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什么打算?”智伯瑶问。
“没什么打算,”卫长阳眼神黯淡,“大概要做个酒王爷。”
“你失意,我也没什么能做的。”智伯瑶说,“保重。”
“保重。”卫长阳说。
若事情只到这一步,卫长阳也不应该有什么事的,可惜,他们告别用了太久的时间。
时间一长,难免就要说些别的。
一说些别的,用的时间就更长,这才是祸患所在。
卫永昌一转头,看不到智伯瑶和卫长阳,多疑的性子又上来了。
好巧不巧,智伯瑶和卫长阳又没有走多远说话,所以卫永昌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他们。
智伯瑶是背对着门的,自然看不到卫永昌找来了。
卫长阳能看到卫永昌来了,一想到自己与妻子最初分离是为了防卫永昌,卫长阳便下决心要卫永昌吃些苦头。
“你能抱抱我吗?”卫长阳提出这个请求。
智伯瑶向来大大咧咧,何况卫长阳是她的妹夫,又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样,她没有避嫌。
卫长阳的手拍在智伯瑶的脊背上,他瞥到卫永昌的脸已经气到变形,可他还不满足。
不知满足,这是卫长阳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松开智伯瑶,卫长阳说:“你的头上落了一朵花,我帮你拿下来。”
智伯瑶不疑有他,便把头凑到卫长阳面前。
卫长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精巧的簪子,插到智伯瑶的头发上。
“什么呀?”智伯瑶只察觉头上重了。
卫长阳说:“你别动,我来好好看看。”
从卫永昌那里看去,这两人那叫一个卿卿我我。
智伯瑶已经很久没有对卫永昌展露笑颜了,此刻却对卫长阳笑的花枝乱颤。
卫永昌越看,越觉得两人之间不简单,从前智伯瑶说过的气话,又窜上他的心头,卫长阳这样的,智伯瑶喜欢吗?
若是不喜欢,他们怎么这样亲昵。
插簪子,这是丈夫对妻子做的,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男人就可以。
卫永昌走上前去。
智伯瑶虽没有看到,却察觉到身后一阵阴风,她回头,看到卫永昌,笑容便僵住了。
智伯瑶不是傻子,她在想卫长阳明明看得到卫永昌为什么不提醒她,很明显,卫长阳在激怒卫永昌,真是干了好大一件蠢事。
“王爷,皇后,戏文里可没有写过你们的爱情。”
智伯瑶怕卫长阳张嘴坏事,抢着说:“臣妾有时会想起灵儿,便多说了两句。”
说完,智伯瑶就推了卫长阳一把,要他立即滚蛋。
可是,卫长阳没有察觉到智伯瑶的良苦用心,反而又拉着智伯瑶做亲昵态。
“皇兄,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和伯瑶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卫长阳说,“我同她两情相悦,不知胡天胡地过几次,有过几次风流……”
卫永昌拔剑便刺。
卫长阳吃亏在解了佩剑,不能赤手空拳接白刃,被逼到角落去。
智伯瑶知道自己不能出面救卫长阳,要叫淑太后来。
淑太后是长辈,且因为她与卫长阳有血浓于水的羁绊,找淑太后,才能保卫长阳。
智伯瑶提着裙子去请淑太后,她从前不是个笨拙的人,只是太过心急,一个没有看清,竟然被凸起的砖块绊倒在地上。
她没在意,爬起来继续跑着,去请淑太后。
只是等智伯瑶扶着淑太后来的时候,院子里只有卫永昌一个人。
“长阳呢!长阳去哪里了?”淑太后要急疯了,摇着卫永昌逼问他。
“虽然您不是我生身母亲,可我们好歹也母子相称了这么长时间,您始终是把我当个外人,这让我非常妒忌。”卫永昌在淑太后耳边轻声说。
“永昌,是我不好……”淑太后被吓得流出眼泪,哪里还有往日老成自持的样子,求饶,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好话。
可卫永昌就是不肯松口。
直到一个太监出现,冲卫永昌点点头说:“事情办妥了。”
卫永昌才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太后娘娘,您不是想知道长阳在哪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我非贪生而恶死
那天,淑太后见到长阳王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长阳王已经不再是长阳王了。
谁也没有料到卫永昌堂堂帝王,会用那样的手段来对付王爷。
智伯瑶去问那太监:“你是哪个宫里的?”
