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鱼在旁边,瑶柯不好意思地试图推了推腰上的那只手,推了几下,纹丝未动。
莘鱼很有眼色,马上低下头,对着祁渊福身道:“皇上,奴婢这就去准备早膳去。”说罢一溜烟地逃离了这里。
瑶柯带着娇嗔的眼神看着祁渊,祁渊不明所以,表示一脸无辜。
面对这样假装什么都不懂的人,瑶柯只好无奈作罢,拉起他的手将他领到膳桌旁落座。
“今早我要和你一起用膳,快坐下。”
瑶柯已经猜到他的用意了,也没推辞听话地坐在了他的对面,将碗碟摆放好,莘鱼这会儿也将早膳端了上来。
待一细看,果然都是她平日最爱吃的,有银耳粥、水晶素包、金银丝卷和几道清淡的拌菜,这些也是她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教给厨娘们的。
莘鱼将一道道吃食一一摆放好,瑶柯在这边十分娴熟地替祁渊布着菜。
“昨夜睡得可好?”谁知他在旁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呃……”瑶柯噎了一下,想到两人昨夜是在一张床上睡的,她就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烧了。
“嗯,还好……”终于说出来了,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在心中这么对自己说。
“嗯,那就好。不过朕可是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现在是腰酸背痛,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累人!”祁渊似在回忆昨晚的情形,神情惹人深思。
“我有吗?”瑶柯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没有吗?”祁渊反问她。
一旁的莘鱼却被这段满含暧昧的话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看看一边神态自然正顾自吃着早膳的祁渊,一边又将视线转到后知后觉的瑶柯身上。
瑶柯这才察觉到刚刚祁渊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满带捉弄意味的眼神,和现在他嘴角扬起的得逞笑意,她一下子全懂了。
原来他是故意的!
她气得两腮鼓鼓,察觉到莘鱼正在那强憋着笑,她马上横了她一眼。
而莘鱼把最后一道菜放下,转身快速向外走了,她甚至都能听到莘鱼出了殿门后那终于再也忍不住笑出的声音。
“祁渊,你变了!”她赌气地坐下,向嘴里塞了一个金银丝卷。
“可是我说得全都是事实啊!”祁渊继续辩解。
“你还说……”瑶柯瞪着他,可脸上的红晕却已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我昨夜一直睡在外榻上了,那张榻有点小,所以只能蜷着腿,所以早上起来身子一定十分不舒服了,而且你在那边总是踢被子,我一会就得帮你盖次被子,这难道不累人吗?”祁渊说得可是有理有据,瑶柯无力辩驳。
没想到是自己将此事想歪了,瑶柯心虚地闭上了嘴巴,刚才那炸毛的气势也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似的,不时拿眼瞟一下祁渊,甚是可怜。
看她那嫣红的双颊,祁渊想了下突然笑开了,他看着瑶柯,揶揄道:“阿柯刚刚想什么了?”
他这不说还好些,这一问更加窘迫了,瑶柯霍地站起身,快速说了一句:“皇上快用膳吧,奴婢要忙去了。”
转身就想走,刚走两步,胳膊就被人拉住了,接着就被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中,耳边传来温柔嗓音。
“好了,是我错了!别生气了!”
“那皇上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玩笑话了!”她仍旧不依不饶,坚决要他保证。
“不是玩笑话,是事实!”他一本正经回道。
“你还说!”她作势要挣脱他的束缚,没挣两下反而被抱的更紧了,渐渐地她自己也没了脾气。
“我以后不再说了,这回可以用膳了吧!”他征询着她的意见。
她在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再次回到膳桌旁。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瑶柯姑娘!”
这时,手提着两包补品的素银走了进来出声打断正在用膳的二人。
“平身吧,有什么事?”祁渊放下碗筷,看着素银淡淡问道。
“刚刚我家小姐出门的时候太匆忙了,便将要送给瑶柯姑娘的补品落下了,刚回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于是命奴婢特地回去将补品拿上然后送过来。”素银说着将补品递给瑶柯。
瑶柯这边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祁渊看出她的为难,出声道:“既是她的一片心意,你便收了吧。”
瑶柯只好接过,“素银,替我谢谢你家小姐,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
“是,奴婢会将姑娘的话带给小姐的。”她福了下身,便离去了。
等用完早膳,祁渊准备去御书房的时候,瑶柯在后面追了上来,近乎请求道:“皇上,我可不可以再去御书房啊?”
