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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画师 (年月)



梓烟认得那只近乎惨白的手,那人是尉迟府培养的暗卫之一,现在安插在木府内做事。

尉迟宫将信笺交托出去后,回到案边拿起那幅海棠图品赏,梓烟只得暂时待在一旁。

小檐上拂过几只轻燕,撞得檐下设的三串风铃清脆作响,惹得梓烟多看了它们几眼,全然没注意尉迟宫已经赏完了那幅《海棠醉春图》,正倚坐窗边细细端详着自己。

“不是已经让人在穆府安了这样的风铃么,怎么,还看不够?”尉迟宫见梓烟痴痴望着那三串风铃,完全无视自己,有些恼怒。

尉迟宫生于书香门第,长相也颇为清秀,又满腹诗书,是北燕远近闻名的翩翩美君子。

“回少爷,穆府的与这里的不同。”梓烟侧身看着他清秀的脸,缓缓陈述。

“哦?”

尉迟宫来了兴趣,他理了理素色墨竹边衣摆,起身,持着一柄白玉珠扇走到梓烟面前,拇指一拨,将绘着翠竹和青石的扇面摇开。他比梓烟高出一个头,俯视梓烟的时候,眼神宠溺得像是在看着自己心爱的玩物。

“说说看,哪里不同了?”

梓烟不敢直视尉迟宫的眼睛。她有些羞涩地撇过头,低语道:“穆府杀戮之气太重,玷污了风铃的空灵。”

尉迟宫先是一怔,过后仰天大笑起来。他稍稍弯下腰,将折扇“啪”得一声收起插在怀间,爱抚地捏了捏梓烟通红的两颊:“你个小丫头,说话越来越直了,小心惹祸上身!”

尉迟宫总是喜欢这样逗弄她,以前的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些,因为她知道,于礼数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可现在不同。梓烟不愿意再受礼数禁锢,她只愿意顺从自己的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每一件事。

譬如乖乖听尉迟宫的话,认真按照他的吩咐完成每个任务。

譬如,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不希望等有一天自己离开了,会后悔没有鼓起勇气去尝试。

“难道少爷觉得烟儿说错了吗?”梓烟有些傲气地朗声道,“就算烟儿惹祸了,少爷也会保护烟儿的,不是么?”

尉迟宫的手在梓烟的脸上停滞了片刻,随后他背过身去,梓烟看不清他的表情:“适才不过是唬你罢了,你素来小心谨慎,这一点我最是放心。”

梓烟有些失落,脸上难得的自信又消散得无影无踪。蕙香、杨素她们都觉得尉迟宫是自己纹丝不动的靠山,可事实上……

难道保护像她这样的小婢子需要花大心思费大精力吗?她不过是想要一个简单的承诺,尉迟宫却从未许过。

这样想来,前世的她因为尉迟宫而被害,真是冤枉。

以前梓烟只想待在尉迟宫身边,助他、辅他,就够了,可现在梓烟想要更多。她想要跟尉迟宫明目张胆的长相厮守。

“那幅画……少爷觉得如何?”

“里头要紧的东西都弄好了吗,千万别给我出错漏!”

“绝对没有任何人察觉。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烟儿还没有使用‘火树银花’。少爷先将此画的后事料理好,等到了时候,奴婢再——”

“恩,上回辽北太守的案子大理寺至今未曾断案,可见你的手法是没问题的。”

“恩……那画的内容呢?少爷觉得烟儿现在的画技如何?”

“你的画技是我亲手栽培的,那幅画自然是极好,王后一定会喜欢的。”尉迟宫说完后,可能觉得有些敷衍,又补充道,“那些飘落的海棠花瓣很自然随意,是你研究的新画法吧?”

“是啊是啊!”梓烟眼睛一亮,充满希望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小小的赞赏,“说起来还是个意外呢!我不小心将墨汁洒在了宣纸上,然后……”

“嗯嗯,你总是这样聪慧。”还未等梓烟说完,尉迟宫就接下去道。梓烟一愣,随即默默闭上了嘴,心中本来扑腾着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传说中的尉迟宫终于出场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呢?

小剧场——

尉迟宫: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出场?

崔洋:呵,也不看看谁是男主。

正文 第12回:梅纹信笺(二)

“怎么样?”尉迟宫忽然道,“我是说刚才木魁的那封信……有什么看法?”

梓烟扭过头,心中堵着一股气却又不能发出来。她舔了舔下唇,欲言又止:“梓烟只负责仿字作画和制香,其余事务一概不知。”

“少来,我知道你素来很有想法。”尉迟宫根本不信梓烟是个只会埋头苦干不问世事老实巴交的女子,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那样。

“以前不让你说,想必是把你憋坏了,今日就大胆谈谈吧!”