“小的是净身房的……”
毫无疑问,卫永昌用了这样恶劣的手段。
卫长阳想来是晕过去了,不然依照他刚强的个性,是怕宁愿自尽也不要受这种屈辱。
淑太后也晕了,卫永昌叫宫人把太后抬回去。
“现在,你可满意了?”卫永昌一步步逼向智伯瑶。
智伯瑶只觉得阳光很冷,冷到骨子里。
“朕说过的,你不许跟旁的男人好,就算他是长阳王也不行。”
智伯瑶气的浑身发抖:“你明知道他不过是做戏给你看,你怎么这样恶毒?”
“对于君王,这不叫恶毒,这叫权谋,何况,他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你,”卫永昌说,“你要记得,要时刻约束自己,不要跟旁的男人讲话,不然,他们也都是一样的下场。”
智伯瑶只觉得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冲进她的脑海,她指着卫永昌:“你……”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智伯瑶就慢慢地俯下了身子,话也说不出来。
“你在玩什么花样?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卫永昌一开始,仍旧是在奚落她的,不过后来,看到她脸色苍白异常,才发觉事情有蹊跷,他一只手拉着智伯瑶,妄图将她拽起来,“喂,你怎么了?起来啊,你要是妄想装病来骗取朕的怜悯那是……”
“砰”的一声,智伯瑶一头栽倒在地上。
卫永昌这才发觉,一朵红色的血花在她裙摆上悄然绽放。
“葵水?”卫永昌一开始以为只是一般的身体不适,可他后来想到,智伯瑶葵水已经过了,难道是血崩。
想到这里,卫永昌不敢轻视,急忙抱着智伯瑶将她放回到床上去。
他虽然不了解,却知道血崩是会死人的。
难道是之前自己不顾她身子,才引发的病症?
卫永昌自责,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
太医切脉,而后叹口气:“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
“一个胎儿,还未成型,却已经保不住了……”
卫永昌听到这里,如五雷轰顶,甚至一开始还在笑:“怎么可能!她说过她生不了孩子,她不会有孩子的,好你个狗头太医!”
“微臣所说,千真万确。”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不信,圣上换个人来诊治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不一会儿,有宫人捧出一滩血块。
卫永昌嫌恶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是那苦命的孩子……”
卫永昌又看一眼,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上,让他喘不上气。
面前那块血肉,本来会有一部分长成头,一部分长成身子,还要长出手和脚,还要在地上跑来跑去喊他“父皇”,可现在,一切都是虚妄,它只能停在这个时候,遑论满地跑喊他了。
“娘娘硬是被绊倒之后伤到了胎气,所以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卫永昌问:“那她所说不能受孕一事?”
“微臣这许多年,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你的意思是瑶后在撒谎?”
太医叩首:“微臣见识浅薄,不敢妄下断言。”
“你下去吧。”
卫永昌在智伯瑶床边呆了很久,看宫人进进出出,捧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终于,智伯瑶睁开眼,她揉揉额头坐起来:“怎会……”
“你可有想到什么?”卫永昌黑着脸问她。
“你又怎么了,一副索命小鬼的样子?”智伯瑶说,“我记得我同你应该已经是陌路人了。”
“朕问你,你想到了什么?”
智伯瑶说:“你这样对待长阳,不是君子所为。”
“你醒来之后,只是要帮着一个外人跟我说话?”
智伯瑶说:“他又不是外人。”
卫永昌笑了,让人觉得阵阵阴气:“我们的孩子没了,你是故意绊倒?想要用孩子的命换回卫长阳的命?”
智伯瑶只觉得卫永昌说话颠三倒四,不可理喻:“都跟你说过了,不会有孩子的,你是有病吗?”
“我确实得了一种病,叫做心软的毛病。”卫永昌说,“我的心跟你比起来,真的是软太多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卫永昌叫一个宫人捧出一锦盒来,递到智伯瑶手里。
“打开它。”
智伯瑶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毒药?”
“你打开看。”
智伯瑶警觉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已经僵下来的一团东西:“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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