“待在那里不是很无聊吗?你真的想去?”祁渊不太肯定,犹还记得上次也不知是谁在那里站着睡觉的。
“不会无聊的,而且我在那里可以帮你研磨,还可以做好多事呢。”瑶柯怕他不信,又举例说了好几样。
“好吧。”他倒答应的很干脆,伸手拉住她的手,就这样两人一起走出了承安殿,一路行至御书房。
无论路上碰到什么人,祁渊仍没有松开她的手,这一举动不多时就被目睹过此事的内侍宫女们,添油加醋地传开了。
一群正要去浣衣所的小宫女们,边走边低着声音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那个瑶柯又回来了,你们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宫中谁不知道啊,开始的时候人人都道皇上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而已,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奴婢呢。况且有卫姑娘在啊,卫姑娘可是卫老将军的爱女,论家世、相貌、品行,那都是将来要做皇后的人选,不过依现在这般看来,这个小奴婢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真是搞不懂,皇上不爱这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却去喜欢一个低贱的婢子,真是让人猜不透。”
“我看哪!这中宫主位还不一定谁做呢?”
这几个人还在不住说着,走在最前面的宫女一抬头看到迎面所站之人的时候,心一慌,手中的换洗衣裳便掉在了地上。
第八十一章 偷腥
“卫…卫姑娘!”
当先那名宫女惊得跪在了地上,后面的人察觉到了一看也都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一个个面如土色,不知刚刚所议论的话有没有传到这个女子耳中。
卫芙清此刻正站在一处拱桥上,桥下的水早已结了冰,昨夜的雪给冰面上盖了一层如白絮般的薄毯。
在这里翘首而望,还能瞧见东南方向的风璃苑,那处苑子中栽种着极品寒梅,想来再过不久那傲骨红梅便会绽开了。
她本是在这等素银回来的,谁知这还没站多久,就听路过的宫人们杂七杂八地议论着,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可还是有那么一句两句半的话传进了她的耳中,几乎都是关于祁渊与瑶柯的,甚至还有她的。
她默不做声没有理会,刚想转身离开此处,却又不经意听到了刚刚这样一番对话。
她面色煞白,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丝帕,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瑟瑟发抖的宫女,最终摆了摆手。
“你们退下吧,切记以后不要在背后乱嚼舌根。”
宫女们如获大赦般赶紧谢恩,将手中的衣裳拿好,低着头快步远去。
待这些人都走后,卫芙清只觉喉咙发堵,难以喘息,她用手揪着衣襟,苍白的脸竟被憋得红了起来。
“咳咳……”
终于咳了出来,她松开手扶着石栏,刚动了动身子,脚下突然一滑,身子歪了几歪差点摔倒,幸好她紧抓着石栏,这才幸运地避免摔了一跤。
“小姐!你怎么了?”
素银正在远处回来,远远地就觉卫芙清状态不对,见她身形趔趄,她惊叫出声,忙跑了过来扶住她的胳膊。
抬眼一看, 自家小姐这面色可是白的有些吓人,双目无神,失了往日华彩。
自小就跟在自己家的小姐身边,她可谓是最了解她的一个人了,能让小姐这般失魂落魄的,那一定是关于皇上的事。
“小姐,没事吧!”素银扶着卫芙清下了拱桥,来到一处亭子中让她坐下休息一会。
卫芙清已经缓过来了,却仍旧不想开口说话。
素银站在一旁不忍看她这个样子,叹了一声:“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过都是些无聊之人背后闲说而已,你又何必当真。而且他们有一点说得没错,那个瑶柯本就是个低贱的奴婢,她有什么资格能跟小姐你相提并论,就算她能日夜跟在皇上身边又如何?见了你也只有低头行礼的份。小姐,你无需担心的。”
“素银,你说我这次擅自离开静慈庵,故意与秋狩的队伍相遇,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卫芙清抬头看着素银,想要寻找个答案。
自己的自作主张是不是惹渊生气了,所以现在他才会对她愈渐疏离。
“小姐,怎么能这样想?你这么些年来,心中一直念着的人是谁,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五年都过去了,你的伤本就无碍了,无需在庵中虚度年华。老将军已经不在了,谁又能替小姐做主呢?如果不自己主动争取,怕是皇上真的将小姐永远遗忘在庵中了,当初要不是为了皇上,小姐又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