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因此沈君兮也就放松了心态,任由赵卓为她擦着头。
沈君兮的发丝很是柔软,赵卓抚在手上,却觉得自己拿着的是一匹散发着淡淡花香的黑缎。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生怕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而将这匹黑缎给擦毛躁了。
也正是因为赵卓这轻柔的动作,让沈君兮觉得很是受用,加之她又劳累了一天,眼皮竟然急这样一搭一搭地合上了。
待她再睁开眼时,竟瞧见了窗外的晨曦,听到了屋外的鸟叫声。
她扭头看了看身侧,并没有赵卓的身影,只是身侧那显得有些凌乱的床单却是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
这家伙,又去练武堂了么?
沈君兮默默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竟然又睡了过去。
没想到她这一睡,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想到这是最被段嬷嬷所诟病的事,沈君兮就愉快地起床用了个早中饭。
“段嬷嬷那边可有动静?”沈君兮让人撤走餐桌后,也就问起了身边的珊瑚。
“还没有,听段嬷嬷屋里的小丫鬟说,段嬷嬷一直呆在屋里,哪里也没去。”珊瑚便摇头道。
“既是如此,赏那小丫鬟二两银子,让她将人盯紧着些。”沈君兮便笑道,“并告诉她,为我办事,我不会亏着她。”
珊瑚这边也就应了下去,而红鸢则是一脸喜气地走了进来。
“娘娘,老夫人使了人过来报喜,纪二夫人在山东生了个大胖小子!”珊瑚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一股子喜气是压也压不住。
“真的?”沈君兮一听,就高兴地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算算日子,二舅母应该是在三月间就生了的,怎么这报喜的消息才到?”
“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听着沈君兮的问话,红鸢也是一脸的为难。
瞧着红鸢的样子,沈君兮也觉得自己是昏了头,红鸢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她怎么会知道纪府里的事?
“快,快,快,给我更衣!”沈君兮就趿着鞋子下了罗汉床,“我去找外祖母问问去。”
屋里的丫鬟们哪里敢怠慢,七手八脚地就给沈君兮换好了衣服,然后沈君兮便摇着一把宫扇,从双角门去了纪府。
王老夫人的翠微堂里一派喜气盈盈,文氏和谢氏都陪坐在王老夫人身旁,而芝哥儿则是带着荣哥儿满地跑。
一见到沈君兮,两个小不点便大声叫喊着“姑姑,姑姑”地围了上来。
沈君兮便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了几粒窝丝糖,芝哥儿和荣哥儿兴高采烈地接过窝丝糖便跑了。
因为沈君兮如今是王妃的身份,王老夫人等人便要起身同她行礼。
沈君兮连忙扶住了王老夫人道:“外祖母这是要折煞我么?之前不就说好了,我平日里回来只行家礼么?您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可不敢回来了!”
沈君兮的语气亦娇亦嗔,却是将王老夫人给哄笑了。
说话间,沈君兮却发现大舅母齐氏也在屋里,只是和她以往跋扈的样子相比,现在却显得衰老了许多。
沈君兮暗地里称奇,但还是同大舅母见了礼,至于大舅母为何会显得憔悴,沈君兮却是只字未问。
大舅母的两个儿子均是事业有成,妻子知书达理,孩子聪明伶俐,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让她忧心的地方。
她之所以会这样,也就只能是为了纪雪了。
上次听闻纪雪小产了之后,沈君兮只是礼节性地让二表嫂文氏带了根三十年的人参过去。
倒不是她想与纪雪示好,她只是算着那傅老侯爷上一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离世的,送根参过去,若是能帮着吊着口气也是好的。
因为她不想让傅辛这么早就继承延平侯府的爵位。
但依着纪雪与那傅辛的关系,她会不会将那支参拿出来又两说。
王老夫人见着沈君兮自是高兴。
“你二舅母真是没白疼你一场!”她也就拉着沈君兮的手笑道,“我还使了人给雯姐儿带了话去,若没有意外,她今日应该也会回来!”
王老夫人这边的话音刚落,那边就来了人报长公主府的马车到了。
不一会的功夫,纪雯便走了进来。
“就知道你会比我先到。”在同王老夫人见过礼后,纪雯便拉着沈君兮道,“我可是听闻你昨日在府里大宴宾客,你怎么没有给我下帖子?”
