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彻底安静了!
云婉挣扎了几次,全然没用,终是气力使尽了!乖乖地闭上了嘴,心里不住地咒骂。
也不知自己今天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接二连三地不顺当,早知如此,今日就不应该出来!现如今后悔也迟了。
她一抬头便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顿时喜上眉梢,嘴里又开始呜呜叫了起来。
身旁的侍卫马上喝道:“别乱动!老实点!”说着上前就推了她一把,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江霖在看到云婉时停在了原地没有再向前,他在心里暗叫倒霉,生怕自己上前这云婉一激动,将他们两人的关系给说出来,那就麻烦了。
毕竟现在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领路的侍卫向前走着,听到后面没了脚步声忙回头,看到江霖站在那里不打算走了。
他回身询问:“大人,就是前面那个女子!您看这人该当如何处置?”
江霖假装沉了语气,“我当是什么人呢?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吗?她能掀起什么风浪!太后已经吩咐此事已了,旁人不可再深究下去,赶快把人给放了。”
侍卫见江霖神色不悦,马上点头称是,一直等着江霖转身离开,他才来到云婉这边。
“丞相大人说了,把这几个人都放了。”
得了令,有人上前将捆绑云婉等人的绳索解开,接着把堵在她嘴里的布给扯掉。
有一人还说:“赶紧回家去吧,无事不要在这边闲晃,下次也许就没这等好运了。”
所有的羽林卫都撤走了,云婉马上用手捂住刚刚被人推过的肩膀,一想到江霖看到自己后,竟然没有过来救她,她恨恨地抿着朱唇,冷哼着跺了一下脚。
有一大汉讨好地上前,“婉儿姑娘,你没事吧?”
云婉则是斜瞪了他一眼,没给好脸色,低声嘟囔:“要你管,你们这一群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还不赶紧随我回去!”
这几个人都知云婉的脾气,谁都不敢出声,前后簇拥着云婉走了。
月下窗前,有两人的影子映在了窗棂纸上,相对而坐。
屋内,祁渊执起瑶柯的一只手细细地查看着,那如青葱般的玉手上有两个手指的指甲盖断了一半,上面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祁渊叹了一声,轻声问她:“又受伤了,还疼吗?”
瑶柯这次像是个乖宝宝,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祁渊眉心渐渐地拧成了一把锁。
她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看来以后要将你锁在身边,哪都不能让你去了。”
祁渊似乎是在自我谴责,手下不停,将随身携带的伤药都拿了出来,他现在倒是成了一个行走的药箱子了。
瑶柯抿唇想笑,可当那药粉碰到伤口的时候,她疼得发出“嘶”的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
“别动,这个伤口必须处理好,不然会发炎的。”祁渊马上制止了她,动作娴熟地继续上药。
瑶柯很听话地不动了,看着祁渊帮她把伤口一个个处理好,包扎了起来,她终于开了口。
“祁渊,卫姑娘现在没事吧?”
当时只听祁渊说已经找到她了,却不知她情况怎么样,回想那窜天而起的大火,瑶柯都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今日不止是她险遭迫害,卫芙清也没好到哪去,只是那背后之人明明就是冲着她来的,怎么卫芙清也跟着遭殃了呢?这其中又有什么她所不知道呢?
“她没事,就是受到惊吓晕了过去而已,已经送回宫交给太医诊治了。”
祁渊把所有的药瓶收好,这才抬头看向了她。
灯下的女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面似盛满了一汪清泉,浓密修长的睫羽不时眨动一下,却是一脸无辜。
谁又能将此时的她同刚刚在那里自信辩驳的女子看成是一个人呢?今日的她,让他都觉得意外惊艳。
第八十八章 善诱
他弯起嘴角,伸手抚向她的鬓发,那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瑶柯不躲不闪,格外温顺,却听祁渊嗓音温柔、透着几分欣慰,“我的阿柯长大了!也比以前聪明了!”
