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义不是毛头小子,这样的手段绝对不会陌生,但是依旧这样偏袒了四子,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嫡三子都舍弃了?
而且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绝对对俞悦是一个打击,至于这个打击有多大,看俞悦到现在都还呆呆的,有些迟钝的表现可见一斑。那么,那个传说中的姐姐是?
“请他好好养病,我换个时间来看他。”说着就要招呼长君离开。长君心下不满,这么来一次不易,怎么能不见到人就这么回去了呢?
她刚预备挣开俞悦,再来一次插科打诨。忽然一个小丫头跑过来。长君认得那个小丫头,是俞悦屋里的丫头。
俞悦没有带她来,现在她自己这样跑过来,只怕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
她停止动作,竖起耳朵听。
“夫人,是陈小姐来了。”
陈小姐?
这又是哪个?
长君还在纳闷,那俞悦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长君眨眨眼,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跟我回去么?陈小姐来了。”
“陈小姐是谁?”
“你是楼花鼓的人吧?”
“啊,是的。”
“那你可知花楼和陈盈珊。”
长君脑子一翁,感觉那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了,听到那个故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已经记不太得了,但是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一种震撼感,还有这样一种强烈的反应。
俞悦笑起来,也柔和了一些,“看你的模样就晓得你应该是晓得的。也是,楼花鼓的人将这当做是自豪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宣传一次,你也自然应该晓得。”
“陈盈……陈姑娘还活着?”长君嗓子有些干,她一直以为那是多年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作为故事的主角,除了一个不知道最后怎么死去的花楼,这个陈盈珊应该也是不得善终的。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怀南的夫人,中南的小姐,却跟自己说起了陈盈珊。
“十年前陈盈珊不过十二岁,十年后,也不过二十二岁——谁说她不在了?”
十年前十年前……原来是十年前的事情么?可是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古老,这么带着历史的厚重感,几乎压的人喘不过起来。
长君几乎是下意识的捏紧了俞悦的衣袖,“灼华想要去看看陈姑娘……”
俞悦对长君的反应很满意,笑笑,将她攥紧自己衣袖的手掰开,牵起就往外走去,仁慈和善的,如果长君现在不是一心扑在陈盈珊身上,只怕是有会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她现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就是陈盈珊这么一号人物。
才刚刚转身走了不到两步,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然后一个略带虚弱的声音响起,“是母亲来了么?快请进来。”
正文 第三十九章吴存芳
一时间长君对这个李家四公子的好感度降到了最低。
但又不得不停下脚步,抬眸去看俞悦。迎着光,俞悦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清了,何况她本是一个高挑的女子,长君几乎是扬起了头看她,却还是只能看见一点淡淡的脸庞在日光下显示出的淡漠来。
她在四公子一开口,没有半点犹豫就做出了决定。一边是自己心心欠欠,不知道错过了今天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连整个楼花鼓的人都不知道还活着的陈盈珊,一边是反正不死不活躺在那里不会逃反而会自己撞上了的李祎何,要做这样的抉择真的没有半点难度。
“华儿,咱们进去看看辞幕吧。如何,也是我扰了他清梦,赔礼道歉是如何少不了的。”
俞悦的声音像是一缕淡淡,被调得老高老高的萧声。长君有一时间被蛊惑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俞悦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有一点的犹豫,有一点的后悔,更多的却是一点完全藏不住的疯狂。
长君心里一个咯噔,只觉得这个女人有故事,却不晓得是怎么样的故事。她预备探究的想法此刻也全部烟消云散。
只是还是想要打听打听,这个女人到底来自哪里,是什么人,那个姐姐,又是谁。
在心里构思了一步相爱相杀的戏曲后,长君已经被拉者站在了屏风前。梨花木的插屏,上面是真丝雪蝉的面料,画了山水风光,有一丝违和感。
“好看么?”
“好看——也很珍贵吧。”
“是,这原本是放在主堂的插屏,后来老爷子仙逝,便被搬来了这里。”
解释的人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但是长君却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这个四子李祎何到底是个什么人?几乎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就是这一份插屏放在这里,谁也不敢乱来。
那么这是,李老爷子赏赐下来的,还是……?
