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一脸迷糊:“太上皇,晏晏是谁?”
“慕容晏,孤的嫡孙女。”
还是听不明白啊!
“是……是哪位王爷添的郡主?”
“狗屁的王爷,就是他慕容慬的种,他们夫妻好大的胆儿,生了个公主,瞒着孤,说孤上了年纪,怕承不住打击。而今被我乖孙寻回来了,他居然拖三阻四不给封赏,连乖孙都知道心疼妹妹受了委屈……”
定王不说话。
皇帝丢了女儿,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他没得到消息。
他倒是听人说,嫡皇子把卫国公陈葳的嫡幼女拐入宫了,非说那小姑娘是他妹妹。
该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小姑娘。
嫡皇孙能把护国公、太平候给哄得出了臭,要哄了太上皇,这并不难啊。
慕容想揖手道:“皇叔父,你确定是帝后的女儿?”
白昊带着敏儿过来,信心满满地道:“当然能确定,我、父皇、皇祖父还有晏晏,我们身上全有一样的胎记,晏晏,把你的肚皮露出来,让他们瞧瞧你的胎记。”
定王低头,是一枚姆指大小的太阳纹,虽是青色的,可这确实是皇家这脉特有的胎记。
以为他眼花,揉了揉眼,还真有一枚状似太阳纹的胎记,这可是北燕皇家一脉才有的胎记,燕元帝身上有,当时与他们同辈的皇子里头,除了太上皇,还有两个皇子有这样的胎记,故而燕元帝才会在三个皇子里犹豫不决,不知道定谁为储君。
慕容想一瞧,亦不说话了。
白昊压下衣襟,“看到我的肩上没,我也有一个,我是红色的,妹妹是青色,我爹还是紫色的,都是这样儿的。”
定王心里暗道:没听说皇后嫡皇子之后怀过孕呀?
但皇后深居宫中,几个月没见面,不排除生了一个公主的可能。
再有,妇人穿的衣裙宽大,若真怀孕,瞧不出来也是有的。
慕容慬蹲下身子摸着敏儿的肚子,“还真有一个……”
太上皇怒骂道:“你这个糊涂蛋,自己女儿都认不出来,没瞧她的小脸,与皇后一般无二,不是你女儿还是谁的?你今儿封不封公主?你敢不封,孤今儿揍死你!自己的儿女不疼,谁会疼他们。晏晏都受了委屈,你还敢不疼着?”
慕容慬道:“父皇,你消消气,封,儿臣待衙门开印,当朝厚封,让她风风光光地回来,这总成了吧。”
这个坑人的儿子,坑到他头上了。
他明明只有一个儿子,哪来的女儿。
唉,他若有女儿,还不得笑醒。
可这是陈家的女儿啊。
他要说不是,看一边已经信了的定王,就知道连定王这样的人都信了,他再解释也是无用,解释多了,反而被太上皇与定王认为他是推卸责任。
太上皇胡闹,是被白昊哄骗了去。
可他却是清醒的。
慕容慬瞧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印上去的,不象纹身,就似真的胎记,可这没道理啊,难不成这真是巧合。
太上皇道:“让礼部给拟个好听的封号,一定要好听,不好听,孤的孙女可不要。”
他一手牵一个,带着一双孙儿孙女离去了。
定王问道:“那小姑娘真是陛下与皇后……”
“朕真是被那小子给坑惨了,那胎记是怎么弄上去的,朕瞧了半晌,硬是没瞧出来。”
慕容想道:“如果瞧不出来,便是生来就有。”
不可能啊!那明明是皇家嫡脉才有的胎记,怎么可能出现在陈家姑娘的身上。
慕容慬叹了一声,“文郡王接任知府的事,不是皇伯父,也不是定王府,可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真让朕不解。”
慕容想揖手道:“这件事易早不易迟,我恐其间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陛下还是早令接任官员赴任永府府好。”
慕容慬道:“皇伯父以为,谁人合宜?”
永乐府有玉矿,这是无价之宝,现在不开采,将来必采,没有可靠的人任知府,仅这个秘密出去,就会惹来他人的觊觎。
永乐府对帝后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帝后共同建造的桃花源,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要接任知府的人,不但得是皇帝信任的,更得让皇后满意。
“柳仲原、王灼最是合宜。”
慕容慬道:“柳仲原牵入此事,当避嫌,就定王灼(王卓)!”
王灼不仅是翰林院学士,更是定王府的女婿。
若皇帝他日忆起此事,会不会懊悔?
