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份感情,现在自己明白了。
这一世,他对自己也是一样。
可是自己,终究是害怕重蹈覆辙——用自己的一生去感激大祁的恩人,若对方叛乱,自己和大祁,便满盘皆输,再无翻盘的可能。
虽然知道辟疆不会叛乱,但她不想他进入自己心中的这片阴影里来,就低声说道:“辟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婚嫁的事,我可能……我、我是商人之女,地位低微。你是一营主将,义父又当上了都护,前途无量……”
“伽罗。”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柔若无骨,要将他的心也化开,让他生不起气来,“我前途无量,所以用不着娶权贵之女为我铺路!就算你是贫农之女也没关系,我会打仗,会不断得到丰厚的封赏!就算你是帝王之女也不妨事,我会拼了性命去建功,直到能娶你为止!”
他说得朴实而真挚,将唐月柔的心一点点熨帖开来。
眼泪噙在她眼角,她正要说话,他低声加了一句:“哦不对,我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回来娶你!”
于是在心中立下誓言,这次出征琳琅国,一定要活着回来、完好无损地回来!
唐月柔如何能不感动,但还是将心一横,说道:“婚嫁的事,这些年我暂时不能考虑……”
冯辟疆的手一颤,他缓缓说道:“为什么?既然你不想嫁我,为什么又不肯接纳其他人,只想待在我身边?”内心已哭泣到晕厥——原来一直是我想多了?!
“辟疆,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我心里有你,所以喜欢在你身边;你心里有我,就不要把我推给其他人。婚嫁的事,也许等我安定下来,慢慢就能想通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好。”冯辟疆有些疲惫,忽然将手一翻,覆在她的手背上,缓缓地与她十指相扣,像是两人的血脉连在了一起。
唐月柔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手背,低下头去印上一个吻。
抬头时,看见他脸红了,她忽然笑道:“冯将军,你在害羞什么?”
冯辟疆不甘被调戏,放眼看向远处,说道:“你不要自作多情,叫我等你,我说不定哪天就移情别恋了,喜欢我的人不要太多,我数都数不过来!”
唐月柔傻呵呵笑道:“那你可以考虑阿依木!我把她赎出来,就是等你哪天想通了,肯娶她了,两人能成好事,我就是你们的恩人!”
冯辟疆被她气倒,说道:“那你可要趁早做好准备,不要等到我娶了别人,你却找不到人可以依靠。你该去找世子,不要因为我而错过好人,否则我会内疚的!”
“你臭美!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考虑魏仪!”
冯辟疆便也表态:“伽罗,我不会爱上别人,我的这颗心,只能装下你。”他用左手拍了拍结实宽阔的胸膛,“你比九天上的神女还要美好,我恨不得有几百几千颗心来装满你。”
唐月柔被这番甜言蜜语说得满脸烧起红云。
冯辟疆是个粗人,在军中说话难免粗俗直接,此时这样温柔地说话,却不觉得别扭,心里只有柔情蜜意。最后加上一句:“现在我唯一害怕的是,我会死于战场,这颗心,就没法再记着你了。我更害怕你会为我伤心。”
唐月柔低头,轻轻抚摩着他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柔声道:“不会的,你是我心中的战神,你会活很久很久。”
两人一路背着夕阳,越走越远,不一会儿跑起马来。
冯辟疆忽然逗她:“伽罗,我想和你骑一匹马!你跳过来,我肯定能接住你!”
唐月柔被气笑:“你怎么不跳过来!我接住你!”
“你的马会被我压坏的!”
唐月柔不假思索道:“压不坏,你压我都没压坏!”
说完,一片沉寂,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又立即错开视线。
来到一座沙丘,两人下了马,并肩上去,正好能看见夕阳下的云中城。
偌大的一座城池,房屋密布,昏黄之下隐约能看见色彩斑斓。炊烟升起,大雁南飞。
而周围是一片瀚海沙洲,一眼望不到尽头,让人心胸都能宽广起来。
冯辟疆笑着捏住唐月柔的手,低头看她,笑道:“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唐月柔以为他又要说感天动地的话,就握住他的手,满心欢喜地抬头看他。
冯辟疆一指远方,豪迈地说道:“在这里建一座了望台,能看到方圆几十里的敌情!是个好地方!”
