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难逃一劫,大清早就被吃的一干二净。
他压倒她,精劲身躯覆上她的柔软,微凉的薄唇吻着她,锦被下面,手掌早已熟练热切地脱去两人身上所剩不多的衣物。
他温习着她的美好,浮出每一寸雪肌,用自身的温暖烘烤着她,充实着她。
她忍不住四肢紧紧攀住男人热烫的躯体,神魂纷飞,心醉意乱……这一回,竟然又拖延了他上早朝的时辰。
眉眼之处还未褪去惊人的艳色,他俯身在她额头又烙下一吻,这才自如地穿好衣裳,命人进来服侍洗漱,这才离开了春色满满的栖凤宫。
领头带路的小太监不自觉看了一眼,心中陡然一惊,虽然服侍新皇也有五个月了,但平日里总是看到那张阴邪冷沉的面庞,今早一看,却是判若两人。
那张脸上,分明是神清气爽,万分餍足的神态,那本来就生的好看的眉眼处,还残留着一抹艳色,说是容光焕发,犹如吸食了凡人精气的妖孽般夺目。真真是人间极品啊,就算他这半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他虽然守在门外,却并非不清楚为何今日皇上会起迟了,却又着实不太明白,新皇过了年才满二十六,正是活力满满的年纪,在床上又是这般龙精虎猛,大清早地还要缠着皇后恩爱一番,这般惊人的体力,为何迟迟不肯选妃呢?
皇后再好,可是当一个男人坐在天下的最高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又有谁可以抵抗这样的诱惑,拒绝行使这样迷人的特权呢?
……
五月底,迷雾满天。
龙厉看着慎行身旁的那辆马车,眉头一皱。“你怎么安排的?”
慎行马上低了头。“爷,这是娘娘吩咐的,若您需要出宫,一定要坐马车,如今是季节交替,骑马容易生出事端,再者,您上回的手臂险些再次骨折,千万不能马虎。”
龙厉看也没看他一眼,无声冷笑:“皇后可有说,朕不坐马车会如何?”
慎行仓促地咽了下口水,刻不容缓地说道。“娘娘说,有你好果子吃的。”
这句话说的很轻,只因实在不是能够大声嚷嚷的内容,气势也弱了几分,可是龙厉想到秦长安说着这样的狠话,那凶悍鲜活的模样定然很有趣,不愿坐马车的心思也淡了几分。
知晓这世上,她比任何人更在意他的身体,在乎他曾经重创的左臂,他还何必坚持独自骑马,让她心中添堵呢?
不过,这肚子里的一丝怒气,还是需要找个出气筒的,于是乎,慎行的屁股上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龙厉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倒是会传话,朕看你也别当什么一品带刀侍卫了,直接当太监总管得了。”
听着主子一贯的冷嘲热讽,纵然耳朵生茧,还是被主子那种似是而非似真似假的态度吓得不轻,忙不迭揉揉被踹的很痛的屁股,心想着,主子的力气是越来越大了,待会儿他可没有马车可做,骑马要好一会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
“爷,娘娘也是心疼您,怕您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再因为骑马撕裂了,再说了,娘娘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也不温柔可人,刀子嘴豆腐心嘛……”
话说到一半,已然察觉到一双寒意逼人的眼,扫了过来,他顿时犹如站在隆冬的风口处,冻得瑟瑟发抖。
“你好像很了解她。”秦长安是他的妻子,心疼他也是自然,不过,他的女人温不温柔,可不可人,什么嘴什么心,关慎行屁事?
