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十八郎给猫儿寻了一匹小马?”
赵氏有些好奇,“是什么品种?性情如何?可还温和?”
大梁民风开放,女子(尤其是贵女们)尤为彪悍。骑马、打猎、打马球,呃,甚至打人,都是极为熟练。
可惜猫儿太小,还不到教授她骑马的年纪。
不过,若是有好的小马驹,倒是可以让猫儿骑上去体验体验。
提起自己要送的礼物,十八郎顿时来了兴致:“是滇边进贡的小矮马,这匹不知怎么了,竟比其它滇马还要矮一些。”
“什么小矮马?”
唐宓一脚踏进营舍,便听到了李寿的话,好奇的问道。
赵氏冲着她招招手,笑道:“还不是你十八哥哥,想着你来围场一次不易,特意寻了匹小矮马,好教你骑马呢。”
“真的?”
唐宓双眼一亮,刚才进行营的时候,她就看到几位贵女在收拾自己的马匹,啧啧,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别提多好看了。
唐宓的心里就像猫爪挠一般,恨不得自己立刻长大,然后也能像那些大姐姐一样去驰骋围场。
“当然是真的。猫儿,走,我带你去看看。”
李寿一把抄起唐宓,抱着她就往外面跑。
“十八郎,慢着些,别摔着!”
赵氏赶忙喊了几句,又急急的朝阿姜几个示意,“赶紧跟上去啊,千万别让小娘子受伤。”
阿姜几个匆匆给赵氏行了礼,便快步追了出去。
营舍的房门被关上了,赵福上前扶住赵氏,“夫人不必担心,十八郎年纪虽小,但行事素来稳妥,定不会让小三娘出什么意外的。”
赵氏收回目光,轻轻点了下头,“十八郎行事,我自是放心。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服侍圣人吧。”
赵福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那件事——”
赵氏摆了摆手,“我都安排妥当了,圣人只管放心!”
赵福故意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赵福将圣人赏赐的一些瓜果留下来,又与赵氏寒暄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赵氏亲自将赵福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
转身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寿牵着一批雪白的小矮马走过来,唐宓连蹦带跳的跟在左右。
看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玩闹,赵氏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抬头看了看天,唔,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今天天气不错,王鼐,你还真会挑日子!”赵氏握紧拳头,径直进了房间。
屋外,李寿正抱着唐宓凑到小矮马身边,“猫儿,你摸摸它的毛儿,再跟它说说话。”
猫儿天生亲和力,不止对人,对动物也十分有效。
李寿亲眼见过她收服小白鹅、小鹦鹉,以及小绿蛇的过程,很神奇。
这匹小矮马,性情还算温和,猫儿应该能轻易收服。
唐宓被抱在半空中,伸手轻轻摸着小矮马雪白的皮毛,嘴里念念有词,“小小白,我是猫儿,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好不好?”
小、小小白?
李寿嘴角抽了抽,经历了大白、小白、小翠、小绿等一系列宠物的名字后,他对猫儿起名字的功力已经叹为观止。
明明是个聪明绝顶的神童,怎么就取不出个好名字来?
宠物是什么颜色的,猫儿就以什么颜色命名。
前头有了两只白鹅,将大白、小白都占了去,现在又来了个小白马,猫儿硬是取了个“小小白”的名字。
如果他再给她送头白牛,那她是不是又该给人家取名“小小小白”。
为了避免那样“美好”的画面出现,李寿赶忙说:“小白马已经有名字了,它叫飞雪。”
“飞雪?”唐宓拧着好看的小眉毛,有些不满的嘟哝,“不如我的‘小小白’好听。不过,既然已经取了名字,那就叫飞雪吧。”
李寿松了口气,赶忙转移话题,“猫儿,你来试试吧,飞雪很乖。”
进贡的贡品,不乖的也要把它训乖了啊。
唐宓早就跃跃欲试了,听了这话,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好好,我、我要骑马!”
李寿小心翼翼的将唐宓放到马背上,两只手仍没有离开,一手扶着唐宓的背,一手牵着缰绳。
猛然间视线拔高,唐宓很是新鲜,她学着父亲的模样,轻轻踢了踢马肚子,“驾——”
飞雪果然受过训练,被两个孩子折腾也不恼,听到“驾”的指令后,便慢悠悠的迈开了步子。
身下忽然晃动起来,唐宓先是被吓了一跳,旋即又被这种新鲜的感觉吸引了,咧着小嘴咯咯直笑,“好,飞雪,真是太棒了,咱们走快些!”
