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瑶柯清了清嗓子,这才道:“祁渊虽身为帝王,却为人亲和,不会给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且在他的身边你会感到很舒适,是那种身心都舒适的感觉。他就像冬日里午后的暖阳,虽然热得不是那么强烈,但你却无法忽视他所带给你的温暖。”
提起祁渊,想说的话很多,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心中对他的这一种感觉那么深刻、无法忘却,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缘分吧。
她很庆幸,这份缘分能被她遇到。
瑶柯心中以为再次见到祁缜,会像当初一般心情悸动澎湃,可真正见到了,才发现她的心竟是那般平静,当初的感觉早已不在。
也许曾经的那份悸动被误以为了那就是爱情,可当时过境迁,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年少懵懂的一时倾慕罢了。
“瑶柯,我很羡慕你,真的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人。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轻易放手,知道吗?”漪月看着她的眸子,郑重说道。
瑶柯点了点头,回道:“我会的,漪月,你也一样。”
漪月略带苦涩地笑了一下,“我跟你不一样的,但是我也是会争取的。”
争取得到那个人的半分注意,虽然这是一段遥远的距离,可是她现在已经站在那个人身边了不是吗?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臣服于命运的人,那么现在这段距离对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人均陷入了沉思中,一个目光坚毅,一个目光释然。
第六十七章 软肋
寒夜凄冷,风露成霜。
此时的阁楼上还亮着灯,灯火如豆。祁缜身披一件外袍斜靠在一旁的软榻上,伸手端起茶盏,浅浅地饮了一口。
眼看着蜡烛越燃越短,滴滴烛泪堆砌,他在袖子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正是在西城大牢中所拾到的那个,回来后已将它清洗擦拭干净了。
仔细一看原来那是一块不大的环形墨玉,造型简单、朴素,没有雕刻任何花纹,似乎更像是自己打磨的。
环形并不流畅。有些许棱角仿佛常年累月被人用手指抚摸,慢慢被磨得有些圆润了些。
祁缜拿着那块墨玉环佩端详了片刻,然后才将其收好,此时蜡烛已经燃尽,待最后一抹亮光消失,他的身子被完全笼罩在暗夜中。
嘴角几不可见地轻轻勾起,却并没有起身去榻上休息,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到来。
暗夜的风刮过东阁居的庭院,发出轻微的呜咽之声,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一个黑影飞身跃进庭院,屏气凝神,悄悄翻窗潜入了祁缜平日读书、练字的书房中。
那个人一身黑色长袍,遮着面巾,进入书房内便径直来到桌案前,小心仔细地翻找着。不放过每个角落,结果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他瞥了一眼旁边立着的书架,转身来到近前,一层一层地翻找起来。
突然他眼角余光一扫,便见在挨着书架的暗影中,一把利剑从中刺出,速度快如闪电,剑锋泛着寒光,直刺向他的面门。
就在这一刹那间,只见这人的速度更快,一侧头便将剑尖避开,而他用单臂顺着剑身缠绕,直抓向持剑人的手腕。
刀砚心下一惊,顾不得细想这人为何不怕被剑刃所伤,她赶紧松开剑柄,身子下压,用单脚去踹那人的腹部,而另一只手再将那掉落下来的剑柄给握住。
那人一提气腾空而起,用脚尖一点她的左肩飞身跃过,刀砚只觉泰山压顶一般,她差点承受不住弯膝跪在地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后背又被那人用右脚狠狠一踹,刀砚猝不及防地向前跑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留下的鲜血,转身看向了那个黑衣人。
此人内力深厚,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对面的这个人身处漆黑的暗影中,看不清他的眉眼相貌如何,只觉那一双看着她的眸子冰冷彻骨。
刀砚暗暗吃惊,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那个黑衣人见已有人事先埋伏在此,眸底寒意更甚,顿时起了杀意。
刀砚稳了稳心神,她感受到了那人的杀气,全身紧绷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举起右手,单掌运力,身形微动便要对刀砚下手。
这时,就听书房的门被人一把大力推开,发出“咣当”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暗夜中格外刺耳。
“不用再找了,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祁缜一身白色长袍长身玉立于门外,似刚从天界坠落下来的羽化仙,衣袍的颜色于这浓郁的夜幕截然相反,那般刺眼、醒目。
而他手中却拿着那块墨玉环佩,神色淡然,眼角微挑,却带着几丝挑衅的意味。
黑衣人在看到那块墨玉环佩时,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厉色,他没有言语,身影一动,便已到了刚刚祁缜所站的位置,而祁缜却已跃到了庭院之中。
“看来这个对你很重要,如果想要的话,那便来取吧。”
祁缜话音未落,黑影已经跃过去了与他战在了一处。
一黑一白打得难解难分,刀砚在一旁观战,任她如何仔细观察,都无法看清他们二人所使用的招式,因为两个人出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已经睡下的漪月和瑶柯也被外面的打斗声吵醒,等她们穿好外衣出来一看,都不由大吃一惊。
两个人已经打了十多个回合,仍没分个上下高低。祁缜心知此人功力不俗,他也十分谨慎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黑衣人皱起剑眉,似不愿这么无休止地打下去,他虚晃一掌,便退到一旁。伸手一扯,便在腰间扯下一条软鞭来。
瑶柯神情一震,心道原来是他!
