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一脸迷茫,他回去就查了皇后,天眼阁的秘档中没记载皇后在嫡皇子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儿。
可这孩子的血与皇后的融了,难不成皇后在外头有人?她当年可失踪过一阵子,可这孩子没昊儿大……
定王一揖手,抱拳道:“陛下,请你也滴两滴吧?”
慕容慬道:“朕可以证明,敏儿是陈家的孩子。”
不是他的,可这是皇后的,难道是皇后……
所有人面容怪异。
慕容慬立时回过味来,自己这话不对劲啊,被他们想歪了。
白昊道:“父皇还是滴血吧,儿臣知道,你弄丢了妹妹,一直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哪有做错的皇帝,更没有做错事的父亲,可你也不能拒绝滴血。”
太上皇大喝一声:“慕容慬,孩子都不怕疼,你还怕疼啊?”
被自己父亲一吼,白昊满腹不快,却不得不接过太医递过的银针。
此刻,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看着两只碗,血入碗中,竟再次融合,他们一家四口的血都能融到一处。
张萍亦是不可思义的表情,“医族的药清汁极其珍贵,我用好几年了,万不会出错的,敏儿真是帝后的女儿?”
陈闯大叫道:“不可能!五妹妹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家的!”
他径直冲过来,直接“啊——”一声咬了自己的手指头,这果决,依然像极了当年的陈琅,鲜血奔涌,别说是两只碗,就是几十只碗都够了。
太医赶紧给陈闯包扎。
“陈公子,哪需这么多,用银针一扎就可以。”
“她是我家的妹妹,是我家的……”
平王幸灾乐祸地道:“陈小公子,你的血没与小公主的相融!”
没融!
所有人往碗里瞧,两滴,还是两滴血啊。
陈闯整个人傻眼了。
袁东珠看着碗,“不可能啊!敏儿是我生的没错,怎会没融。”
她错愕的,迷茫地接过太医递来的银针,不等她扎,张萍就代劳了,在两只碗里各滴了一滴,她的血能与陈闯的相融,可不能与敏儿的相融。
陈闯看着碗,又看看呆掉一样的袁东珠。
张萍低声问:“你生孩子的那天,是在哪儿把敏儿捡到的?”
袁东珠道:“你不信我?”
“袁将军,可事实摆在眼前,这是医族的血清汁,更是我用了秘方自己淬炼的,不可能有假,我办案在外,帮人滴血认亲的事做过许多次,从来没有出过错。还有,在检测之前,我有检测过水、碗等用具,太医们也检测过的。”
太医院正道:“水和碗确实没有问题,都是干净的。”
袁东珠沉陷在那天的回忆里:“那天,柏林坡被困,我带木兰营将士抵抗后晋敌军,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肚子疼,第一回 生阿闯、阿琅的时候不懂,这一次我知道自己要生了,就带了两个心腹女护卫躲到附近的林子里。
第一千零六章 验血哄世人
(续上章)“第一回 生阿闯、阿琅的时候不懂,这一次我知道自己要生了,就带了两个心腹女护卫躲到附近的林子里。
一个女护卫捡柴生火再替我们把风;另一个女护卫为我接生。我疼得迷迷糊糊的,我告诉女护卫如何接生,如何将短剑放在火上烤,如何给孩子剪脐带,外头林子的小路上,有许多逃难的百姓,大呼小叫,也有孩子的哭声……”
平王急切地道:“慌乱之中,你捡了一个女婴?这个女婴就是帝后的女儿?”
袁东珠不知道如何解释,她明明记得自己生的就是三个,可为什么敏儿的血与她的融不到一块儿,反而能与帝后的相融。
真是怪事,难不成真是她记错了。
当时那般慌乱,捡了一个女婴与她生的两个孩子放到一起。
还真是巧,自己捡了个孩子竟是帝后的女儿。
袁东珠已经迷糊了,越发觉得敏儿更像帝后的孩子,委实这孩子一个人的相貌与她和陈葳都不一大一样,在兄妹里头太过显眼啊。
此刻,白昊捧起滴有自家人血的清水小碗,“来!来!妹妹,你一碗,我一碗,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上天保佑!”捧着碗咕噜噜喝了。
敏儿近来跟着白昊,是他干什么,她就学什么,也一口喝干净,还像白昊一样,把碗倒捧在碗里,冲着他笑得甜美。
袁东珠不甘心,他们是一胎三个,她拉了陈贤的小手过来,扎了下去,陈贤的血能与她的相融。
她又拉了陈慧,陈慧哇哇大哭,扯着嗓子,哭得很是委屈。
陈慧的血也能与袁东珠相融。
张萍一脸同情地道:“东珠,孩子是帝后的,你还给人家吧,将心比心,如果你的孩子丢了,这得多痛。”
敏儿是她生的啊,为什么与帝后的血能融,却不能与她的相融?
