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问道:“您的兵力分布在哪一块儿?”
尉迟云臻回道:“东北、西北那一块。”
夭夭故作轻松,道:“她嫁入北靖国,而您得了北面这一块兵力。这么看来,您还能送令仪公主一程。”
事事便是这么凑巧,皇帝为了怕夜长梦多,这个不安分的公主再起幺蛾子,索性派给了尉迟云臻北面的兵权,并让她护送令仪入北靖国。
夭夭提醒道:“这回您看好公主,万一她跑了就是您失职。万一惹恼了北靖国,动起战祸来,没准就要让您披挂上阵了。”
他如有深意地莞尔,万事都在他的掌握中。他捋着夭夭垂顺的长发,喃喃道:“放心吧,令仪会安安分分地嫁入北靖国的。”
夭夭诧然道:“您有办法?”
“她之所以逃婚是因为不甘心,不肯面对现实。”尉迟云臻话锋一转,“只要让她死心,天涯海角,去哪儿都是一样了。”
“心死?”
夭夭似乎是懂了,她不再多言,爷们的世界弱肉强食,她就是争斗之下的牺牲品。只不过她输给的不是强者,而是小人顾依依。
她问起顾依依,尉迟云臻知道那是扎在她皮肉上的芒刺,不拔不快。但他审时度势,知道眼下并不是动她最好的时候。“顾依依固然可恶,但贸然动了她得不偿失。”
大道理夭夭自然懂得,她懂事地颔首道:“等闲不可动她,要动就让她和她身后的人永不超生。”
正文 第948章 揽心微芒(一)
事实就是残酷,为达目的,身边的亲人都是可以用来算计的。但尉迟云臻尚算有底线的,他算计了全世界,也会给自己留一片净土,那就是他怀里的夭夭。
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芳庭的人都知情识趣,若是没有要紧事,哪怕他们从昨夜睡到今夜都不会有人打扰。热水吃食都一样置备齐全,等着两位主子随时的传唤。
分别在即,夭夭不舍得把时间都花费在床第之间,晌午之前两人收拾停当。尉迟云臻坐在菱花铜镜前,夭夭替他挽发。他的发质纤长而柔软,同他性格一点都不相似。日光跃上他的发端,闪耀着靛紫的微芒。
夭夭端详着镜中的美男子,手上的牛角梳都停下了动作,尉迟云臻扬唇一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运气好,捡到宝贝了,这世上谁有你这么标致的夫君?”
夭夭躬下身跟他凑到同一张镜子前,笑道:“我也不差,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他抬手去勾夭夭的脸颊,夭夭一个重心不稳,人就往他怀里砸将下来。亲吻犹如急雨,密密麻麻落在唇上,脸颊,眉心和发间。
沉溺过后,又是一片狼藉,难以分别,只能彼此稍稍收敛些热烈的情绪。从某些程度上而言,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只要能跟夭夭耳鬓厮磨,可以耗费掉一生的力气。可就是为了一辈子跟夭夭耳鬓厮磨混日子,他必须为此荡平前程道路上的阻碍。毕竟要铲除他的人都在摩拳擦掌,就等他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如果他不能保全自己,又怎么保护妻房?
他捧起夭夭樱桃红似的脸蛋,又狠狠咂了口,笑道:“怎么办,为夫上瘾了,就想把你揣怀里带走。”
夭夭重新回到原位替他梳发,不舍归不舍,理智还是有的。“您这趟去兹事体大,一来送亲,二来阅兵,要是被人发现您带了女眷,没的给人逮到小辫子去皇上面前参奏你,届时得不偿失。”
他蹙起眉峰,无奈又伤感。“没有两三月,怕是没法打个来回。”
夭夭知道他难过,她又何尝不是,连体婴似的两个人,因现实的苦况无从选择,说分开就分开,任谁都难受。可她不能表现出伤心,故作轻松笑道:“难道您怕我变心不成?”
“怕的。”他转过身,一手托起夭夭的柔荑放在掌心,“夭夭,两三个月见不到面,你会不会忘了我。”
夭夭有些失望,他对她总是患得患失的。“您是这么看我的呀。”
他轻轻捂了捂夭夭眉尾的伤疤,那是他错手打下去留下的纪念,每回他见到那个伤疤,就想给自己甩上两个大耳刮子,甩得自己眼冒金星都不足以补偿。“咱们经历了太多的波折,纠结、误会,总有各种各样的考验要应对。这一路走得太艰难了,还好你原谅了我,没有放弃我。”
她劝他放宽心,道:“我虽然幼时读书少,但出嫁从夫的道理还是懂的。您是我爷们,是我夫君,我一辈子守着您,给您生孩子,好不好?”