这是什么话?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今日才表现的明显些而已。
瑶柯不满地皱了一下鼻子,抬手就想把那只手给拍掉,却被那人一把握住了。
“别乱动,小心伤口。”
他倒是比她这个受伤的人还要操心。
见动手不行,她只好动嘴,“皇上真的太小瞧人了,我一直都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以前比较低调而已。”
现在这个小女子胆子也是越发的大了,时不时地就会炸毛一次。
祁渊柔了目光,却是附和着她道:“对,对!是朕不识明珠,一直将她当作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是朕的过错。”
瑶柯确是大度地摆了摆手,豪气道:“看你态度不错,那我今日就原谅你了。”
说完还抿唇忍着笑,面上透着几分小得意。
祁渊淡笑而不语,默许着她的小调皮。
她低下头,十分随意地将那男人的手掌给摊平。用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截一截地比量着指腹的长度,玩得很是开心。
这个男人的手煞是好看,手指骨不似寻常男子那般粗大,他的手是既白皙还修长,连她身为一个小女子都要忍不住嫉妒了一下。
她反复地乐此不疲地抚摸着那掌心的纹路,却是忍不住问道:“不过,刚刚在东厢让我意外的就是,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有话没有说完的?”
在东厢内,证实了秋檀就是纵火人后,这场戏本该散场了。
如果不是祁渊突然又将另一个问题给提了出来,她也没有这个机会警示一下这个背后人,当然也没有现在这般舒畅的好心情了。
这回倒是轮到祁渊稍稍得意地扬了一下眉,手心里总是传来麻痒的感觉,他马上制止住了这只不安分的小手,将她轻轻一带,便将这个小女子揽了过来。
瑶柯顺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微微侧头鼻子便能蹭到那熏过龙涎香的袍袖,味道竟是十分好闻。
祁渊抬手有一下无一下地抚着她的发,淡淡回答:“秋檀总是有意无意地偷偷把目光放到王嬷嬷身上,任是谁都会猜想到这其中定有缘故,见你那般自信满满,便随手给了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不过,这最后的巧妙警示,我很喜欢。”
瑶柯对他这前半句话可不是很认同,如果谁都能看穿这场局,那这天底下怕是就没有蠢人了,他可真是高看了旁人。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知晓就算我有十足的证据若想扳倒王嬷嬷,也是不容易的。她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太后的心腹,无论如何,太后都会保全她的。所以即便知道是她所为,也无可奈何。不过,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我心里总是不甘,于是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其实让她这么快明白事情真相的,应该归功于那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的提醒,起初她只当这是孩子的天真童言。
可后来当她猜到这寺庙内暗藏的玄机时,再回想到孩子的那番话,才知这里面藏有许多信息。
南华山附近一带有许多的村落,在这里世世代代居住的农户百姓,自然对这松油不陌生。
而且叶儿的奶奶已经这么大的年岁了,她的阅历更是资深的很,所以她来到南华寺就知晓这寺庙里面不安全,全都涂抹了松油。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丢个火种,那可就是要命的事了!所以这位老妇人才叮嘱了叶儿那么一番话。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如果她没碰到这个孩子,那么她就不会提前知晓这里面的缘故,更不会利用这份先知来除掉秋檀。
现在看来秋檀只是王嬷嬷手上的一枚棋子,这棋子费了,对于王嬷嬷这个掌棋人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因为她还可以再选一个。
可是对于瑶柯来讲,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她虽不害人,却也不能总叫人这样欺负。
所以她既奈何不得王嬷嬷,也不能让她过得太舒坦,总要膈应她一下。
花银两买通百姓上寺来进香,其实这都是她猜的,可当她附耳将这个猜测告诉王嬷嬷的时候,从王嬷嬷听后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猜对了。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担心王嬷嬷气急暗下杀手,那些农户百姓也免遭祸害了。
因为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晓,稍有变故传出,马上就能查出是谁做的,王嬷嬷自然不会傻到自毁前程。
这种被人揪住小辫子的事,想想也觉得不好受吧!
瑶柯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心却觉得沉沉的,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上面,窒闷着难受。
感觉怀里的人儿半天都没有动,祁渊抚发的手停了下来,心想难道这个小女子又睡着了?
他微俯下身,侧头看向女子的脸,却见女子一眨不眨地出神望着某一处,神思早就魂游到了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