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洛进屋的时候,第一眼只看到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倾泻在床边。
他刚走过去,饮音便将脸探出了被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得异常,倒真像是生了病。
看模样似乎是发了烧。
沈临洛不便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只是嘱咐饮音多休息:“既然生病那便早些睡觉,喝过汤药闷着被子好好的睡一晚,第二天一醒便好了。”
“我也就不打扰你了。”说罢,便起身欲走。
哪知转身,却见流莺端了酒盏上前来,笑吟吟道:“公主的病大夫来看过了,说是要每日里喝少许酒,今晚少爷便陪着少夫人喝一杯吧。”
沈临洛在外一整天,此刻见到酒也来了精神:“也好,小酌一杯,你晚上也要睡得香甜些。”
流莺放下酒盏便退了出去,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
沈临洛与饮音浅饮了一杯,酒杯刚刚放下,饮音手中的酒壶一个不稳,酒水尽数洒在了沈临洛的身上。
热辣的酒水扑鼻而来,随着扑过来的还有饮音。
她顺势坐起,寝衣斜斜的滑落下去,露出大半个白嫩的肩头,酥胸半露,风光若现。扭身便附在了沈临洛胸膛之上,温热香软的身子紧紧的挨靠着沈临洛,鼻息间尽是饮音的气息,饮音伸手便环抱住沈临洛的腰间,手指绕过腰带,冲衣衫底下探去……
正文 第102章:故断危弦(8)
只是顷刻间,沈临洛便豁然伸手挡开,退后两步,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沉下眉眼道:“你醉了。”
然后径直走到门旁,砰的一下拉开房门,将侍立在门外的流莺吓了一跳:“少……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照顾好公主。”
说罢,再不迟疑,踏出门去。
流莺心头一落,知道计策没有成功,忙走进屋中,只见饮音衣衫散乱,颓然的倚坐在床边,眸光中尽是哀伤。
不过,须臾,哀伤尽数转化为了不甘和恨意……
……
夏清时过了月洞门,还没走几步,便见绿筠拿着石青色花缎锦裘正往外走,见到夏清时,绿筠立马奔了上来,忙将手里的锦裘披到夏清时肩上。
“公主怕冷,天色一晚,寒气便涌了上来,仔细冻坏了身子。”
夏清时侧头笑了起来:“这都快入夏了,哪里还有寒气,你真是小题大做,这么晚,还不快自己去歇息着。”
两人一璧说笑着,一璧往芷箩阁中走。
一到房中,夏清时便支开了绿筠,自己坐在桌前,点燃了一盏小铜灯,拿出纸笔来梳理近几日发生的命案。
她虽已经查过几次案子,可毕竟还是新手,面对呈现在眼前的各种线索,和隐藏在线索后面的蛛丝马迹,皆需要一点一点的从头分析。
夏清时提着笔正欲往那白纸上头,写下第一个字时,房门忽然被人轻轻的敲了两下。
“进来罢。”这个时辰,许是沈临洛来了,不过她没有想到沈临洛被饮音叫了去,竟能如此快的脱身。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夏清时看到门上雕着的合欢花一晃而过,一道青绿色的衫子便闪了进来。
绿筠将房门一掩,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绿筠?”夏清时有些疑惑,“你怎么还没睡?”
绿筠走到桌边,伸手拿起墨块便磨了起来:“正要睡下,透过窗影,却见公主坐在桌前写写画画,绿筠便睡不着了,索性来给公主磨磨墨。”
夏清时正要说话,却被绿筠阻止:“公主别赶绿筠走,绿筠知道公主正为这几日的案子发愁,绿筠虽不如公主聪明,无法替公主排忧解愁,但长夜漫漫陪着公主磨磨墨还是会的。”
夏清时无奈,只得让绿筠留了下来,一边在白纸上写下:毕霓霜,女子,商人薛任小妾,芳菲院榕树中,喉破血流而亡。
一边问道:“你也听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绿筠点头:“整个京陵里都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出了一个杀人魔头,专杀女子,但凡被他所杀之人,死状皆是惨不忍睹,人人惊怕,女子更是天将黑便不敢出门。便连凶手,也有所传闻……”
夏清时又在第二行提笔记下:李香香,女子,衔香楼琴女,启竹酒楼中,绳索勒死、焚尸。
“哦?凶手?”