正文 第949章 揽心微芒(二)
这么一通直隆通的表态,比任何文绉绉的赘述都管用。他当即开怀起来,起身攥紧夭夭要生孩子。夭夭往后拖身,道:“您这人怎么说是风就是雨的,昨儿不是刚生过么,您消停些,经常这么不知节制,怕是要用坏了,等三个月回来再用。”
尉迟云臻眉开眼笑,道:“我这不是着急么。我素来严于律己,没遇上你之前一回都没用过,如今都攒起来用在你一人身上,用得起所。就怕三个月苦行僧当下来,要满涨了。”
夭夭羞红了脸,他说话没个约束,但听起来真是臊到姥姥家了。夭夭为他梳好发髻,扣上羊脂白玉发冠,清俊如朗月的面庞,真是当世无双的少年郎。
留下用了午膳,他还是愁眉不展,夭夭问他何事,他纠结了半天,原来心头一直盘亘着夭夭之前给他生孩子的话题。“夭夭,你愿意给我生孩子,我很高兴。可是你之前说得对,咱们这孩子暂且入不了王府,至多只能算是外宅子私生子,一想到咱们的孩子不能成为小世子,我就心痛得厉害。你是我的王妃,我们的孩子是衔着金钥匙出世,应该被万民敬仰的,怎么能成为不入流的私生子?”
夭夭眨巴眼睛看他一脸纠结,漂亮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她道:“那好,待会儿我去喝碗避子汤。”
他连忙一手搭在夭夭腕子上,道:“此事你再想想,毕竟是条人命。再说了,怀孕这种事讲究机缘,也不是一定会有的。喝了那种劳什子,日积月累的,就怕伤了你身子的根本。”
夭夭深以为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一直没喝,也没啥事儿。”
尉迟云臻的情绪一下子被打到了谷底,他一贯以为夭夭不愿意怀孕,事后都有补上一碗避子汤,谁知这么久下来她一碗都没喝过。既然没喝过避子汤,却一直没有怀孕的消息,夭夭年轻身体底子好,按说不可能坐不了孕,两下里一比较,榫卯相接一端扣一端的,不是夭夭的问题,那症结就出在他身上了。
他脸色僵灰,语气沉闷,道:“估摸着是我不行。”夭夭劝他说行的,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子嗣上要是有了缺憾,人生就难以完美了。“林半夏说过,强行拔出了毒性,我的身体根基会动摇。他虽然没有明说,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怕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了。夭夭,连累你了。”
夭夭伸手去抓他的手,故作无所谓道:“有什么打紧的,都说女人怀孕吃尽苦头,身形变得臃肿,生孩子更是痛得不得了,我怕痛,正好省却了一桩麻烦事。”
他想敷衍出一丝笑意,但胸腔里涌起热浪,着实是难过得紧。一个大老爷们,丧失了跟心爱的女子开花结果的能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到底是不足,能从鬼门关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可是既然命不该绝,人总会往好处有惦念,他只盼着能跟夭夭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必多,一个就够了,儿子女儿都要,只要一家三口能齐整,他甚至可以放弃整个天下。
正文 第950章 揽心微芒(三)
夭夭握着他的手,明显察觉到体温在骤降。他一定是难受到了极处,他们的相处好像永远会经历瓶颈,永远没有一帆风顺的好时候。她只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道:“这事儿还得怪我,我体质阴虚寒凉,不利于坐孕。您这趟出门,我正好用三个月时间好好调理,吃些补身子的药,待你回来包管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他看着夭夭只是笑,多善解人意的娘子,分别是他的不足,却硬是要揽上身。他扣着夭夭的手,道:“这阵子我也会寻医问药,补补身子,两个人补,双管齐下,到时候生他十个八个的,你可千万别喊疼。”
夭夭含笑应允,现在最紧要是让他宽心,至于后话将来再说吧。有没有孩子是天意,她虽然觉得抱憾,但只要两人同心同德,就这么如漆似胶地过一辈子也成。
他道:“仁德坊今晚上很热闹,来了个五湖戏班搭台唱戏,要不咱们俩晚上去凑凑热闹?”
夭夭最喜欢凑热闹,这阵子强行按捺住性子,在芳庭中读书识字做女红,简直把她该在丞相府闺房中学得本事重新学了一遍。“真的么,您可不许骗人。”
夭夭高兴地往他身上蹭,他对自己的提议越发满意。“今晚上再痛快玩一场,明儿我就该走了。”
夭夭两手圈住他的脖颈,低下头就吻他的喉结,道:“那咱们今晚看了戏,再去夜市喝酒,学着江湖爷们似的,我给您践行,不醉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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