唐宓想“奔驰”,李寿却不敢,紧紧攥着缰绳,牵着小马在营地一圈一圈的溜着。
直到唐宓熟悉了马上的感觉,再三要求“自己骑”,李寿这才松开了缰绳。但他依然紧紧跟在后面。
所幸飞雪十分灵透,任凭唐宓如何喊“快跑”,它还是慢吞吞的踱着步。
一大一小一矮马的组合不断在行营里刷着存在感,路过的官眷、贵女们纷纷驻足观看,嘴里不住的夸着——
“好精致的小娘子!”
“这马真小,是小马驹吗?”
“哎哟,这不是李家的十八郎嘛,怎么跟王家的小三娘凑到一起玩儿了。”、
“……”
议论声中,李寿和唐宓一直玩到中午,用了点水果和点心,唐宓难得的没有睡午觉,继续拉着小白马在行营里溜达。
下午,围猎正式开始。
圣人率先策马杀了出去,待他成功猎到一头梅花鹿,朝臣一番恭维、夸赞,而后皇子、宗室、勋贵们才纷纷入场。
李寿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开心的陪着唐宓练习骑马。
到了黄昏时刻,外面忽然鼓噪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片喊杀声、呼救声,以及四面八方的脚步声。
李寿脸色微变,拉住一个匆匆跑来的侍卫,“发生什么事了?”
不会是阿舅吧?
那侍卫认得十八郎,草草行了一礼,道:“王骠骑为了救驾受了重伤——”
“啊~~”阿翁受伤了?唐宓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侍卫这才认出小矮马上的小奶娃竟是王家的孩子,表情有些纠结,唉,王骠骑真倒霉,他的那个伤,啧啧,伤得真不是地方啊……
第059章 太监了
王鼐受伤了,不管他伤了什么地方,伤势如何,他都受了伤,且还是为了救驾。
圣人将王鼐安排到了自己的御帐之中,一边命太医好生诊治,一边派人去请赵氏。
赵氏听到消息,一脸的惊讶与担心,但很快就平复下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侍卫前往御帐。
前来请人的侍卫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模样,勋爵子弟,从长辈那儿听了不少王家的破事儿。
以前他还以为是长辈夸张:直娘的,这世上哪有这么混蛋的人?靠着妻子往上爬,结果却在妻子拼命赚钱养家的时候跟别的女人乱搞,还搞出了庶长子,最后更是一家人合起伙来欺骗无辜的贤妻。
这、这是人做的事吗?
分明就是畜生啊!
然鹅,今天在围场上发生的一幕,让他信了长辈的话——王骠骑,真、真不是个东西啊。
尤其是看到处事不惊、行事稳妥却又不乏温情的赵氏,小侍卫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看法——王骠骑配不上懿德夫人!
赵氏哪里知道小侍卫的心思,她仍端着“心忧丈夫却不肯自乱阵脚”的嫡妻风范,脚步略带急促的进了御帐。
王鼐满脸死灰的躺在床上,腰部以下血淋淋的,几个专治外伤的太医正围着他。
圣人坐在一侧看着。
见赵氏进来,圣人赶忙起身,几步走到赵氏跟前,低声道:“阿姨,朕、朕——”
圣人欲言又止,脸上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觉得对不住养大自己的奶娘,可、可王鼐的做法,又让他仿佛吃了个苍蝇,恶心的不行。偏又不能真的责罚与他,毕竟,人家的本意是好的,而且还受了伤。
唉,瞧这事儿弄得!
另一边包扎伤口的一个侍卫见了,很是愤愤,推开服侍他的内侍,大步走到近前,“好叫夫人知道,今天这事,实在是、实在是——”怨不得旁人啊。
赵氏扭头看向那侍卫,啧,也不是外人,乃是段家的老二段成梁。
“段虎贲,今日围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家将军又是因何而受伤?”
对于段成梁的不忿,段氏似乎有些不明白,缓声问道。
段成梁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将今日的事娓娓道来:“……圣人雄姿勃发,轻易将鹿王射杀,群臣纷纷杀入围场。千牛卫蒋孝文猎到了一头猛虎,令人惊奇的是,这头猛虎通身雪白,竟无半根杂色,众人皆说是难得的祥瑞,商议后将白虎抬到御前欲献与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