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永昌心里却一直想不通智伯瑶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道隐,你去皇后宫里面走一趟。”
道隐问:“做什么?”
“向瑶后要答案,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道隐便出去了,很快就回来,呈给卫永昌一张纸。
卫永昌打开来看,上面写着:“爱一个人,你以为是用身体才能爱?你错了,只要是真心爱的,我看一眼,就已经失了魂。但凡是恨的,哪怕进入我的身体,我只当别人捅了我一刀。”
卫永昌愤恨地把纸张团成一团扔到地上:“让人盯紧些,不要让她寻死。还有,每天她见过哪些男人,都要告诉我。”
“那内侍,可要算在里面?”道隐请示。
卫永昌想到了刚才智伯瑶所写,便点头:“算进去,把她宫里的内侍都换成年老的。”
道隐不知道圣上这一招是为何,却还是乖乖照做,圣上防着别的男人,道隐表示可以理解,可连内侍都要算进去,这叫怎么一回事?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善根微细恶困多
智伯瑶每日要被太医把好几次的脉,日日都有进补的汤,喝得她都要吐出来。
可她若不喝完,宫人的脑袋就要掉下来。
“又是枸杞红枣乌鸡汤!”智伯瑶只看一样,胃里头就泛起了恶心,“不喝。”
“娘娘!”端着碗的小宫女跪在她面前不肯走,眼泪瞬间哗哗地落了下来,“还请娘娘喝了吧!”
智伯瑶试过说不,可后来当天服侍她用膳的宫女便脑袋搬家了。
卫永昌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人死了,却叫别人以为她是恶人。
智伯瑶端起碗来,连滋味都没有品一品,就吞进腹内:“你可以走了。”
“谢娘娘,多谢娘娘!”小宫女把头在地板上磕得“梆梆”作响。
卫永昌夜夜都要来,只在葵水的时候放过她,叫她苦不堪言。
她想过法子,譬如去跟江水寒作伴。
江水寒产期就要来了,她有娘亲作陪,淑太后也常来看她。
智伯瑶也去她那里凑热闹,白天躲在江水寒宫里还不够,晚上智伯瑶问:“我能不能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江水寒自然是欢迎的,两人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
智伯瑶把被子蹬了,还是江水寒为她掖好被角。
“我常常在想,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跟你待在一起,就像四月的日光那样暖和。”智伯瑶起床之后,为自己连累江水寒操心她感到不好意思。
“娘娘客气了。”江水寒笑起来也好看。
智伯瑶心里只道卫永昌是个瞎子,放着江水寒这样的大美人,去自己那里冷冰冰的找气受。
卫永昌还因为这事儿,又去江水寒宫里面立威,说是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样子,要是哪个宫里面再敢留宿智伯瑶,便要重重地惩治。
“他这是要逼死我。”智伯瑶听到之后,也没有太过惊讶,卫永昌现在已经全然地不可理喻了。
江水寒生了,是个男孩,叫淑太后高兴得不得了。
卫永昌却只是将孩子抱在怀里一小会儿,便又去处理国事了。
虽然他的赏赐一件又一件送到贤妃宫里,可宫人们都在为贤妃娘娘鸣不平。
“哪有这样的,第一次做父亲,一点儿都看不出高兴。”
“贤妃娘娘是哪里不好?圣上真是……”
“我看皇后胜在跟圣上早些相识。若是贤妃娘娘先一步见到圣上,我看皇后那是要靠边站。”
智伯瑶觉得宫人们这话还是有理的,不然卫永昌是得了失心疯,才会放着这样的美人儿不疼,宠爱她一人?
智伯瑶从未见过这样的小生命,三天两头往贤妃的宫里面跑。
一次两次还好,到后来淑太后总是要想法子把智伯瑶从贤妃宫里面叫走。
“这些事儿,您不该找我商量,”智伯瑶对淑太后说,“您有什么话,敞开了说。”
“你以后不要去贤妃宫里?”
“为何?”智伯瑶不明白,她是个皇后,又不是什么妖邪,去看看孩子怎么了!
“你跟孩子八字不合,会克他!”
