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
江霖倒是从没想过这一点,他吃惊地看着寅仁,细细琢磨他说的这句话,思来想去还真觉得寅仁所说的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一直以来,他虽然在江太后和小皇帝的面前伪装的很好,但每次暗地里想要刺杀辰王或者小皇帝,都没有成功的时候。
好像一早就被人探知到了他的动向,所以被他们提早做好了防范。
这次被抓的两个人无故逃跑,如若不是有人在外面开启了千斤闸,任他们有神力也无法在里面开启,这个内奸果真就在他的身边。
心里细细分析每个可能的人,他皱着眉头半天没言语。
寅仁知道自己说的这件事,江霖听进心里去了,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大人,其实找出这个内奸并不难,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留他一段时间,我相信他马上就会自己露出马脚来的。”
寅仁似乎已对此事胸有成竹,江霖不敢小看他的实力,他终于哈哈一笑,恢复了常态。
“有老前辈在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不过现在看来,小皇帝迟迟没有动静,既然他没这个胆量出兵,那我们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了,是时候该会一会他了。”
——
君卜和刀砚顺利逃出了大营,他们俩没敢耽误,一路急走。意识到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两人才终于停了下来,好喘口气。
头上戴的盔帽十分的不合适,君卜一把扯下,远远地丢到了一旁。
他本身失血过多,再加上疾跑,眼前一直发晕。
即使这个样子,还忍不住担心刀砚的身体情况,忙问:“你还好吗?先坐下来歇一会,别硬撑着。”
这个女人就是这么个倔性子,总是像个爷们一样以为自己什么都能行,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他在身边,她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了。
累了的话,就坐下来靠在他的身上,这点情趣她都不懂,这该怎么调教才好?
君卜想着想着就想歪了,刀砚也很听他的话,顺从地坐在了地上。
君卜一瞧,人没过来,马上咳了咳,佯装无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睛左右乱瞟,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刀砚正专注休息,恢复体力,可是这个旁边的人怎么总是咳个不停。
她实在忍不住了瞥了他一眼,但见君卜挤眉弄眼,她只是觉得奇怪,不确定地说了句:“君卜,你怎么了?是眼睛痛?还是肩膀痛?”
君卜无力地望天翻了个大白眼,嘴角一阵抽搐。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迟钝?他都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她还反应不过来?真是急死人了!
君卜不断腹诽,刀砚瞧着他这副样子,还以为真的有什么问题,紧张地凑了过来。
“快说怎么了?不要自己硬撑着,是不是我刚刚伤到你其他地方了?”
她还欲要说,君卜无奈一把将她搂了过来,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了,累了的话,你可以拿我当倚靠,明白了吗?”
刀砚一怔,紧接着心里一暖,她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轻而一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君卜自己说完也是不由失笑,紧了紧手臂,想带给她更多温暖。
“呵呵……”有人发出一声轻笑,两人神色一变,同时戒备说道:“谁在那里?”
暗影中有两个人影走了出来,今夜夜色太浓,待他们走近,君卜这才看清这两人是谁。
“辰王、大当家——”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为何在这里?那刚刚发生的一切……
君卜顿觉十分的不自在,刀砚就更不用说了,早就羞红了脸,尽量躲在君卜的身后。
君卜是什么人,天生脸皮厚的很,他只诧异了一秒,然后装着没事似的笑问:“呦!这是什么风把你们俩吹到这来了?别告诉我,你们是专程来接我们的?”
刚刚发笑的人就是言池,在连营寨的时候,他早就对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这次见到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更觉惊奇。
只是他为人比较稳重,自然没拿这件事来打趣,只如实回道:“我和辰王是奉皇上的命令在此等你们的。”
“他还记得我这个师兄?哼,平白无故地让我们在那边挨了好几日的饿,真是狠心的家伙!”
祁渊再次被君卜毒舌埋怨,他斜了祁缜一眼,对于刚刚两人躲在一边偷窥的行为表示极为不满。
“还有,你们两个为何刚才不马上出来,躲在一边偷听别人讲话,这样真的好吗?”
