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想不明白,一个连容色都比不上自己的婢女,究竟对皇上使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她迷恋至此!
她长得这般天姿国色,每个到胭脂楼的男子都会对她垂涎三尺,连堂堂的一国丞相都对她魂思梦牵,为什么她却偏偏入不了那个最尊贵男子的眼?
为什么?
她始终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弃,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个男人对她另眼相看!
想到这,云婉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的心再次一提,心中明白这个小主子可能又要使什么坏水了!
阿忠看她这个样子,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云婉忽地转头看向那几个大汉,低声吩咐:“你们几个!看到最前面拿着面具的那个女子了吗?一会过去两个人想办法把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给我引开,剩下的人跟着我把那个女子给抓走。这回眼睛可擦亮了,不要再给我抓错了,还是老规矩,把这个事给我办漂亮了,回去我付双倍赏钱!”
几个人听了这“双倍赏钱”非但没露出半点高兴的神情来,相反一个个苦着脸,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云婉一看这几个人状态不对,马上又补充了一句:“等事办成了,我就给你们一人找个漂亮姑娘,这回总行了吧!”
这几个人也是有色心没贼胆的莽夫,听云婉已经许诺这么多好处了,不做白不做,这等回去了就有人帮着暖被窝了!
“好!婉儿姑娘,我去!”马上就有两个人自告奋勇上前去打头阵。
云婉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去吧!小心别让人看出来!”
眼见着两个大汉撸胳膊挽袖子地朝着瑶柯所在的地方而去,云婉抱着胳膊斜瞟了一眼身侧的阿忠,道:“你怎么不去?”
平日里这个阿忠是这几个人里最多话的了,怎么到关键时刻了,他却一声不吭了?
“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别的事情跟我无关。”这个阿忠倒也老实,没别人那么多歪歪心思。
云婉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理他。
打头阵的两个大汉边走着还彼此悄悄地咬了下耳朵,“一会咱俩过去的时候撞那个男人一下,直接将他的钱袋给顺走了,让他来追,这样,婉儿姑娘就有机会下手了!”
两人商量完了,一脸坏笑地朝着祁渊而去,马上就要到他近前的时候,忽然觉得被什么东西在身后给轻点了一下,紧接觉的身子一麻马上就动不了了。
一人还保持着向前走的动作,可现在被定在了那里,他怎么动都动不了,吓得大声叫道:“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没法动了?”
另一人也与他一样,同样喊道:“我也动不了了!怎么办?救命呀!”
这声音一大,马上吸引到周围人的注意。
“别喊!你傻呀!小心婉儿姑娘抽你!”一人忙提醒。
“哦,对对,可是现在咱俩该怎么办呀?”
“眼下只能等婉儿姑娘过来救咱们了!”
姿势诡异的两个人就这样被定在了街道中间,全身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和嘴巴,这下彻底成了路过百姓指指点点的异类了。
瑶柯正与祁渊手牵着手慢步走着,听到后面有骚乱声,回头望了望,不解问道:“嗯?后面发生什么了这么热闹?”
祁渊连头都没回一下,只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糕点铺子,“也许是些杂耍艺人在表演,没什么可看的。你不是想尝一尝隐都城中最有名的糕点吗?那里便是。”
瑶柯对于那些杂耍也确实不感兴趣,一听有名的糕点,她马上来了兴致,拉着祁渊的手臂就向前小跑,不断催促着:“那好!我们快去看看!”
