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连忙放开手,倒退了好大一步。
只刚刚站定,心里头顿时懊恼不已。好不容易钳制住他,却因男女授受不亲本能的后跃远离,窗户就在那人跟前,这次只怕是抓不住了。
夏清时悔恨的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哪知眼前的人竟跟着转过了身,笑意吟吟的望向夏清时。
身后的窗户被推得大开着,因断了腰带,夜晚的江风吹得他宽松的外袍翩翩,如乱飞的流云,身姿出尘,恍若谪仙。
可夏清时却全然没有放在眼里,她的目光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被江风搅动起来的衣袍间。那里原本被腰带束缚住的一块腰牌,此时被一根红线垂系着跌宕在其中。
“你是夏文渊的女儿,夏清时。”
男子突然出声说到,眸光肯定,不是质疑或者探寻,而是言之凿凿的确信。
夏清时惊骇不已,见那人仍旧一副盈满笑意,恣意随性的模样,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是沈府里的什么人?”
那块用上等的羊脂白玉所制的腰牌上,刻着一个隽雅的“沈”字。
男子眉角一扬,旷朗而笑:“太子太傅沈临洛随身侍奉,玉练槌。”
夏清时深吸口气,没想到仅是沈府里一个随身侍奉的小厮,便有如此不凡的身手和潇洒之姿。
是她自己将对手想得太过简单……
如此看来,此人定是受沈临洛之命前来夏府毁灭痕迹的,那他怀中锦帕里包裹的证物定要夺过来不可。
玉练槌见夏清时黑白分明的眼珠转来转去,却是半晌没有说话。
于是接着道:“夏姑娘不必多虑,我家公子已派人寻你多日,此刻见你安然无恙,他深感欣慰。”
夏清时眉头一蹙:“你家公子欣慰不欣慰你怎么知道?再说,你认错了人,我可不是什么夏姑娘,我叫良月,是如意馆的人。”
“如意馆?”玉练槌也难得的皱起了眉,“你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
“闲话少说。”夏清时喝到,“你既是沈府的人,三更半夜在夏府里摸东西,那便是偷,不想被关进大牢的话,便乖乖的把怀里的锦帕给交出来!”
玉练槌毫不在意:“沈太尉奉旨查抄夏将军府,不论从夏将军府里拿走什么皆是公事公办。你既不是皇上派来接替沈太尉职务的,又不是夏家小姐,凭什么从我这儿拿走夏将军府里的东西?”
夏清时一愣,只觉这小厮气势不同凡响,反问的言语却又扼要恳切,让她一时间哑口无言,还未来得及回答。
哪知玉练槌话锋一转:“不过,你追我一路,既然这么想要我怀中的锦帕,我便成全你就是。”
“什么?”这下夏清时更是愣住了,看来还真是遇到了对手。
夏清时一向自诩冰雪聪明,善于洞悉人心,往往能一眼看破别人心中所想,可眼前这人,却让她怎么也看不透。
甚至连此人是好是坏都难以分辨,他的一切行迹如此可疑,半夜偷潜如夏府,又隐匿进这花船画舫之中,可一言一行间却又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坦荡潇洒。
玉练槌果真从怀里拿出了那包裹证物的锦帕,伸到夏清时面前:“想要就自己来拿。”
夏清时看出来他是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功夫,也懒得废话,扬手便朝着帕子抓去。
玉练槌脚下未动分毫,只一手时左时右,忽上忽下,动作却是奇快,夏清时愣是连帕角也没有摸到。
眼看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夏清时只恨自己平日里怎么没有十倍百倍的多加练习,也不至于此刻的一筹莫展,徒劳无功。
“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其动。”玉练槌不动声色,唇畔轻动,飘飘然吐出一句话。
夏清时一点就透,瞬间恍然大悟,这玉练槌身手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若是追着他的动作走,只怕永远都是在他之后。只有停下来,看清他的手法,预判出他出手的方向,抢先行动,才有机会夺过锦帕。
夏清时抢先出手,一把抓向玉练槌手中。
玉练槌没想到夏清时领悟力如此之高,刹那便出手致胜,手里一个不小心,锦帕从二楼的木栏杆外向下掉去。
夏清时眼见锦帕落到楼下,不急细想,扭身向下探去抓,因动作实在太快,脚下不稳,竟连整个人一起跌了下去。
玉练槌忙飞身去救,却仅余一阵香风。
好在夏清时应变神速,这花船楼层间隔也不算太高,竟稳稳的站在了底楼平铺的锦幛中央。
下一刻噗呲两根木箭,一左一右的射中了她的腰身。
正文 第9章:庭院深深(9)
眉翠如黛,鬓云攘攘,出帘含笑的姑娘们,玉面含花带露。
可直到姑娘们出来一大半,太子殿下仍是未出手,只有三皇子一人兴致盎然,一把箭射个不停,虽大多都落了空,好歹中了两个,左右已拥上了美人。
酥胸半露的花娘心中犯愁,刚刚已经惹恼了太子殿下,眼看着姑娘一个接一个的出来,又一个接一个的回去,太子殿下竟没一个看得上眼,只怕等姑娘人走完,又免不了要发怒。自己的小命,在皇子的口中,便是连蝼蚁也不如,她可不想真被扔进江里去喂鱼,正寻思着该如何是好,头顶忽有风落下,一仰头,竟有一人从天而降。
花娘差点没吓得晕在当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作死作到她的花船上来了,这不是坑得她要陪着一同送命吗。
哪知定睛一看,落下地的竟是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肤如凝脂玉露,一张小脸,模样甚是倾城。
下一瞬,只听太子殿下手中的木弓轻响,一双眼睛盯上了那姑娘的脸庞,微微一怔,立马挽上了箭。
这下花娘明白了,这小姑娘不是来坑她的,是老天爷派来救她的!
