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芙清本想忍住,可眼中的泪已经蓄满,轻轻一眨,泪儿滴滴滚落下来。
她一下子扑进了祁渊的怀里,就那么环抱着他的腰,只重复着说着:“渊,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怕……,我怕再来一次……”
她那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无力的呢喃,那般无措,身子也在不住抖着,让你也能感觉得到她在恐惧。
她在只因他说了一句要出巡的话,就由于过于担心他的安危,而变得这么慌张失措到了恐惧的地步。
卫芙清这个失控的样子也在触动着祁渊,只见祁渊缓缓抬起了一只手,犹豫了那么几秒,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慢慢地轻抚着。
“别怕,相信我,不会再有一次了。”他在低声地轻哄着她。
祁缜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端起欲要喝,眼尾余光轻轻一扫,却是看向了瑶柯所站的位置。
瑶柯近乎僵立的站在原地,这一刻她却在心里想,为什么刚刚不选择一个离这更远的地方呢!这样就可以听不清、看不见了。
唉,真是没考虑周全呢。
她的眼睛明明在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可是眼里空空无神,似失了魂一般。
漪月担心地轻唤了一声,“瑶柯!”
“啊?”瑶柯忙应答了一声,看向漪月,笑着问:“怎么了?漪月。”
平日里瑶柯每次笑都是先弯起笑眼,如同月牙一样,那里面仿佛盛满了数不清的小星星,让人见了就能感受到这种笑容带给你的快乐。
可是现在漪月觉得她虽笑着,可你却感觉不到任何开心的情绪,好似机械一般地上翘着嘴角,毫无感染力。
这样的她更让人心疼。
“啊!我想起来了,午后我照你说的方法试做了下,走,跟我去膳房看一看,我做的梅花糕怎么样?”漪月打算将她拉走,先让她到别处冷静一下。
瑶柯仍旧笑着,“好啊!我们走吧。”
她表现的太安静了!漪月甚至开始怀疑她并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两个人手牵着手转身走,瑶柯好像觉得不是自己在走一样,整个身子麻木的都不听她使唤,她现在明明好好的呢!怎么这心里还是一下接一下的抽痛呢?
这是怎么了呢?她在问自己。
噢!她想起来了!
刚刚他们说的是要出巡,卫芙清怕祁渊再像五年前一样被人追杀,掉入山谷险些丧命,她在劝他不要离开皇宫,因为外面太过危险。
而祁渊呢,他在看到卫芙清为担忧他而失控落泪有了一丝微微动容,正在轻哄着她。
对呀!有什么不对呢!
还是那个五年前,她自己不是也在君卜的口中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缘由了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六神无主了呢。
祁渊的一切在她这里几乎都是透明的,因为她全都已然知晓,可是就在她认为他们之间已到了足够了解的地步时,又出现了一个比你还要了解他的人,而她所了解的部分恰恰就是你所不知道那一点。
说出来可能有点沮丧吧,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吧!彼此都对对方留了一点,因为这是各自的秘密,是触到心底的秘密,无法与旁人说,包括最亲近的人。
可是现在他最心底的秘密或许已被另外的人知晓,这又说明了什么?她还不是他最亲近的那个人!他对她还有所保留,而对卫芙清,她就不知道了。
很明确的一点就是,卫芙清比她还要更了解祁渊,她能感受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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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忆昔
瑶柯几乎是被漪月拉着往前走的,她走得很慢,即使这样,还是有好几次身形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心里酸酸地、涩涩地,她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因宫中的那些传言,而去揣测祁渊与卫芙清的关系,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去问过祁渊这个问题。
卫芙清也从没有在她的面前掩饰过对祁渊的感情,也许在她的眼里,她这个小婢女真的不足以与她这个将门之女相提并论。
这种身份的差别,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与祁渊相识以来,从宫中到西蘅山、再到岐风山,又到南华寺,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
如果她还不懂他的真心,那就真的辜负了他对她的一腔倾心所爱了。
可是,她能明白卫芙清对祁渊的情,祁渊他自己难道感觉不到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只是幼时就相识,而彼此成为朋友的关系,瑶柯看得很清楚,卫芙清对于祁渊来说是特别的。
瑶柯啊瑶柯!你到底在计较些什么?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要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的吗?怎么才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就这么魂不守舍了!
