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宫中了,刚刚做梦还停留在回来的途中呢。
掀开锦被这才后知后觉,这不是祁渊的床吗?再看自己身上所穿的嫩粉色中衣,脸不由微微发烫起来。
昨日她实在是太困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想来一定是祁渊将自己放在他床上的,那这身衣服也是他替自己换下的吗?
虽然两个人都已知晓彼此的心意,也接过吻,却从没有过进一步的发展。
他虽是皇帝,但也是个谦谦君子,正因为爱她疼她,所有才会对她如此珍视!
一想到昨夜可能与他同床共枕度过了一夜,瑶柯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她忙下榻在地上来回走着,直用手扇着风,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真是忙个不停。
这时就听殿门轻轻响了两声,紧接着就有一人探进头来,一看见她就大声唤道:“柯姐姐!真的是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过来了,把手中的铜盆放到一旁,一把抱住了她,“柯姐姐,太好了!你真的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瑶柯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笑着用手轻抚着女子的后背,轻声哄着:“好了!莘鱼,你如果再这么用力抱下去的话,我可就喘不过来气喽!”
莘鱼忙将手松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抓着她的手高兴地跳了跳,“没事了,什么都过去了,我就知道皇上是不会不管柯姐姐的!”
瑶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知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说祁渊的好,看她这个时候过来,问道:“莘鱼,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一听这话,莘鱼捂着小嘴偷笑了起来,她拿起铜盆递到瑶柯面前,直到她净完面,又将布帕递给她,这才回答。
“早起的时候,我正好碰到皇上去上早朝,他叮嘱我,让我提前准备些你平日里比较爱吃的膳食。我心里还在想呢,皇上是不是又犯糊涂了?之前有两次也是,要我帮你准备些好吃的,可是这话刚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柯姐姐你还身在御衙司呢!不过这次可不一样,皇上眼底带着笑意,那般神情就好像……就好像吃了蜜糖一样呢!”
莘鱼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贴切的词来形容好了,只将心中认为的最纯粹的感觉说了出来,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十足的八卦模样。
“柯姐姐,你看皇上为了你都变成痴人了?”
瑶柯用手戳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笑骂:“你这个鬼灵精,什么话你都敢说!小心被皇上知道了!”
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想,祁渊真的为她出过这样的糗事吗?他那么一个温柔稳重的人,没想到也有那么傻傻的时候。
“只要柯姐姐不去告诉皇上,那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呢!”
莘鱼冲着她吐了吐舌头,故意逗她,“而且皇上还吩咐了,让你等着他回来一起用膳。”
“好了好了,我算是知道了,你现在就是皇上的传话员是不是?都不在我这边了,全都是为皇上说着好话!”瑶柯佯装微怒沉了沉脸色。
“传话员?那是什么?”
莘鱼显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词语上了,蹙眉苦思不得果。
瑶柯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不能在这样跟她闲话下去了,而且她现在还没换衣服呢!幸好莘鱼没发现这点,不然的话她又该一顿调侃了。
先将这个小丫头给推了出去,然后找了件素色的宫装穿上,这才出了内殿。
莘鱼看着她走了出来,瘪了瘪嘴上前几步,再次拉住她的手。
“柯姐姐,你真的瘦了好多!你看这平日穿的衣裳都已经撑不起来了。有好几次,我偷偷到御衙司外面想买通侍卫进去看看你,可是都被挡住了,在那里面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翻看着她的掌心,那上面还有着被沙砾搓出的伤痕,因那段时间一直在忙所以就忽略了此处,留下了道浅浅的疤痕。
瑶柯笑笑,抬起手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你这个傻丫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因为我而强出头,现在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担心了!”
去往紫印关是秘密出行,即使她与莘鱼再如何亲近,都不可能将这件事告知她,对于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才是对她最好的。
莘鱼用力点了点头,这才露出笑颜。
“瑶柯姑娘!”