段淮冲见太子一挽上弓,立刻便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太子的木箭已破空而出,段淮冲拈起一根箭擦着盛满黄色汁液的琉璃盏射去。
箭尖柔软的棉布击碎了透明的杯盏,原本洁白如云翳的棉团也染上了黄色的汁液,木箭的去势大减,却仍比太子的箭羽快得多。
噗呲一下,射中了刚刚落下地,还未缓过神来的夏清时。
几乎是下一刻又一根射中,她的左腰间也染上了一团红晕。
一黄一红两团花汁,肆意的在夏清时腰间晕染开来。
“太子殿下的木箭更快,这姑娘该归哥哥所得!”段云瑄迫不及待的宣布结果。
太子殿下嘴角轻扬,眼神里却是满满鄙夷的望向段淮冲。
段淮冲一仰头将酒一倾而下:“是吗?六哥不仅脑子蠢顿,眼神似乎也不太好!”
“你说什么?!”段云瑄拍案而起,一声吼完,又瞬间熄了火气,头高高扬起,语气轻蔑,“七弟,就凭你也敢和太子殿下争吗?”
段淮冲哈哈一笑:“这游戏可是看谁先射中,谁得,可不是看谁是太子,谁得。”
“你!”
段云瑄还欲再说,却听段南唐忽然出声道:“这是一个误会。”
夏清时抬眸望去,只见段南唐目光也正看向她,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脸上表情却又分明是在打着圆场的笑意。
仅在这一刻,夏清时便知道,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不会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只怕整个南玉,他也鲜少敌手。
“这丫头名叫良月,是我的贴身侍女,刚刚随我一同来的,一进石宝舫便说身体不适,被我遣下去休息了,不知怎么竟从二楼跌了下来……”
说完,眸光仍未变,脸却是一沉,厉声喝道:“良月!还不快滚回来!”
夏清时躬了个身,快步的退到了段南唐的身后,挨着摘星站定。
摘星额上亦是薄汗浸出,想来也紧张了片刻。
夏清时一双眼睛,遥遥的看向南玉国当朝太子段璟升,就是他毁了她的家,诬陷她的父亲,残害她的母亲……
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夏清时捏紧了拳头,面容却是分毫未变。
“贴身侍女?”太子眯了眯眼,轻哼一声,“三哥,你身边的女人还真是层出不穷。”
说罢,又扫了一眼夏清时,他当然知道段淮冲的木箭快自己一步。既然如此,那便让这个女人以贴身侍女的名头待在三哥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那处处和自己作对,令人厌恶的段淮冲。
这样一闹,几个皇子的兴致全无,笙歌散尽,除了段南唐起初射中的两个,其余几个皇子竟是一个姑娘也没有带走。
花娘连连告罪,唯恐得罪了人。
太子却是一门心思皆在夏清时的身上打转,临到散场之际,段南唐扫了一眼太子后,冲太子殿下和段淮冲道:“今日这事皆是怪我管教无方,明日我定各选十个美人送到二位弟弟府上赔罪。”
如此这般,太子的脸色才又重新好了起来。
待几位皇子走远了,段南唐命摘星赶了马车在前,自己却让夏清时跟着在后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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