周琳琅。
狼子野心,终于装不下去露出了真面目。
周琳琅心里嫌恶,面上却容色不变,静静的听他说完,这才道:“大堂兄怕是认错了吧?周家与容家多年不曾往来,大堂兄几时成了容家座上客?我倒确实有两位表妹,可都在十岁上下,虽说年岁尚但到底是男女不同席的年纪,容家一向恪己守礼,岂会让两位表妹陪大堂兄喝酒?”
周玉珉想不到周琳琅竟不是小弱猫,上回她借着纪妈妈的黑脸躲过一劫,他还只当那是侥幸,今儿遇上了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倒没想到她牙尖嘴利,并不似想像中的软弱可欺。
他哈的一笑道:“认错倒不会,毕竟可是容二老爷亲自指认过的。想来你长年不在家,还不知道你那风流的小舅舅给你在外头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表妹吧?”
周琳琅轻笑道:“大堂兄也说是外头生的,无名无姓,又不得舅母相认,恐怕不只没上族谱,连容家都没能得到承认,她们算哪门子我的表妹?大堂兄这是欺负我年少无知呢。我可不依,回头要去大伯母跟前讨个公道。”
周玉珉越发笑得肆意:“琳琅倒是会狐假虎威,知道我最怕我娘,所以便故意拿我娘来吓唬我。”
他压低声音道:“说我欺负你?这话可冤,诚如你小舅舅所说,被谁欺负不是欺负?与其白白便宜了外人,哪如便宜了我?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玉珉声音虽低,可毕竟在场就这么几个人,卫辅和侍璧都在呢,听得不算清楚,却也影影绰绰听了个大概。
卫辅登时脸就一红,却从眼角眉稍透露出惊讶和好奇的神色来。
侍璧更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一副想上前来救周琳琅却又碍着周玉珉的淫威不敢上前的模样。
周琳琅未曾回答,先看向卫辅。
卫辅做贼心虚,眼神躲闪,连耳根和脖子都红透了。
周琳琅嗤笑一声: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淫者自然也见淫。还当他是个庶子,起码是个老实人,不想这人的心思一般龌龊。
卫辅被她这一声嗤笑越发窘迫,竟大有掩面而逃的架势。被周玉珉冷冷的看过来,硬是停住步子。
周琳琅并无羞恼,只一副认真的模样,似乎在和周玉珉探讨再正经不过的话题:“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典故,琳琅倒确实听过,只是怎么也和大堂兄这温文儒雅的气质不相衬。”她抬手做掩鼻状,轻笑一声道:“不管是谁,想欺负我都没那么容易。”
她也学他压低了声音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把我惹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大堂兄若是不怕,只管来试。”
周玉珉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他挑眉冷笑一声,脸上的神情又多了几分玩味。挑衅?她胆子挺大啊?这样的女人扎手,可摘下来慢慢品细细品,比别个都香。
周玉珉什么样的女人都玩惯了的,一向最喜欢柔柔弱弱的女人,原本瞧着周琳琅生得精致,性子软糯,想来就是这样的人,玩了她她也不敢叫屈,腻了就撒手,她这种人除了哭连纠缠都不会。真逼急了,也不过是三尺白绫自己吊死拉倒,实在是省心省力。
倒没想到她还是个泼辣的。
周玉珉越发兴奋,看向周琳琅的眼神已经带了不容置疑的势在必得。
周琳琅无意和他纠缠下去,只福一福身道:“琳琅就是个臭棋篓子,还是不打扰大堂兄和卫家表哥的雅兴了,抱歉,琳琅告退。”
周玉珉也不拦,只慢悠悠的道:“琳琅,你可走得仔细着些,这府里的路长年失修,可不太平,别一不小心摔了跟头,丢人现眼不说,还疼。别等吃了亏再想着大堂兄的好。”
第031章 诬陷
周玉珉的手段直接又粗暴,没隔两天便见了效。
一大早,大姑太太周氏手里抓着一个荷包,快步冲进周老太太的院子,不等人通报,自己掀了帘子跑到周老太太跟前哭诉,说是这府里的狐狸精作祟,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她的儿子,非让周老太太给个说法不可。
周老太太才起身,还不曾梳妆。
人老了觉少,虽说起了却精神不济,往往她都是坐上小半个时辰这才慢悠悠的梳妆。周氏一进来,哭声刺耳,又满嘴里都是“狐狸精、小孽种”之类的话,听得周老太太耳朵一阵接一阵的嗡嗡声。
她面色发青,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手攥住周氏的手臂,道:“你有话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却又吩咐身边的婆子:“叫姑娘们都别来请安了。”
周氏这才坐起身,抱着周老太太的腿继续哭:“娘,我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原本还指望他科举有望,将来功成名就,我也才好遂心,可您瞧瞧,这才来几天,就有这不要脸的往上贴,这是要毁了我的儿子毁了我的心血啊,究竟谁跟我这么大仇?若被我揪出来,我非撕了她不可。”
周老太太哄了两句,拿过荷包,端详了半晌,道:“就这么一个荷包,看起来平平常常,也没什么起眼的,也许不拘是谁掉的吧?”
周氏气笑了,将荷包打开,取出一缕头发来:“娘,您看看,若是寻常荷包,怎么会有这东西?”
周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一看这一缕泛着幽香的头发就知道这是女人的东西。这么秘密的物件装在荷包里送给别的男人,其心思昭然若揭。
周老太太也是气,谁这么眼皮子浅?
虽说卫家两个孩子是她的亲外孙,但到底那是卫家人,且凭心而论,卫英和卫辅实在说不上多好的人材,容貌只是普通,身量也略嫌矮,才学也还看不出来。
尽管男人不靠容貌吃饭,但这才学可关系着前程,现在还没出个子丑寅卯呢,就有人不要脸的往上扑?
周家可是她嫡嫡亲的孙女们,从小养到大,可以说是金尊玉贵,从来都是把最好的物件往她们跟前送,就是男人们,这京城里世家子弟她们见得少了?便是闭着眼,得了失心疯,怕是也不会选卫家两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