“没错。”绿筠应到,“有人说凶手是个采花贼,所以死者皆是女子,也有人说凶手是个侠客,杀的都是些……不干不净,道德败坏的女子,实乃为民除害,不过,还有人称,其实凶手是一个和尚,他听说每次尸体出现时,那和尚都在附近……”
只是绿筠没有提到的,还有很大一部分百姓认为,近日的凶杀案与京陵城闹鬼有关,绿筠随了夏清时,不信这些,因此,完全将这个说法抛在了脑后。
夏清时接着写下第三行:姓名未知,女子,身份未知,沈府木箱中,许是中毒。
然后说道:“嗯,死者确实都是女子没错,凶案附近也确实总有个光头和尚,看来谣言也有几分真,却也始终是掺了大量的假。”
话说着,又提笔往第一行后补充到:鹿子林里数十具死状相同的尸体。
在第三行木箱中后补充写:黄金?
接着咬着笔头,思忖着这三起案子之间的联系,难道真的仅仅只有皆是女子,这一点联系吗?
夏清时知道不可能的。
只要是连环杀人案,凶手选择将杀之人间,定然会有所联系……
“可,这联系究竟是什么呢?”
夏清时必须要快一些想出来才醒,短短几日已死了这许多人了,她担心,或许明日,又有下一个受害者。
只有找到死者之间的联系,才能在凶手作案前,找到下一个受害人,避免惨剧的再次发生……
一想到这三个女子,和今日在鹿子林里见到的那许多尸体,夏清时仍觉得触目惊心。
“咦?”绿筠见公主看着纸上的文字蹙眉沉思,忍不住也垂眸看去,可一看,却觉得有些奇怪。
夏清时听绿筠忽然发声,抬起头朝她看去,只见绿筠神色迟疑,似乎有话要说,又有些不确定的模样。
“怎么了?”夏清时问到,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自己深陷其中,反而容易忽略,“你有发现什么吗?”
绿筠踌躇片刻:“有些像……不过,也有些牵强,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没关系。”夏清时安慰到,“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便是,无论对错。”
“公主你看,你写这毕霓霜死在芳菲院的榕树中,树木不就是木吗?李香香死在启竹酒楼的房内,却是被焚尸的,也就是说,有火;今日送来的木箱也装着许多的黄金。这是不是五行?金木水火土?”
夏清时因自来不信这些东西,因此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此刻一看,果然如此。
她原本便觉得尸体放在榕树里实在怪异之极,箱子里的黄金也显得多余。
可若是凶手特意要做出五行来,那便说得通了!
夏清时当即拿起笔,沾了沾墨汁,在三个案子后写上:木、火、金。
随即朗声赞道:“绿筠,你真是聪敏!”
话音刚落,房门又响了起来。
这一回定然便是沈临洛了。
夏清时扬声道:“进来罢。”
房门刚一推开,便有一股酒气顺着门缝便钻了进来。
“少爷喝酒了?”绿筠看过去,才发现沈临洛身前湿了一大块,看样子是被酒水污了衣衫。
她将手里的墨一放,眉眼一闪,便道:“少爷许是醉了,奴婢去打些水来,公主快替少爷擦擦吧。”
听到前一句话,沈临洛正想反驳,想他酒不离身的人,怎么会轻易便醉了,可听到后一句,他便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夏清时苦笑,她还能不知道绿筠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在绿筠眼中,夏清时已经是沈府的少夫人之一,这深宅大院里的夫人皆是要争宠的,绿筠那丫头,在为自家公主做嫁衣。
只是绿筠不知道,夏清时根本不愿穿这嫁衣。
等回过神来时,绿筠已经打来了水,盆一放,门一关,便自趣的告退,回房睡觉去了。
沈临洛笑意吟吟的望着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夏清时,故意挺了挺胸:“不是说公主要帮我擦擦的吗?”
夏清时头也不抬:“自己没有手的吗?”
沈临洛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哎,那我只好将上衣脱下来,慢慢的,仔细的擦一擦了。”
夏清时脸倏尔变得通红,一下抬起头来,瞪着沈临洛:“流氓!”
沈临洛假装一惊:“怎么成了流氓了?我这皆是按公主的要求行事。”
“不要脸,我又没让你脱衣服。”夏清时慌忙别过了头,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那个夜晚,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脸便如同烤了一整个下午的炭火般火热起来。
她一把推开跟前的窗户,让夜风吹拂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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