智伯瑶冷笑一声:“臣妾倒是不知道太后您何时学会了给人算八字。我看,您是防着我,怕我对皇子做些什么。”
淑太后知道智伯瑶是何等聪慧的人,也不跟她拐弯抹角:“是。”
“小皇子那样可爱,我为何要害他?”智伯瑶说,“倘若到了今日,您还以为我贪图什么宠爱,那您便是小瞧我了。”
“我不是担心你下手,我更担心有人因为你的缘故对我那宝贝孙儿下手。”
智伯瑶说:“那是皇子,谁能对他不好?您怕不是担心圣上……”
这个想法,智伯瑶终究没说全,但淑太后冲她点点头。
真是可笑,天底下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孩子要防着自己的父亲。
“您多虑了,那终究是他的亲骨肉,他没有理由那样做。”
淑太后说:“我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可他因你,着魔一样。他一心想要他的长子出于你身,哀家不希望看到任何可能的威胁。”
“您终究是想多了,我算什么!”智伯瑶苦笑一声,“他根本不在乎我的。何况虎毒还不食子。”
“人们都说他是夜帝在世,可他竟然比夜帝更狠,”淑太后说,“哀家倒也真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迷住他的心。”
“我?我还没有那个本事,他只怕是叫猪油蒙了心。”
淑太后说:“你也要好好休养,早日为他诞下一儿半女,哀家这心,才能落到肚子里。”
智伯瑶不说话,嘴角只是勾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晚上,卫永昌又来了,进门,照例。脱下外套就爬上床。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智伯瑶问。
“我喜欢自己的妻子,却要因此受到质疑?”
“你想要我生下你的孩子?”智伯瑶又问,“所以你才没日没夜地来折腾我?”
“你知道便好,早日生养,我早日安心。”卫永昌说,“你若能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我便不再难为你。”
“你死了心吧。”
卫永昌将手放在智伯瑶的小腹:“这事儿可由不得你。”
“太医每日为我切脉,吃食又是那样,你就以为,我一定会有你的孩子?”
卫永昌说:“难道不是?地先养肥,牛是好牛,时时耕种,我不信没有产出。”
“可你不知道这块地,养不肥。”
智伯瑶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说,我不能生孩子。”
“葵水能来,生不出孩子?这话,你去骗黄口小儿。”
智伯瑶笑笑,用手在自己小腹上比划:“一把这么长的刀,曾从我的身体斜切进去,差点性命都不保了。还是神医有办法,他救了我的命,不过从阎王那里讨回我的命,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什么时候的事?”卫永昌语气之间,显然是不相信的。
“我灭了春雨教的时候。”智伯瑶说。
“那么多太医,我不信他们说的,倒要来信你和你所谓的神医?”
智伯瑶说:“事到如今,你心里也该清楚了,你相信,只是你不承认。从前我与你在一起不算少,肚子至今没有动静,你也早该接受这件事了。今后,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平白付出却没有收获,总是要叫人难过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梁间燕子太无情
“你巧言善辩,我不会信你的。”卫永昌到了这个关头,还在嘴硬。
“我知道你也不是日日发情,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智伯瑶冷笑一声,“如今听到我不能生,你也该死心了,放过我吧。无数温香暖玉在等着你,你何必来我这里受气?你放手,我们两人都好过一些。”
卫永昌沉默一会儿,终究没有再强迫智伯瑶行夫妻之事。
倒是他非要抱着智伯瑶,勒得智伯瑶差点儿连气也喘不上来。
智伯瑶以为,到了这个地步,日后两人就能真正不再见,老死也不相往来了。
只是天意往往弄人。
卫长阳终于是想通了,要去封地了,临行前来宫里,跟淑太后等人告别。
卫永昌看到他形容枯槁,也本来是要放他一马的。
只是,卫长阳也输在一张嘴上,他向来要逞口舌之快,不然,他的命也本该是好的。
事情要从卫长阳从淑太后宫里出来说起,他去看了江水寒的孩子,于是便见到了智伯瑶。
智伯瑶问他:“想清楚了?”
“没有,但这是灵儿的遗愿。”
智伯瑶叹口气:“我只恨自己那时候太莽撞,没有看出她是那样的性子。”
“若不是我喝酒喝到深夜,也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卫长阳苦笑一声。
两个都是天涯落魄人,都是身居显赫之位。
外人只道他们风风光光,可并不知道他们背后的辛酸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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