虽然是坐着马车而来,可这初夏时节,还是让纪雯热得满头是汗。
沈君兮也就拿出帕子来,帮她轻拭:“不过就是请了林家的和许家的女眷们,算不得什么大宴宾客,天太热了,也不好意思让你们顶着大热天的跑一趟不是?”
正文 第254章听闻(三更)
纪雯觉得沈君兮说得在理。
今日若不是听闻了母亲和幼弟的消息,她也不想在这大热天里跑这一趟。
只是与沈君兮说了这几句后,纪雯也就同王老夫人奇道:“既然母亲在三月的时候便已生了幼弟,为何到现在才给我们消息?”
王老夫人便是一副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的表情。
她让李嬷嬷拿出了二儿子纪容若从山东寄来的信。
原来董二夫人在生下小儿子后,便发现他的情况有些不太好,看那样子,好似有些先天不足之症。
董二夫人怕自己同这孩子的缘分浅,便让纪容若暂时压下了往京城报喜的消息。
没想这孩子却是个命大的,经过一两个月的调理和救治后,终于转危为安,纪容若这才敢往京城里报了信。
听得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在场的人无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有后福的!”本来坐在一旁,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齐大夫人却是突然道。
王老夫人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纪雯则是将沈君兮拉到了一边道:“纪雪的事,你听闻了么?”
“她又有什么事?”沈君兮身边的人素来知道她与纪雪的关系不好,因此延平侯府的事一般都不会报到沈君兮的跟前来。
纪雯一瞧沈君兮的样子,便知道她什么也不知晓,于是就同她道:“纪雪那孩子不是掉了么?那延平侯夫人的意思是,延平侯是因为到手的孙子突然没了,这才病倒的,因此她想将娘家的侄女抬给那延平侯世子做妾,若是运气好,怀上了孩子,说不定延平侯爷的病就好了!”
听着这话,沈君兮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抬王可儿做妾?!
“这到底是延平侯夫人的意思,还是延平侯世子的意思?”沈君兮联想着前世发生的事,不禁奇道。
上一世,延平侯府为了让她大大方方地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还不曾做得如此的明目张胆。
纪雪嫁过去还不足一年,她那孩子也不过才落了两三个月的样子,傅家就露出了如此恶心的嘴脸,是因为他们觉得纪家没人了吗?
竟敢这样打纪家的脸!
“这事大舅母怎么说?”大舅舅在军中,平日里定是没有功夫管这些事。
而外祖母早些年就不管纪雪的事了,能为纪雪操心的也就只有大舅母了。
难怪刚才自己瞧着她就是一副憔悴的模样。
“还能怎么说?”纪雯却是叹了口气,“现在傅家将延平侯爷病倒的事全都怪罪在纪雪的身上,口口声声这都是纪雪害的。”
“大伯母觉得理亏,也不好同傅家的去理论。”纪雯悠悠地叹道。
沈君兮听着却是冷哼了一声。
“我算是瞧出来了,大舅母也是个外强中干,窝里横的。”沈君兮冷笑道,“之前瞧着她那一副强势的样子,我还道她有多厉害呢,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头顶上来了,她倒是没了主意了。”
听得沈君兮这么一说,纪雯却是拉着沈君兮的手道:“这么说来,你有主意?”
“主意自是有,只不过却不能由我出面!”沈君兮同纪雯道,“你出面也不是很合适,毕竟我们都是外嫁了的女儿。”
“两位嫂嫂呢?”纪雯想了想道,“她们都是纪雪的亲嫂嫂,由她们出面,旁人应该没有多话可言吧?”
沈君兮觉得若是由文氏或是谢氏出面那自是最好。
于是纪雯便去叫来了文氏和谢氏。
纪雪的事,她们两个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因为婆婆齐大夫人不想将事情闹大,让纪雪在傅家难做人,她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怎么行?”沈君兮得知了两位嫂嫂的态度后也就道,“纪家可不是纪雪一个人的纪家,她在外面吃了亏,娘家却没有人为她说话,到时候京城里的人还以为咱们纪家是好欺负的。”
“两位嫂嫂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两位哥哥着想吧?还有芝哥儿和荣哥儿,他们才这么点点大,若是让人觉得纪家人是好欺负的话,他们两个长大了以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