是岐风山上的那个领头黑衣刺客!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银光一闪,鞭子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抽向祁缜。祁缜忙侧身躲过,刚一避开,鞭子就又从另一个角度飞来。
祁缜左躲右闪根本无法靠近他,而那条软鞭似一条银蛇,如影随形一般难缠。
“公子,小心。”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祁缜凌空翻身躲过,虽然及时避开了要害,可身侧衣袍的一角还是被抽到撕裂下来,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祁缜面色骤然一变,不禁怒起,他单手一翻,就见手中多了一支白玉箫。
拇指微微一动,只听一声轻响,便从箫的一端弹出一截锋利的短刃。
他率先出手,一招快似一招,根本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见银鞭狠狠抽来,他一转玉箫,便用短刃直削鞭尾。
没想到刚碰到鞭尾,短刃却一下子被弹开了,祁缜分明清楚地看到银鞭上一时间出现一排密密麻麻的利刺,他心下一惊,忙抽身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原来此人的软鞭上也暗藏机关,只是这种机关十分毒辣,如果抽在人身上非得撕下一层皮来不可!
黑衣人手中动作并没有停,纵身向前一跃,银鞭一甩,那长满利刺的鞭子直接抽向站在一旁的瑶柯。
瑶柯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一条银光向她的面门而来,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当场,她已经无法再思考,双目不由瞠大。
一旁的祁缜见瑶柯有危险,来不及细想便飞身想要挡在瑶柯前面,再与黑衣人擦身而过时,祁缜只觉身上一凉,马上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上当了。
用玉箫挡下银鞭,他站在了瑶柯的前面。
黑衣人收好软鞭,重新缠绕在腰间,把手中的墨玉环佩仔细地收好放入怀中。
就在刚才他利用瑶柯分散祁缜的注意力,趁他分神之时,便探入他的袖中将墨玉取回。
黑色面巾下的嘴角不由冷冷勾起,多了几抹嘲弄,开口说道:“一个人一旦有了软肋,他便无法做到无所顾忌,所以,你输了。”
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便飞身一跃,一下跃到了屋顶上,几个起落便已不见了踪影。
祁缜抬头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他不禁喃喃自语:“如果什么都可以这般无所顾忌,那这一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声音不大,字字低沉随风而逝。
“公子,还追不追?”刀砚上前询问。
祁缜转身收好白玉箫,声音中多了几分沧桑之感,“不必了,你是追不上他的,都回去休息吧。”
他看了瑶柯一眼,之前的银鞭虽然没有抽到她,可她的脸颊上还是被那股气力所伤,留下了几条细细的伤口。他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天边早已露出了鱼肚白,不知不觉却已到了天明。
瑶柯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昨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的身子早就承受不住,回到房间一躺下就睡着了。醒来之后感到浑身酸痛,伸展了一下胳膊,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时,漪月在外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食盒,见她已经起床,笑着走过来道:“我就猜到你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醒了,便为你做了点吃的,快洗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