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勋抿了抿唇,没再言语,径直转身,走出了营帐。
他在这里都被找到了,还能躲到哪里去。
正当他在心里暗自叹息时,却不料一阵躁动自远处渐近。
下一刻,便有身着甲胄的禁卫军将他和营帐团团围住。
傅行勋见状,禁不住拧眉,心生不解。
正此时,他身前的禁卫军踱步让开一处,让身后的那人徐徐走近。
在看清那人容貌时,傅行勋眉间的褶子愈深。
“杨首领?”
来人,正是奉命调查宫中行刺一案的禁卫军首领,杨朔。
杨朔看着他,扬唇一笑:“武毅侯,好久不见。”
第73章 胡扯
外边的动静,很快也将阮幼梨惊了出来。
她从营中探出一个脑袋, 不断张望着。
可对于眼前的形势, 她着实不解。
于是她望向傅行勋, 问:“阿兄, 这……怎么回事啊?”
杨朔与阮幼梨在宫宴上有一面之缘, 所以也认得她。
见她也在这里,杨朔唇畔的笑意愈深,他道:“既然傅小娘子也在,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顿了顿,他礼节性地侧身, 往身后一引,接着说:“请二位, 回府罢。”
傅行勋脚下一动, 便挡在了阮幼梨的身前。
他看着杨朔,道:“杨首领,这是作甚?”
杨朔皮笑肉不笑:“例行公务,所以, 还请二位莫要反抗,随我回武毅侯府罢。”
傅行勋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心底一片凝重。
想必,是宫宴刺杀一案又出什么意外了。
他紧抿了唇线, 侧眸回望, 看了看身后的阮幼梨。
她躲在他的背后, 怯怯又迷茫。
匆匆对视一刹, 他便收回视线,又与杨朔直视,颔首应道:“好。”
从始至终,阮幼梨听着他们的对话,都是一头雾水。
于是,她就跟着跟着傅行勋上了马车。
在车内静默相对,阮幼梨看着他,终是问出了声:“阿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个人,又是为什么非要带我们回府?”
对她的疑问,傅行勋的心里也没有底。
他紧蹙了眉头,只道出了心中猜测:“应当是与宫宴行刺案有关。”
“可是……”阮幼梨禁不住一阵错愕,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傅行勋轻轻摆首,沉声道:“我也不知。”
话音落下后,便再未言语,一路沉默。
阮幼梨见他沉思,也没打扰,垂眼揪住袖口,内心不安。
她总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抬起一手捂住胸口,也如他一般,拧了秀眉。
相对无言,静默地等到车驾颠簸停下、外边的提醒:“侯爷,傅小娘子,到了。”
绮云对这位身材魁梧的杨首领莫名惧怕,在他出声的那一刻,才颤着手将车前的幨帷撩起。
傅行勋先行跳下车,而后摊出一手,扶身后的阮幼梨下来。
在他们双双站稳地面时,便有无数的禁卫军从四遭涌出,团团围住了他们,也围住了这座府邸。
这般境况,让傅行勋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他蹙了眉,冷声问道:“杨首领,烦请你解释清楚,这是为何?”
这次没在军营,杨朔也未再悉数隐瞒,只问他:“侯爷可还记得……芸娘?”
“芸娘?”傅行勋重复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心中愈发不解。
他父亲的姨娘,又与现下的事情有何干系?
杨朔冷笑一声:“大理寺已经去刺客的故乡查明,这个芸娘,便是那刺客首领的姐姐。”
所以,他们与这刺客脱不了干系,更与这宫宴刺杀一案,撇不开。
而杨朔既然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行事,那这件事,想必也是经过圣人默许的。
他们在此时反抗,绝非是明智之举。
因此,傅行勋抿唇沉思片刻,便再未言语,抓过阮幼梨的手腕,拉着她,一道踏过了武毅侯的大门。
看着他们的身影一道消失在眼前,站在武毅侯府门口的杨朔轻轻一扬手,下令道:“给我围起来,没我的允许,谁也不放,包括武毅侯。”
话毕,就折身过去,跃身跳上马背,带着一众手下,策马离去。
府内的傅行勋和阮幼梨虽是对他的这一命令毫不知情,但心里也能有所猜测。
“阿兄,”阮幼梨垂眸,看着两人紧紧握住的手,旖旎之余,心中更多的,是担忧。“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芸娘……真如那个禁卫军首领所言,是刺客的同伙吗?”
