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要他哭着求她原谅。
阮幼梨又吸了吸鼻子,才拍拍裙摆,准备起身离开。
但她蹲的时间有些长,自然而然地,腿麻了。
几乎是在起身的那一刹,她的眼前一阵眩晕,而双.腿也是僵硬发麻,她一个重心不稳,就直直向前跌了去,摔了个狗啃屎。
阮幼梨装死般地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一阵咬牙切齿。
不止要他哭着求她原谅,还得让他跪在算盘上!
阮幼梨低吟了一声,心中无奈又绝望。
所以,她该怎么回去?
难道……用爬的?
她缓缓抬起眼,却见着了一双鞋履。
就停在她的眼前,触手可及。
阮幼梨一顿,目光顺着那方衣摆缓缓上移,略过玉带掐出的一把劲腰,坚实的一方胸膛,最后,停在了他的脸庞上。
他的身后,是一轮皎洁明月,清辉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更显得他清隽似月下雅士,丹青所绘的松竹之姿。
……傅行勋?
阮幼梨在对上他视线时,有一刹那的错愕。
“起不来?”傅行勋问,音色如这凉凉月色,清冷又朦胧。
阮幼梨狼狈地趴在地上,自暴自弃地不想起来了。
她别过头,闷闷地不说话。
傅行勋知道她心中有气,所以也不追问,与她一道沉默。
就在阮幼梨以为,他会折身离去时,整个身子却冷不防地腾空而起。
失重的感觉让她不安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脖颈。
傅行勋将她拦腰抱起,侧颜精致且冷漠。
他没有看她,只直视前方,每一步都行得稳健。
可阮幼梨搂着他的脖颈,却怔怔地看着他的侧颜,始终移不开眼。
真是……好看啊。
阮幼梨咬了咬下唇,不忍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那触觉温软,留下一点湿意,始终贴在他的颊边,挥之不去,提醒着他,她方才的行为。
傅行勋怔了怔,却绷直了下颌线条,佯作淡然地继续走。
阮幼梨见他如此,像是受了鼓舞般,更加放肆了。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小鸡啄米般,又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细碎的吻。
傅行勋这一次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手上一软,将怀中的人给摔了出去。
在坠地的那一刹那,阮幼梨还没能反应过来。
全身碎裂般的疼,她捂住后脑勺,着实庆幸自己还活着。
“你你你!”阮幼梨伸手指他,气到不知道说什么。
傅行勋咬紧后槽牙,直接转过了身。
阮幼梨见他作出这般决然之态,顿时就怂了,原本的怒气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了满心委屈:“阿兄,你要抛弃阿沅了吗?你就这么嫌弃阿沅吗?阿兄这么讨厌阿沅,阿沅好伤心好难过的。既然阿兄不喜欢阿沅,那阿兄就走罢,让阿沅一个人留在这里,被豺狼虎豹吃了算了。”
说到最后,她还做出姿态,伸手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好久没听到她捏着嗓子说话了,傅行勋禁不住闭了闭眼,是真的想弃她而去了。
阮幼梨见他愣怔在原地,忙艰难地爬起身,停在他的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背我回去,我就原谅你。”
不让你哭着求,也不让你跪算盘了。
反正,她都吃了那么多豆腐。
就当是……扯平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底线。
只要他的一个动作,就能抵消,他先前的所有过错。
阮幼梨伏在他的肩头,心底闷闷地欢喜。
第66章 喜欢
如今, 阮幼梨消减了不少, 再加上傅行勋本来就不是孱弱书生,所以背起她来, 毫不吃力。
皎皎月光倾泻而下, 碎银般铺开, 如同清澈的一面明湖。
水中,他们二人的身影交叠到了一起,踏起波澜,一步一步前行。
傅行勋到底是习武之人, 每一步,都行得分外稳健。
所以,阮幼梨趴在他的肩背上, 只觉心下安宁。
她凑到他的耳畔,瓮声瓮气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她的声音很近,气息很近, 呼出来的气拂过他的耳廓,带起阵阵酥麻,又是让他浑身紧绷,心跳若擂鼓。
身下人的异常,阮幼梨自然能清晰感知。
她悄悄扬起了唇角,浅浅笑开, 但她在使劲压抑着内心的欣悦, 佯作淡定地、不经意地出了声, 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的?