祁渊十分纵容她的所为,配合着她加快了步子。
云婉还在原地默默等着,如果看到前面两人一得手,她们马上就过去。可这还不到一会儿的工夫,那两个原本气势汹汹打头阵的人,结果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不走了,更严重的是还惹得一群人围观瞧热闹。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站在那里做什么?真是废物!”云婉气得低斥一声,不顾阿忠的阻拦冲了过去。
“这位姑娘还请留步。”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接着云婉便觉眼前一花,随即现出一个手拿兽脸面具的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谨慎地后退了一小步,阿忠马上在旁边过来,伸手将她给护在了身后。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未等云婉开口,阿忠倒先虎目圆瞪,喝问了起来。
云婉站在后面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人,见他长长的剑眉,灿若星河的瞳眸,穿着一身简单白袍,模样倒是生得不错。
只是顺着脸庞再向下看,就会发现这人一只手拿着个兽脸面具,另一只手提着一大包油纸包,一阵风吹动,便隐约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红枣米糕的香气。
这个样子简直与那张清朗干净的脸相违和。
未开口说话,眼睛先变得贼亮,白袍男子紧盯着云婉的脸,瞬间皱紧了眉,一撇嘴“啧啧”地叹了起来。
“惨喽……惨喽……”
云婉一瞧这人的表情也不像是为美色所动,马上把眼一横,“你在乱说什么?赶紧走开!不要挡了老娘的路!”
“姑娘听我把话说完,再赶我走也不迟啊!”白袍男子丝毫不惧怕阿忠这个傻大个,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语气。
云婉听这人话里似有深意,稍稍迟疑了那么一瞬,然后一抬下颌:“好,你说吧。”
白袍男子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刚刚还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他慢慢道:“我见姑娘两窝深陷、印堂发黑,最近似被霉运笼罩……”
“你在这胡说什么!我家婉儿姑娘好的很!赶紧走!”阿忠没等他说完,推搡着就要赶他走。
白袍男子却是身子灵巧一躲,没让阿忠的手碰到袍子。
“阿忠,你退下!”云婉出声制止了阿忠,从后面走上前来。
听她已发话,阿忠只能忍着气退后了一步,云婉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在白袍男子身上,她挑眉问道:“江湖术士讲的话也跟你说得差不到哪去,你说我有‘霉运’可有什么依据?如果你是胡诌骗钱,小心我抓你去见官!”
白袍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我只说一句,姑娘是不是最近几次倒霉都是在午后红日西落,夜幕来袭的时候发生的?”
他眼中的笃定意味太浓令云婉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她开始回想了一下昨日在南华寺发生的一切。
意外抓错人,然后被神秘人击晕,刚醒转过来又差点被卫军定了罪抓去天牢,这几件事发生的时间不就是午后、日落、夜幕这三个时候吗?
云婉的心狠狠一悸,有一股凉意只从脚底蔓延到了头顶,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再次看向白袍男子的目光中就带了几分敬畏,她放低了姿态,小心开口求问:“看来先生真是一位隐士高人,刚刚也是下人担心小女子的安危,言行莽撞了些,真的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不过,希望先生看在与小女子有缘的份上,能说一说有何化解之法吗?”
没想到白袍男子竟然洋洋得意一笑,道:“这也不难,只要姑娘以后注意夜间尽量少在外出行,这‘霉运’自然也就散了。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姑娘欲想驱邪保命,那就要先将这心魔给除去!”
“心魔?”云婉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好像真的快要幡然顿悟一般。
“魔由心生,姑娘,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白袍男子说完这句便潇洒地转身离去,这般仙风道骨的大师姿态,手里就差换拿一个浮尘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明白了。”
云婉霍地抬头,坚定地看着前方,完全将要去解救打头阵的两个人的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
她也毅然转身往回走,阿忠看看她,又看看此时被当作怪物的两个大汉,他快步追上了云婉的脚步,不忘低问:“婉儿姑娘,我们现在就回胭脂楼吗?”
云婉脚下不停,只是勾唇一笑,答道:“不,我们要去丞相府。”
丞相府——
婉儿姑娘要去丞相府!
阿忠和剩下的几个大汉均瞪大了双眼,仿佛刚刚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个的额头上又开始冒出了层层冷汗来。
云婉不理他们,兀自继续走着。
‘霉运’?
她的‘霉运’就是瑶柯!她算看明白了,凡是有瑶柯出现的地方,她都会倒大霉!
昨日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今日又碰到了她,多亏有位高人将她给拦下,不然的话,她还不知又该发生什么更倒霉的事情呢?
现在被这高人一提点,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过来。
虽然她对瑶柯恨之入骨,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去与这皇上身边最宠爱的婢女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