不知道内幕,傅行勋也不好妄断,只得拧紧了眉摆首,道:“只希望不是。”
若不是,那他们还能以证清白,可若是,那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
阮幼梨没有答话,只沉默地抬起另外一只手,将其搭在了他们紧握的手上,唇畔泛起甜丝丝的笑意。
她的动作,傅行勋自然能轻易察觉,故而他也低垂了眼睫,看向二人的手。
在看清眼前情形时,他登时愣住了。
沉默片刻后,他忙是从她的手中挣出。
可阮幼梨却不让他逃,双手齐上,死死地把他给拽住了。
“刚刚……可是你先动手的。”她定定看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像……确实是这样。
傅行勋抿了抿唇,手上再次动作,想挣脱她的桎梏。
男子的力气本就大于女子,所以,不消片刻,阮幼梨就败下阵来,被他收复了失地。
落了空的她禁不住一阵气闷,皱了皱鼻子,咕哝道:“不负责任,还算什么男人。”
她的喃喃自语清晰落入了傅行勋的耳,令他不禁牵了唇角,却笑不出来。
这是什么话……
“我的清白都被你给毁了!”阮幼梨恨恨一跺脚,叉腰抬首扬颔看他,一派理直气壮。“你得对我负责!”
傅行勋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逼得一怔,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半步,发怔地看着她,心中分外忐忑。
他的不言,被阮幼梨曲解成了躲避。
她忍不住一瘪嘴,开始痛斥他的冷漠无情:“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难道都忘了吗?还有、还有昨天,趁人家喝醉……”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行勋就一个箭步上前,一手锢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然后做贼心虚地张望四周,打探是否有人。
正此时,不远处有一婢女手捧托盘,目不斜视地从他们的侧边行过。
虽然她确实没往他们的方向瞥来一眼,但傅行勋仍旧心虚,半拖半拽地将阮幼梨带进了假山。
灌木掩映中,有一个狭隘的洞口,他们弯身而入,被里边的逼仄逼得屈身蹲下。
阮幼梨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到,既是错愕又是不解。
洞里面的空间狭小,根本不容他二人直立。
傅行勋人高腿长,只得矮下身来,憋屈地蹲下,与蜷缩成一团的相对而视。
两人被挤到了一起,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萦绕在鼻端的木樨暗香分外清晰,让他的心里又乱了起来。
傅行勋屏了屏气息,下意识地想逃开她的眼。
可阮幼梨却在此时叫住了他:“你带这里来,要做什么?”
她将手乖巧地放在膝上,但眼底的神情却并不乖巧。
一时间,傅行勋为她的话生了几分窘迫,微微侧过头,也侧颜对她。
可这样子,反倒是将他红透的耳根暴露在了阮幼梨眼前。
“你这样躲躲藏藏还害羞地红了脸,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对我行不轨之事罢!”阮幼梨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更是教傅行勋一阵窘迫。
傅行勋屏了屏呼吸,心中气闷。
他闷声喝道:“别胡思乱想!”
“可是人们都说,解释都是掩饰,你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掩饰啊,所以阿兄就是对阿沅心怀不轨,想对阿沅做些什么事对不对?!”阮幼梨捏了嗓子,娇娇糯糯地说道,听得傅行勋一阵头皮发麻。
这一次,他终是没再躲避,转过头来,直对上她的视线。
在阮幼梨的心里,他只要转过身来,就是服软认输了,所以她禁不住一阵晃脑,笑得肆意又嘚瑟。
洞口处,有光影透过交错枝叶,斜射进来,映在她的脸上,愈衬得她面容娇丽,似枝上桃花夭夭。
傅行勋喉结滚动,到底如她所言,对她行了不轨之事。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的那些,她都记得,而他,也躲不了。
索性,就不躲了。
鼻端的清冽气息骤然加重,微凉柔软的唇压了上来,温柔又缱绻。
阮幼梨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景了,报复性的,她在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刹那间,便有腥甜的味道涌入口鼻间。
傅行勋吃痛,忙从她的唇上离开,伸手捂嘴,愣怔得片语难出。
阮幼梨死死地盯着他,先前的那些小情绪又涌上了心头。
眼前这个人,着实过分,每次亲完了,就逃了。
这一次,她可算是报复回来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阮幼梨挑衅地扬了扬下颔,示意他有种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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