傅行勋心下一滞,轻易道不出答案。
他一直……都在她的身后啊。
最开始,他只是想默默地送她回去,可没有想到,她这样让人不省心。
傅行勋紧抿了唇线,久久没有出声。
他的沉默,让阮幼梨骤然激越起来。
她紧了紧环在他脖颈的手,凑到他的耳边,笑着试探道:“你该不会……一直跟着我罢?”
闻言,傅行勋骤然一顿,脚下的步子也禁不住停下。
阮幼梨趴在他的肩背上,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她心生疑虑,偏了脑袋,想凑到他的前边,打探他的情形。
可她的脖子太短,傅行勋又有意躲闪,任是她如何乱动,也瞥不到他的半点境况。
见状,阮幼梨禁不住皱了皱鼻子,哼哼道:“被我说中了罢?躲躲躲!你躲着我还不是猜得出来。”
傅行勋依旧没有答话,托住她腿弯的手,却是在暗中松了几分力道。
阮幼梨一时不察,险些从他的肩背上滑了下去。
这突然的变故惊了她一大跳,她手忙脚乱地紧勾住他脖颈,像八爪鱼一般扒在他的身上,死也不松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经此一事,阮幼梨心有余悸,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脖颈,小声念道。
她还是不敢大声逼问的,怕傅行勋再把她给摔在地上。
刚刚那一摔,到现在还疼着呢。
阮幼梨在心底想着,莫名委屈。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阮幼梨一直都不敢说话,而傅行勋也一直沉默,所以这一路下去,就只有踽踽的沉闷脚步声,在这夜里泛开波澜,层层渐起,又徐徐平静。
阮幼梨伏在他的后背,将下颔搁在他的肩上,静静地听着这寂静夜里的些微声响,缓缓阖眼,唇角微扬,心中一片安宁。
这样靠近他、依赖他,也挺好的。
回返她厢房的路程并不远,因此相伴的这一段时光,分外短暂。
到底顾及她的名声,所以傅行勋并未造出什么声势来,而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下人,将她送进了里屋。
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乖巧躺在榻上的阮幼梨却骤然抬臂,将他的手给拉住。
“陪我。”她说。
傅行勋也只回了她两个字:“放开。”
阮幼梨很是固执:“不放。”顿了顿,她又补充威胁。“你要是不陪我,我就大喊了,说你非礼我。”
听到她的这番言语,傅行勋有刹那愣怔。
他顿了顿,出乎意料地折身过来,坐回了榻边。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透过窗棂的些微月色,将眼前情景朦朦胧胧地映照。
阮幼梨不敢松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向他靠了几分,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傅行勋。”她低声轻唤,尾音上扬,声线像是蘸了蜜一般,甜丝丝的。
“嗯?”傅行勋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他的面庞被黑夜所笼罩,可眼眸却依旧明亮,若黑曜石般的沉黑润泽。
“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好久好久了。”黑夜总是能惑人神思,让她不由自主地,就道出了这番话。
闻言,傅行勋不由一怔,侧眸看她,疑惑又错愕。
阮幼梨又继续说:“我没有说谎的,你要信我。”
然而寂静之中,她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顿了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直到这时,傅行勋才有了一点反应。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而后缓缓下移,停在了她的脖颈处。
就在阮幼梨满心疑窦无从解时,他的指尖却是轻轻一按,带起了她眼前的一阵眩晕。
阮幼梨猛然一怔。
她明明是在与他互诉衷肠,可是!他竟然点了她的睡穴!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阮幼梨努力地瞪大双眼,想要抵抗住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倦意。
但是她终究落败,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眸,在他的眼前沉沉睡去。
朦胧月色笼罩中,她的睡颜沉静,没了白日里的那份跳脱,倒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乖巧又静谧。
傅行勋出神地看着,唇角泛起一抹浅淡笑意。
混杂着苦涩的欣悦。
他信,信她的喜欢。
他也欣悦,欣悦他们的两情相悦。
却又怅惘,怅惘他们的有缘无分。
她的面颊细腻且柔软,傅行勋的指尖从她的眉眼处缓缓划到下颔,最后,眷恋地摩挲在她的唇畔。
他们之间,若没有那身份的禁锢,该有多好。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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