慕容想道:“陛下,王灼是莫愁郡主的郡马,是我妹婿,此次的事,到底与我定王府有了牵涉,虽然我们父子不知情,难保没有人想利用定王与陛下……”
“后晋邪教的人,想离间朕与皇伯父的感情,谈何容易,王灼这些年一直在翰林院做学问,看他的样子,也是想干出一番大事的人。即是如此,朕便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这件事到底有些怪异,必须彻查敌人的目的。”
“诺——”
第一千零二章 有内奸
(续上章)“只是这件事到底有些怪异,必须彻查敌人的目的。”
“诺——”
陈蘅在凤仪宫摆好的膳食,就等着慕容慬。
他用膳,陈蘅就坐在旁边为他布菜。
“白昊好生能耐,把太上皇哄得信以为真,太上皇与老李头全信敏儿是我们的女儿。”
他解释也没有,越解释太上皇上越生气。
如果他不是太上皇疼爱的儿子,估计今儿太上皇拿着棍子就能揍他。
就连定王也信了大半,委实那胎记与定王记忆里见到一模一样。
皇家每代最优秀的儿女身上,就会有这种胎记。
也难怪定王觉得敏儿是小公主。
陈蘅面有愧色,“我当初让宫人哄骗他,莫非做错了?我瞧他单纯,怕他大了被人骗。你看看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前世的昊儿不是这样的,一直都很沉静平和,哪像现在这般皮实,胆子大得什么事都敢做。
再有太上皇的宠溺,拉着太上皇干出哄人的事。
“子不教,父之过。我是他父亲,我自会教他。只是朕想不明白,敏儿肚子那枚胎记若说是巧合,未免太巧。”
“什么胎记?”
“太阳纹胎记,我有,昊儿也有,父皇也有,偏敏儿身上也有,也因这个,父皇信了昊儿的话。”
陈蘅忆起昨儿夜里,她查看过敏儿的身子,除了隐形的火焰纹印记,还有一枚胸口朱砂痣,旁的就没了,哪来的太阳纹胎记?
那胎记必是白昊弄出来的。
慕容慬道:“小时候抢别人家的姑娘说自家的,长大了,是不是能抢别人家的老娘说是自己的。”
“给未来储君当娘,天下的母亲还不得个个乐意。”
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历来没抢人妹妹的,可白昊就干了。
陈蘅问:“永乐府那边的事如何了?”
“朕与皇伯父商议了,让王灼接任知府。阿忌也能上任,但对方布这个局让人摸不着头脑,朕更不能照着他们的意图走。”
“此乃大事,我占卜一卦。”
她已经许久没占卜了。
净手之后,她掏出古钱,元芸姑姑搬来一个棋盘,她一把掷下。
慕容慬静默不语。
元芸则等得有些心急。
旁人看不到的卦象画面之中,出现了一个蒙面男人,只看到一个华衣锦袍的妇人:“潜伏吏部的弟子保不住了。”
“医族在寻找圣地,绝不能让他们抢先一步寻到。”
陈蘅一抬手,棋盘的影像荡了出来,她瞧着很清晰,可元芸与慕容慬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画面。
元芸对左右道:“都退下!”
白雯想留,却率先扯了小马离去。
陈蘅低声道:“男人说‘吏部潜藏的弟子就这样曝露,有些可惜。’
女人说‘为了寻到圣地,重返圣界,什么样的牺牲都值得。’
男人说‘那我们潜藏在北燕朝堂的官员名单,只有他才有。’
女人说‘在他死之前,拿回名单。’”
她将他们的对话转叙出来。
慕容慬已然惊愕不少,除了吏部,朝堂上还有邪教弟子,这未免太过惊人。
“名单容易拿到,可是这些人,只会与程廷玉联系,也只相信他。北燕无法清除所有的我教弟子,也正是我教这种单一联系的法子,除了他们的头领,没人知道谁是我们的人。”
女人一直没有转过身,只对着书架,“若定王父子查到周兴,也就会查到他,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他若死了,对我们损失颇大。”
“我还在,就能握到北燕最多的秘闻秘档。”她女人突然惊呼一声:“不好,有人用玄术……”
就在她将要袭击之时,陈蘅一掌击出,那女人一声惨叫,捧胸而蹲,脸上戴着一张金色的狰狞面具。
慕容慬还以为能看到人脸,却是一张戴着罗刹面具的女人。
外头,有侍女唤道:“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案前,从小抽里抓出一把阵珠,正待撒出,陈蘅抢先一步,一指移了两枚古钱,影像消失,中止了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