袁东珠想不明白,想得越多,越是怀疑肯定是抱错了。
陈蘅觉得对不住袁东珠,“二嫂,你和二兄永远是敏儿的爹娘,我……我……”
“皇后娘娘,可她明明……不是我女儿啊……”
真是见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袁东珠的眼泪扑簌簌地翻滚下来,在这泪眼之中,竟有一抹对陈蘅的歉疚之色。
陈蘅面上的愧色更浓。
太上皇朗声道:“袁将军寻回小公主,又哺养几载,乃是大功。传孤旨意,厚赏袁将军夫妇……”
陈家不缺田庄金银,他们看重的不就是爵位。
能帮他们寻回丢失的公主,也是大功一件,且将他们的爵位再晋一级,就当是厚赏了。
太上皇心下一转,大声道:“卫国公、穆南候爵位晋为世袭罔替五代。这个小姑娘甚是可爱,冰雪聪慧,举止有度,封为郡主。”
人家找到小孙女,还将他孙女养得这么好,当重赏。
太上皇继续道:“陛下,给小公主赐封,封号孤都想好了,就叫雪凰,冰雪可爱的凤凰。”他宠溺一笑,这几日祖孙三个在一处,已生出感情,太上皇甚是喜爱。
慕容慬颇感无力,被自己几岁的儿子弄得下不了台,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其间的原由。“礼部尚书、颜爱卿,照太上皇旨意拟旨,晋卫国公、穆南候爵位世袭罔替五代,封陈葳之嫡长子陈闯为卫国公世子,嫡三子陈贤为穆南候世子,封其嫡长女陈慧为二等郡主,封号‘慧敏’。”
张萍看着呆住的袁东珠,推了一下,袁东珠这才回过神,高呼:“臣谢吾皇隆恩,万岁万万岁!”
陈闯拉着两个弟弟妹妹跪拜行礼。
他已经八九岁了,自是明白这滴血认亲的意义,官府衙门也有用过的,陈敏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而是姑母家被人偷走的公主。
陈闯现在已经认定了事实:原来敏儿真不是他妹妹,而是他的表妹,是姑母的女儿。既然是姑母家的,就得还给人家啊。
太上皇道:“昊儿、晏晏,跟祖父走!”
他一手牵一个,扬长而去。
礼部尚书揖手道:“臣,这就与大学士拟旨!臣告退!”
太医院的人亦走了。
刑部尚书和张萍亦退下。
偌大的大殿上,只余袁东珠母子与陈蘅夫妇、平王、定王。
陈蘅满是歉疚,“二嫂,随我到凤仪宫坐坐。”她一转身,对身后的小马道:“带两位世子、郡主去御花园玩。”
小马应答一声。
定王见皇后一走,当即道:“陛下,你丢了女儿,怎不与臣说一声?这么大的事,你若说了,当皇伯父的如何也能帮你寻回来?”
慕容慬是父亲,他有没有女儿,能不比外人清楚。
这下好了,他完全没想到白昊会把事做实,根本就不给他们反击的余地。
抢了陈家的姑娘当女儿,他可做不出来,只看陈蘅的神色,他就知道陈蘅对袁东珠愧疚难当。
陈蘅拉着袁东珠的手:“阿东,对不起!我早前只以为是小孩子玩闹,没想昊儿竟连太上皇都给说动了,我……我根本没料到这样……”
袁东珠笑着:“昊儿也挺可怜的,没个兄弟姐妹,他是太喜欢敏儿了才会这么做,你莫要怪他。再说了,我们家不是孩子多吗,三儿两女,呵呵,现在两个女儿,一个成了公主,一个做了郡主,多光鲜体面……”
她在笑,心却在滴血。
陈蘅不会抢她的女儿,可被自己儿子与翁爹一闹,骑虎难下。
太上皇已经认定了眼见的事实,怕是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那么多大臣、皇亲、太医见证,恐怕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敏儿其实是皇家的骨血,是帝后的女儿。
袁东珠不解地道:“我就不明白了,她明明是我生的,为什么我与她的血不融,她的血却能与你相融?”
陈蘅心下有些为难,“我是怀疑……昊儿又做了什么?你知道他拜的是医族大祭司为师祖,虽说是祖孙,却得大祭司亲传,定是背里做了什么手脚。”
“可就算再动手脚,没道理让我与敏儿的血不融,却能让敏儿与陛下的血相融,这说不通啊。”
正因说不通,其信服度更大。
没曾见,连定王都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