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禹径直朝着方才那个官员离开的方向走了去,然后在暗中观察着那些人。
只见方才的官员一拳垂在一边的石桌上,嘴里念叨个不停,他前面的地上跪着不少的衙卫。
看到这么一幕,皇帝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面具也都拿了下来,一身天子之气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目光如利剑指向那个官员,“重复一遍朕的口谕!”
“保护相府。”
那个官员重复了这句话之后,皇帝冷冷地问,“朕命你保护相府,可有下令禁止府内人员进出?”
“回陛下,没有……”
“谁给你的胆子敢阳奉阴违,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直接带衙卫冲进后宅的!”
皇帝字字铿锵,说的那个官员跪在地上的身子一直不停地摇晃着,汗水从脸颊处滑开。
“陛下,微臣奉……”
此人话还未说完,倏地倒地不起。
而他的后脖颈处有一枚银针插在上面。
我走过去弯下身子一看,发现那被银针插中的地方周围都已经成紫黑色了。
这银针有毒,且是剧毒。
何人竟然敢在皇帝跟前杀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同时也说明一直有人在监视着我们,若是这毒针是射在我或者是皇帝的身上,那么现在我们的下场也如这个官员一样!
皇帝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方才那个官员跪着的背对着的方向,手握成了拳,“很好,敢在朕的眼前杀人!”
就这样,相府里面又死了一个人,还是个朝廷官员,京兆府尹的秦大人再一次来了。
当他见到皇帝的时候,大呼,“陛下受惊,微臣惶恐!”
“查清是何人所为,此毒又是何物!”
皇帝说完这话之后,扭头看着我,“相府委实不安全,你跟我回宫!”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3回、昏迷不醒顾清禹
“进宫就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
我折身在一侧坐了下来,看着那个中毒身亡的官员方才倒下的位置,叹息了一声,“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都分不清这些危险到底是针对谁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方才那个官员没有死的话,他最里面说出来的话会是谁?
他是奉了谁的命令?
竟然敢阳奉阴违,拿着陛下的口谕干着不一样的事情,这可是大不敬偷梁换柱,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秦大人得了皇帝的令,在此处开始了勘察以及毒针射过来的那处方向也进行了查看。
皇帝同我在前华庭前面的一处亭子里相对而坐。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终归还是皇帝耐不住了,率先开口说话了。
听着皇帝说,“在你心里,我当真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么?”
皇帝这么说,我微蹙眉,仰头看了他一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落寞。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却已经笑了出声。
那笑声听得我心里有点儿毛毛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向他,“这世上也没谁敢称呼陛下伪君子,不是吗?”
“你变了。”
他叹息一声,旋身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目光凝凝地看着我,“收起了芒刺和直言不讳性子的你,倒是叫我认不出了。”
听皇帝这么说,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若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便会明白谨言慎行才是目前能够走一步看一步活下去的筹码。”
儿子被掳走,而夫君前去寻,公公进宫之后再无音讯……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提醒着我,丞相府里绝对不能再有人出事。
若是一家人都出事,那么还能指望着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上皇帝的眼睛,“您想听直言不讳的,这样的人有的是。”
“顾清禹一家,满门忠烈,可是后果是什么?顾老丞相,一个一生都在履行先帝命令的人,甚至连妻儿都可以不顾,但是这些在你们眼里又算什么?”
皇帝认真地听着我说,我索性一股脑子地将这些事情全都给说出来,“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没有怎么照顾好的男人,却把你们皇室的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呢,在你们眼里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必我多说了。”
“当权者谁都怕一家独大,但是真的是一家独大吗?陛下你扪心自问,在知晓了邓昊的真实身份之后,以及我的背景来历之后,你就真的没有设计顾清禹,就真的没有对他产生一种不信任和隔阂吗?”
说这些的时候,我真的是越说越生气。
一想到当初顾清禹和皇帝的关系是何等的亲密,可是现在呢?
权力这个东西真的是个害人匪浅之物,让人会越陷越深。
“我……”
皇帝开口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起身看着我,“从没人同我说过这些,受益匪浅!”
他转身就离开了,我看着走路带风的皇帝,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他离开之后。
受益匪浅……这四个字从皇帝口中说了出来,带着淡淡的凉薄,同时也带着淡淡的语气,让一时间摸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皇帝走了以后,京兆府尹的人还在调查,我则是一个人在琴瑟小筑里面平躺在床上,回想着皇帝方才的话。
不管怎么想,就是不怎么能想的通。
“阿月!”
一声阿月,惊得我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看着那个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在凳子上坐着的男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腹议了一句,“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跟鬼似的!”
黎青衫一袭素衣薄衫手里摇晃着折扇,见我看向他,他这才从凳子上起身,朝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伸手拨开珠帘而来。
“多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了。”
我捏了捏我的脸,“还好,还有肉!”
清瘦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段时间身心俱疲。
黎青衫来这里作甚?我忽然有点儿茫然。
我看着他,“你来京都作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黎青衫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而后往我额头上一敲,“给你带了份礼,同我去看看如何?”
我一愣,复而瞧见黎青衫的认真神色,便晓得他不是在逗我。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床上鞋袜,看着背过身去的黎青衫,“你送的礼,倒是值得一看。”
“千里迢迢来,也就是为了把那个礼给你!”
黎青衫这么说着,我倒是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礼?
我跟上黎青衫的脚步,看了他一眼,“你多半听说了,近来相府不太安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想你涉险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黎青衫已经带着我走了出去,我看了眼那些京兆府尹的人,再看了眼黎青衫,只见他打了个响指,随即有一阵飘香,也就一晃,我只觉得脑袋有点儿晕乎……
这一瞬,黎青衫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拦腰直接给带走跃出相府。
出了相府,黎青衫解开我的穴道,还没等我发问,他已经率先开口了,“别担心,那些人不会发现你出府。”
我蹙眉不解地看着他,他比了个响指的手势,随后又说,“那药里面加了些迷幻粉,那些人是可以看见你的!”
黎青衫这讲解,我瞬间一愣,而后不得不感叹黎青衫的聪慧。
被黎青衫带着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狂奔,我也不知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在一处半山腰停了下来,而后黎青衫朝我说,“得罪了!”
话音一落,他带着我瞬间就从山腰处的山洞里跃了进去,本来我以为这山洞会是一处广阔之地,谁成想竟然是一处深涧。
一路下滑,我先是惊得一叫,而后看着眼前滑滑往下滑去的周遭。
等落地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大为一惊。
“这里?”
黎青衫折扇一挥,邪魅地看着我,“这个礼,可还满意?”
我一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满意什……”
也就这一瞬,就听见了孩子啼哭的声音。
我当即愣在当场,而后循着哭腔快步跑着过去,发现一处有着一个小吊床,用藤蔓编制而成的东西,而小鱼儿不停地咬着手指,哭个不停。
当我听见小鱼儿哭声的那一瞬,我眼里浸满了泪水,浑身颤抖着,泪水根本控制不知地滑了下来。
我颤颤巍巍伸手去抱小鱼儿,看着他红红的小脸,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他,“鱼儿…乖……鱼儿乖,娘亲…娘亲回来了……”
怎么会?
鱼儿怎么会在这里?
小鱼儿在我怀里靠着,渐渐地不哭了,我紧紧地抱着小鱼儿,浑身都有些发软,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有些承受不住。
黎青衫走了上来,轻轻地拍了拍我抱着的小鱼儿,“阿月,还有个人在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