一道柔声自殿门外传来,瑶柯回头望去,正是卫芙清和她的婢女。
她今日身穿湖蓝碎花裙裳,肩上披着一件白狐裘,淡眉灿目,刚入殿门就先咳嗽了起来。
“咳咳……”
婢女素银忙在袖子中拿出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放进了她口中,微微喘息了下,这才走过来。
瑶柯见了对着她福了福身,身后的莘鱼也是如此,不过这个小丫头却在此时板起了脸,没了刚才的嬉笑神情。
“卫姑娘来了,皇上现在还没有下朝呢。”瑶柯请她落座。
“我不是来找渊的,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见瑶柯要去沏茶,卫芙清忙伸手阻止,“瑶柯姑娘,不必忙了,我坐坐就走。”
瑶柯细细一观察,见她面色不是很好,问道:“刚见你还是一直咳个不停,难道是咳疾又加重了?”
卫芙清笑了笑,回答:“刚刚在路上走得急了些,不碍事的。对了,你可不要告诉渊这件事,我怕他又会胡乱担心的。”
听了这话,莘鱼在旁边低着头使劲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刚刚明明说她可是特地来看望自己的,怎么正事不说,还一口一个“渊”叫得十分亲热,瑶柯转了目光站在那里颇为尴尬,她轻咳了一声,想以此来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咳……卫姑娘还是要保重身子才是,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了。”
“上次的事……,我心里一直都很内疚,害你在御衙司待那么长的时间,对不起。”
卫芙清低垂着眸子,放在膝上的素手不断搅着丝帕。
瑶柯反而对此不甚在意,暖了语气:“卫姑娘快别这般想,原就是我的不对,还差点伤到你,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卫芙清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直看着她的眼睛。
“我看我们两个快别‘姑娘姑娘’这样叫来叫去了,以后我就叫你瑶柯,你便唤我芙清就好了。所以之前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了,我真希望能在宫中碰到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
瑶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看来这个身世显赫的将门之女,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她对着她浅浅一笑,然后轻点了一下头。
卫芙清也笑了,她的那双眸子真是好看,里面仿佛盛满着一汪清泉,有五彩琉璃沉在泉底,微微一弯,便仿佛有一束日光映照,一时间斑斓四射。
“柯姐姐,该用早膳了,我这就去帮你端上来。”
莘鱼的声音很大,说完还福了下身,端起铜盆便走了出去。
卫芙清好像明白了什么,轻柔一笑,“瑶柯,你先用膳吧,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她说完转过身,素银将手中的白狐裘重新披在了她的肩上,她笑笑不语。
瑶柯一直送她到殿门口,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这才折返回来,莘鱼瞄了一眼卫芙清消失的方向,噘着嘴极度不高兴地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这个人真是讨厌,三天两头就往这里来,谁不知道她的心思?哼!”她嘴里不停嘟囔着,显然对卫芙清极为不满。
瑶柯不解,笑问:“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跟卫姑娘结成仇了?”
莘鱼赶紧凑到她跟前,尽量压低声音,道:“柯姐姐,你是不知道,在你被关进御衙司的那段日子,这卫姑娘便天天黏在皇上身边,又是端茶又是送饭,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而且就连夜里皇上在御书房看书的时候,她还找过去。要不是皇上屡次三番地对她谦卑有度,客气有加,我看她都能待在那里不走了!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防?”
这小丫头说什么话的时候,动作、神情十分到位,让你也不禁受她的言语所感染。
不过瑶柯却没感到事态的严峻,反而看莘鱼像一个侦探似的,她不免笑出声来。
“柯姐姐,你还笑!”
莘鱼十分懊恼,自己在这边替她监视着一切,眼见情况糟糕,而这个当事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歪在了椅子上,她气得跺了跺脚。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朕听一听。”
还未走近,便听到殿中传来一女子欢快的笑声,祁渊暖了眸色,笑着走进殿来。
见祁渊已经下朝了,瑶柯忙在椅子上起身,笑着回道:“没什么,就是莘鱼给我讲了一个笑话而已。”
祁渊走过来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腰,那般亲近自然,他低头附耳:“嗯,多笑笑好,清早心情就这般好,那么这一整日心情自然都不会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