似乎是看懂了长君眼里的疑惑,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这位贵妇人偏了偏头,脸上是一种小孩子的笑意,“是老爷赐下来的——头七一过,就搬来了这里。”
这么急?
长君眼神闪烁,她甚至来不及闭上眼掩饰,俞悦却并没有看她,笑了笑,对着才慢吞吞披了件外衣出来的人道,“你身子骨弱,就不应当让我在这里等着你起身,该是我候在你床边。”
“母亲这般说真是折煞儿子了。”
李祎何不似长君想像的那样英气或者说是咄咄逼人,反而有些柔弱。应当是生病的缘故,脸色有些清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一个人如果是真的为了别人将自己整成这个模样,真是下了狠心的——这样的人也真是可怕,对自己都狠,对别人呢就更不用说了。
“这位是?”
“大哥哥你好,我是灼华。”
长君没有暴露和白里有联系的这个身份,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着他欠身行礼。
“灼华姑娘有礼。”李祎何此时倒是十分有绅士品德的,也对着小女孩点头致意。能让一个这样的人物对自己点头致意,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长君在心里这样反问自己,可是没有半点感觉。还不如,李祎长答应自己扳倒李祎何这样的消息来得让自己高兴。
但是此刻自己应该表现得受宠若惊些吧?
长君念头还没有转完,却觉得被俞悦捏在手里的小爪子被捏了一下,然后俞悦就开口了,依旧是淡淡的音调,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用淡淡来形容这样一个浓墨重彩的女人似乎很不恰当,但是这个贵妇人却又将这些好好的融合起来了,没有半点违和感。
“这个丫头很可爱是不?小丫头精神好,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却又总是很高兴,不晓得白镇长从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小侄女。”
“哦,原来是白镇长的侄女。”
长君微微锤头,能感受到此刻身边的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说不上幸灾乐祸或者是戏谑无情,就是有些让人觉得不舒服,像是一条蛇,黏腻冰凉。
“白镇长来开会,竟然还要带上家眷么?”
“是灼华自己跟上来的,听说大哥哥病了想要来看看大哥哥,才央着夫人看望大哥哥的时候一并将灼华带上的。”说罢,这个刚刚还活力十足的小孩委屈的将头低得更低了。
“是不是灼华一意孤行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啊。灼华,灼华不是故意的……”
“莫哭莫哭,在病人家里哭是大大的不吉利。”开口的是屋里伺候的一个丫鬟,说不上不屑嘲讽,但也不算怎么尊敬。
这样不卑不亢的丫头,如果是自己的,那长君就高兴,如果是别人的,然后这样对自己,那长君就不高兴了。
于是她不高兴的后果就是,努力憋着眼泪不流出了,涨得小脸通红,然后实在憋不住了,淅淅沥沥的流着泪,看起来让人心疼。
她刚刚维护了俞悦一次,俞悦自然也会维护她一次,当下就拿着小绢给她擦拭,轻声细语的安慰着,这般作态,李祎何不好做,只得将那丫鬟训了一回。
反过来是丫鬟给长君好好道了歉,表示自己是一时护主心切,言辞重了些,请小孩不要介意。
哼,介意?
长君却是一边答应着一边往俞悦身后躲,表示不是丫鬟的错,是自己不好,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李祎何脑袋一疼,对着丫鬟加重语气,“怎么,连道个歉都不会么!”
长君心下满意了,俞悦也满意了,然后为了表现自己是个一视同仁的慈母,特地又让管家调了两个资历深会照顾人的丫鬟过来。
长君想要快些去俞悦的院子里去看所谓的陈姑娘,所以在见到李祎何之后没有半点兴趣,随便应付了事,但该观察的却是一点都不少,例如她就晓得李祎何在打量自己,深沉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屑。
不屑就不屑吧,一个六岁的小娃娃,难不成还不准许哭了?谁晓得那李祎何六岁的时候在干个啥?
草草了事之后,长君就拖着俞悦回去了。俞悦好笑,却没有说什么。只有长君一个人在上面巴巴的待着,大有一份望穿秋水的滋味,只叹这轿子能不能快些快些在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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