祁缜嘴角一勾,淡淡一笑:“不是我们躲在这里,而是我们一直就在这里,是你们没有看见罢了。”
“额……,是吗?”
君卜自觉确实是这么个理,他们俩的注意力都放在彼此的身上了,还哪有心思去察觉别处有什么异动。
讪讪地干笑了两声,忙岔过话题,“这么看来,江霖那边有我们的内应,我说我这师弟怎么就这么能沉得住气呢?原来他早有准备。”
祁缜不答,算作默认。
言池马上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荆城再说吧。”
几人不做停留,马上快马加鞭朝着荆城赶了回去。
——
北狄王宫。
晨起后,瑶柯就没有见到赫连初的身影,这里一切陌生,她自然不敢出去随意走动。
尤其暗处还有一个那步云对她虎视眈眈,她更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躲在房间里,房门紧闭,焦急的地上踱来踱去。
在这里,她纵使想了无数的法子,也没有想出一个办法能从这里逃走。
赫连初这个人又这么的神秘,他一直押着自己不放,又不知有什么目的。
这种被人紧紧攥在手心里的滋味十分的不好受,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把掐死,明明四处都是危险,但你却只能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这几日,瑶柯已经日渐消瘦,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这杯凉茶喝进嘴里,苦涩难咽。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瑶柯没有回身,因为她知道每天这个时辰,有宫人会按时送饭菜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坐牢一样,只是这里比起牢狱要好了那么一些。
房门再次被关上,端着托盘的宫人小心地走了过来,低着头,将托盘轻放在桌子上。
把一道道精致的早膳拿出摆好,一切完成后,这名宫人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即退下。
起初瑶柯还不以为意,只是这最后,宫人直接将托盘放到了一边,她抬头看着瑶柯,轻问:“你是从金雍来的吗?”
这声音清亮通透,还带着几分清脆,竟是十分的好听。
瑶柯放下茶盏,转眸看向这个宫人。
此人个头不高,身量与自己差不多,梳着普通的宫人发髻。五官倒是长得很精致,细眉大眼,琼鼻小嘴,尤其她看着自己时,那眼神中燃烧着迫切的期翼。
她不由蹙眉,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宫人没有回答她,而是再次问:“你是金雍人?那你知道宫里的情况如何吗?”
瑶柯瞧她神情激动,更觉古怪,她点了点头,“我是在金雍来的,你是……”
这个人来路不明,她可不能被她这副样子给骗了,以往吃的亏,绝不能再吃第二次。
宫人激动不已,她朝着门外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于是悄声对瑶柯说:“我是金雍的昭云公主,能见到一个自己国家的人实在是太高兴了!”
她明明笑着,可是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昭云公主……
瑶柯小声念着这几个字,突然神色一变,她一把拉住宫人的手,再次确认:“你是昭云公主祁筝?”
宫人忙不迭地点头,“对,我是!我就是祁筝!”
那个江太后最疼爱的小公主,那个为了两国和平,前去北狄和亲的昭云公主,祁筝……,祁渊的皇妹……
瑶柯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祁筝已经激动地抱住了她,她哭得很压抑,却也很高兴。
“呜呜……,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祁筝哭得像是个孩子,她边抹着眼泪边絮叨说着,竟一时语无伦次。
瑶柯也被她惹得红了眼眶,她马上让祁筝坐下,替她擦了擦眼泪。
“好了,公主不要哭了!能见到你平安无事,这就比什么都重要。如此,等到我回去就可以告诉你皇兄,他也就彻底放心了。”
“你认识我皇兄?你是……”祁筝更加激动了,急忙询问。
瑶柯拍拍她的手,笑着回答:“我是你皇兄身边的贴身婢女,他们一直都很担心你,都很想你。”
“真的!太好了!母后好吗?皇兄们好吗?我也很想他们,我每日都想……”祁筝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被这样一说,又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