察觉到龙厉的眼神阴测测的,那副神情要笑不笑,真是神憎鬼厌,人见人怕…。呸,慎行早已堆出一张笑脸。
“属下当下人的,当然要了解自己的主母,这是应该的。不过,爷如此气度风华,英明神武,娘娘对爷必然死心塌地,嘿嘿嘿……还是爷的魅力大无边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慎行秉持的人生真理,否则,他又怎么能在这般不好惹的主子身边活了十来年还安然无恙?他不由地抹了一把辛酸泪,照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堂堂一个武功高明的侍卫,往油嘴滑舌的阉人风格路上越走越偏啊。
龙厉面无表情地瞥了慎行脸上的笑容,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话,随即上了马车。“笑得真假。”
宝蓝色的布帘“哗啦”一声垂下,隔绝开来马车的车厢和外头,好似是两个世界,慎行欲哭无泪地认命牵马,毕竟,今天主子还有大事要做。
依旧是城东一处小院子,院子里有几个身着短打衣裳的武夫看守,看似这些人都很寻常,实际上,他们全都是跟了龙厉多年的侍卫。
龙厉下了马车,走入庭院的假山旁,慎行亲手扭转其中一个石块,眼前的一整座假山顿时分成两座,一左一右向着两边转开,而假山之下,则呈现出一排石阶。
再往下看,黑漆漆的,却又隐约透着一丝诡谲的光亮,仿佛下面藏着的是万丈深渊。
这是一座地牢。
像这样的地方,外头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偏远小院,下面则是关押要犯的地牢,光是在京城,就有五处。
地牢虽然阴冷潮湿,但对龙厉而言,却丝毫不觉得陌生,当年,正是因为他心狠手辣的刑求手段,才能震慑住那些跟他为敌的老家伙,十来岁的时候,就成为众人眼中的魔头。当有人狠毒的时候,自保的唯一方式,就是比那人更加狠毒。
此处地牢里,不,说的更具体一些,是一处水牢。
龙厉今日并未着明黄色龙袍,一袭石榴红的常服,无需任何坠饰,依旧把此人的王者气势衬托的淋漓尽致。
他气定神闲地蹲下身子,他立足的地方是一小块平台,而平台之下则是铁打的牢门,牢门下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人身影。
慎行取了火把,走了过来,火把朝下,方便主子将下面的场景看得更加清楚。
有人双手被铁链固定住,而看不清清澈还是浑浊的冷水,漫过他的腰际,将他的下半身都泡在水里。
他整个人身上只剩下一套白色衣裳,湿漉漉地贴合在身上,那一具身躯依旧有着练武者的轮廓和线条,只是白色衣料之后的斑斑血迹,看上去让他有种时日无多的感觉。
长期没有感受到外界的光亮,水牢里分不清日夜,唯独有人来审问,才会带个火把,而一旦他长久感受不到光亮的双目因为光线而刺痛的时候,他也清楚,审问的同时,会带来无休止的折磨。
无需任何刑求的方法,光是将人置身于水牢之中,慢慢地放水,让人感受到灭顶的痛苦却又险些窒息而亡,双手被束缚无法争夺,奈何你有通天本领也在劫难逃,这就是水牢的可怕之处。
“这一处水牢里,至今关押过十一人,前面的十人至多只能受两次,多半就要去见阎王了。不过,你在这儿关了有足足两个月了,就这么撑着熬着,不死不活,不低头不妥协,当真是让朕很佩服啊。”龙厉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火光将那张阴邪难辨的脸照的明暗闪烁,那双眼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深不可测,他不疾不徐地叹了口气。“怪不得说是曾经的禁卫军统领呢,这一身的硬骨头可不是胡诌的,朕不得不怀疑,你的筋骨可是铁打的不成?”
没错,关押在水牢里的,不是别人,而是楚阳。
当初楚阳为主帅,濮永裕为副手,受龙奕之命,试图将龙厉的势力彻底击垮,可是没料到半路遭遇伏击,反而几乎全军覆没。
惹上龙厉,主帅被活捉,虽然看上去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楚阳深知龙厉斩草除根的个性,必然不会把自己的下场想的太好。
两人被倒吊在城门下,足足吊了三天三夜,但之后,龙厉却也没有用更残忍的方式对待他跟濮永裕,毕竟他们是从小习武的身板,光是在阳光下暴晒加上不吃不喝,还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三天后,他们被像是货物般取了下来,套上麻袋,不进任何米粮的他已经十分虚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地牢之中。
牢头说,濮永裕刚到地牢的时候,就咽了气,或许因为龙厉刑求的恶名在外,濮永裕不愿被人所辱,最终选择了咬舌自尽。
楚阳当下听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十分唏嘘。
濮永裕无父无母,曾经在街上讨过饭,还当过偷儿,后来一直跟随龙奕,龙奕的任何命令,他都会不惜一切地完成,正如西南一战,为了嫁祸抹黑蔡敢将军,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一条手臂,而如今,他知道龙奕退位之后,龙厉绝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还不如自行了断……
说起来,濮永裕也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
而楚阳,却还活着,他活着的理由无非只剩下一个,他跟濮永裕不一样,他不是孤儿出身,他是楚家的长子,在妹子楚白霜死后,就成了楚家唯一幸存于世的血脉。
他还有一位身体不算健朗的老父亲,留在楚家,需要有人养老送终,身为儿子,他不能让老父亲承受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更不能让楚家因为他的以死谢罪而遭受世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