梓烟踌躇片刻,从袖中伸出三只手指道:“这封信是木魁写给华阳王妃的亲笔手书,主要讲了三件事。

“其一,木氏嫡出二小姐木叶下近日学成归燕,与她同行的还有她在昆仑玉山修行时的同门师兄。虽然木家一直声称木二小姐因为年幼体弱而送至尼姑庵里待发修行,但我们早已查明,事实上二小姐年仅四岁便远赴昆仑玉山学武,可见木家并没有完全放弃战场。这次忽然归来,且携带一名师兄,其间必定大有文章。”

“没错,”尉迟宫抱臂垂目,“据探子回报,木家小姐这个所谓的师兄,很有可能是西晋三皇子苏翎辰。”

什么?梓烟大吃一惊,西晋三皇子是西晋皇后唯一的儿子,贵不可言,怎会跟随一个战俘的后裔来北燕国?

梓烟本想细问,见尉迟宫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只得敛神道:“其二,木家准备将庶长女遣送至西晋撷芳阁。这个撷芳阁……听起来像是教坊舞楼一类的地方,虽说是庶长女,但莫名其妙送到那种地方去,委实奇怪。而且这明明是木家自己的事情,为何要特意写密信跟王妃说呢?恐怕这撷芳阁也不简单。”

这次尉迟宫没有发言,只是沉思颔首,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内把玩着白玉折扇柄上悬挂的赤红雀羽璎珞,璎珞尾部接着的金丝朱穗有些散乱,应该是使用折扇时不注意勾拉到某些尖锐之物所致。

梓烟盯着尉迟宫手中的朱穗,继续道:“最后一项共十六字,应该是这封信至关重要的内容,也是整封信最难解的地方……”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汝可效仿,大历元年。”

尉迟宫打断了梓烟的话,将信笺上木魁所写一字不漏地念了一遍。

半开半掩的绿纱窗外能看见苔藓斑驳的古井和爬满绿藤的院墙,混着明日的清风拂面而来,让沉闷的气氛缓和不少。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汝可效仿,大历元年。

这短短十六字,其间蕴藏着多少算计与阴谋?梓烟只觉得恍若有一堆石块沉沉地压在胸口,她感到紧张。

尉迟氏在算计着将军府,而木氏又在算计些什么呢?

北燕国风平浪静的外表之下,究竟藏着多少惊涛骇浪?

“大历是西晋的年号,西晋的大历元年也就是北燕的太始二年,应该是……华阳王妃远赴北燕和亲的那年!”梓烟一面掰着手指计算年月一面道,“木魁想让王妃效仿当年的和亲?可他们要和谁和亲?要让谁去和亲?”

梓烟眼神忽闪不定,胸腔一起一伏。忽然瞥见尉迟宫低着头有节奏地用掌心拍打着扇柄,一下又一下。这是尉迟宫沉思时惯有的姿势。

梓烟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在班门弄斧,尉迟宫思维缜密,他怎会想不到自己都能想到的这些?

梓烟为自己方才卖弄才华感到羞愧,但随后她又觉得委屈。

以前,尉迟宫从来不问她的看法,杨素也总教导她少思、少问、多听、多做。而且尉迟宫分派的任务大都涉及朝政,她作为一个女子也不好过多碰触。

可今日他不知为何竟询问起自己的想法,倘或不如实道来似乎又违背了主子的意愿,她也无可奈何啊……

梓烟越想心情越杂乱,她一急躁,思绪就缭乱无比。她双眉紧锁,额间少有地凝成淡淡的“川”字。

尉迟宫偶然抬头,见她这番模样,心知询问她是毫无用处的。毕竟这些年教导她的只是文墨制香,并没有让她涉及权谋。尉迟宫原以为梓烟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也该开窍了,实际却让他失望。他挥手道:“也罢,你先回去吧。今夜我父亲从湘南回来,我将此事禀报他,届时再谈下一步。”

月色缥缈若尘,远远能望见坠入黑夜中的淡墨远山上几颗零星的亮光,似山上人家的灯火,又似银河上流转的星辰。

尉迟宫破天荒地将梓烟送至尉迟府侧门外。梓烟跨过高高的门槛,看到巷子斜上角那一片浓浓的夜景时,感到一丝不可思议:原来她已经在尉迟府待了这么长时间。

就像被施了巫师的蛊咒,待在尉迟府的光阴总是莫名流逝得飞快。相比之下,穆府的日子简直枯燥难熬。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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