果然,恋爱中的人总是这么多愁善感。
瑶柯使劲地眨了眨眼,幸好眼里并没有泪水,她在心里暗道:你看!我也是很坚强的,都没有懦弱地哭鼻子!管它呢!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漪月回头看她的神情比刚刚好了许多,虽然面色还是苍白的可怕,但最起码那双眸子里已经有了灵气了。
这会换瑶柯开口了,她快走了几步,说:“漪月!快些走!让我看看你做的怎么样,如果没有我做的好吃的话,我可是会嘲笑你的哦!”
已经开始开玩笑了,说明没什么事了,漪月笑笑,握紧了牵着她的那只手。
两人绕过几棵梅树,忽听到梅林中心的位置传来几道声音。
“芙清\祁缜见过太后。”
“都平身吧,哀家不过就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不必拘礼。”
是江太后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后,漪月倏地停下了步子,缓缓转过身去,远远地看到那个身着华服的尊贵女人在另一边走来。
她的身子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瑶柯继续在前走着,感到手臂一紧,她回头见漪月停在了原地,忙问:“漪月,走啊!”
“嗯,好。”漪月好半天才转过身子,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跟着瑶柯快步离开了此处。
江太后由王嬷嬷搀扶着在石桌旁坐下,凤眸一扫,看到卫芙清双眼红肿,疑似哭过的模样,她拉过卫芙清的手,关切道:“清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
她说完还看了祁渊一眼,笑得别有深意。
因刚刚哭得凶,卫芙清现在眸中还是有着氤氲水汽,如白瓷般亮滑的两颊上,不知是不是哭过的原因,还是酒意上来的原因。
一层薄薄的粉色透出,被灯光这么一晃,犹如一个病娇体弱的玉美人,美的惊心动魄、不可方物。
“太后说笑了,皇上怎么会欺负我呢。”她柔柔一笑,被江太后拉着坐到了离祁渊最近的石凳旁。
“那就好。”
江太后轻拍了拍她的手,接着看了看四周栽种的红梅,似感叹地说道:“想来哀家也好久都没有到这风璃苑来了,哀家记得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当时越妃也还在,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就是梅开之时,没想到这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忆起往事,江太后的面上不再是那一贯的厉色,反而变得怅然了许多。
“这些梅树都是你母妃亲手栽种的,每年到冬夜寒梅绽开的时候,她便会在这里翩翩而舞。这风璃苑一直都是阿缜你亲自打理,今日看来,这梅枝修剪的确实不错,真的长了一双和你母妃一样的巧手。”
江太后颇带欣慰地看着祁缜,祁缜微笑颔首,却道:“太后谬赞了,缜怎能与母妃相提并论。”
“说起来,你的性子跟越妃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是喜欢自由不羁、随性而为。哀家记得如果总是让你母妃待在这风璃苑中,她早就吵嚷着要出去了,呵呵……,她就是那个样子,每次耍小性子,皇上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江太后有些触景生情,说的都是关于祁缜母妃的事情,她在娓娓而谈的时候,时不时地就会笑出声来,仿佛已经回到了过去。
祁渊始终没有开口,默默地坐在那里听着,偶尔浅饮口酒,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特别的情绪。
卫芙清怕江太后说了这么多口干,起身拿起被温热的玉壶,亲自给江太后倒了杯酒,道:“太后,今个看您也是高兴,喝点酒吧。芙清倒是学过当年越妃所跳的舞,正好,趁着梅开,就让芙清献丑一次可好?”
江太后一听卫芙清会跳越妃的舞,惊喜地直点头,“好好!哀家倒不知你竟会,快快跳来让哀家瞧瞧!”
卫芙清脱掉披在肩上的白裘,施施然后退,站在那数株红梅树下,微微行了一礼。
她看向祁缜,轻声道:“缜,可为我吹奏一曲?”
祁缜轻而勾唇,那被酒液润过的唇色,一片殷红,他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