唐月柔的笑凝固住,怔怔附和:“是,是好地方,呵呵呵……”
一分神,脚下一滑,冯辟疆要来拉她,不料沙子簌簌滑下去,两人抱作一团滚了下去。
冯辟疆牢牢护着唐月柔,用手在沙地上猛地一撑,两人才堪堪停住。
天旋地转中,冯辟疆还不忘出言逗唐月柔:“你看,我有没有把你压坏?”
唐月柔要推开他,推不动,就嗔道:“你这张嘴,一开口总能出其不意,有时候要被你气死!不如,你把你这气死人的功力传授给你手下的将士们,出征时用上,杀伤力应当不错!”
冯辟疆严肃地点点头,道:“说起来,我也不是没用过这一招。上次在这里和琳琅国士兵作战,我们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唐月柔两眼放光,脸上满是期待:“你骂的什么?我想学个一两招,要是萨米特·库玛尔那样的人再来纠缠,我一定要将他们骂得无地自容!”
冯辟疆低声笑道:“我骂人的话,你不能说的……说了他们会兽性大发……”
唐月柔不解:“是、是什么话?”
冯辟疆不好回答,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搭在她的一条腿上,往外一掰,将她两腿分了开来,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唐月柔想起一些奇怪的画面,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他,怔怔说不出话。
两人尴尬地对视,空气似乎凝固了。
“小姐!可找到你了!天要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阿莲冲上来。
“哎哟!”娇娇也跟了过来,看见两人的动作,忙拉上阿莲转过身去。
两人齐声高喊:“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们请继续!”
冯辟疆忙拉起唐月柔各自上了马,两人尴尬得说不出话,脸上却一本正经。
娇娇望天,无声地长叹——这两人,真是兴致起来随时随地都能……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记得留下评论,作者菌好送你们hong bao!
* * *
小剧场1:
冯辟疆:当偶像好累,一个个都想嫁给老子。
唐月柔:别装了,你心里乐呵着呢。
冯辟疆:唯一一个喜欢的人都搞不定,那些人老子没空理。
* * *
小剧场2:
百姓:云姑娘和冯将军在那里,雾草,冯将军在干什么啊!
魏仪:不能让生米煮成熟饭!我用马鞍把姓冯的砸晕!啊,我的全部家当啊!
第29章 波折
深秋, 风和日丽,唐月柔和冯辟疆坐在骊龙马上, 越走越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胸口忽然一阵冰凉的剧痛,一支箭贯穿了两人心脏。魏仪的脸迎面而来。
“辟疆!”唐月柔惊叫一声, 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
她坐起来, 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大军已经秘密出发去琳琅国,心头跳个不停。
打起精神来洗漱穿戴好, 就与符鹤一同去打理买卖,好让自己不再为冯辟疆的安危而揪心。
寻常的货物贩卖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购买战马也由符鹤与阇耆国商人谈妥, 口头约定下来,不日便会去阇耆国看马场,到时候再签订契约、付一笔定金, 这笔买卖基本上就成了。
符鹤又说了一件喜事:“魏仪已经派人与我们联络上,指明了要买马。”
唐月柔叹道:“镇国公做事如此谨慎,一边让魏仪明着接近我, 想要套取有用的信息, 一边又暗地里派人与我们做买卖, 生怕被人抓住他的把柄。”
符鹤点头道:“只要他派人与我们做买卖, 就不愁抓不到他的证据。所以你更要稳住魏仪,别把他吓跑了,他去别家买马就不妙了。”
唐月柔只得应了, 道:“父亲,您遇到他时,可以问问使团何日出访阇耆国,魏仪肯定知道我们的意思,会尽早出发的。”
“你放心,他比我们还着急,应该很快了。”符鹤说着,就被管家叫去了。
明华端上来早膳,翡翠碗里装着白嫩嫩一碗酥酪,撒着各色果干,边上一小盘烤羊羔儿肉,切成薄薄一片片。
唐月柔看了一眼,这几日为了去阇耆国能入乡随俗,自己的饮食一日比一日油腻,这一眼看去,不禁有些恶心,捂着嘴就要吐出来。
“小姐,要不别吃这些了,横竖买卖上的事老爷会操心,您用不着去讨好西疆商人。”秀华急道。
“没关系,拿过来。”
上一世在镇国公府的三年,什么苦没吃过?从帝都到云中城的途中也是艰苦,自己都忍下来了。所以饮食上的不适就显得不值一提。
唐月柔硬着头皮慢慢吃着,明华去准备了一杯大麦茶递上,她还是忍不住恶心。
娇娇见了,大惊失色道:“小姐,您该不会是……在害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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