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清强稳定住了神色,转头对着景澜道:“皇上,天气有些冷了,臣妾想先去后殿,加一身衣服。”
景澜目光一闪,柔声道:“去吧,皇后的身体要紧。”
“那臣妾去去就来。”
陆紫清屈了屈膝,先行退了出来,这才冷声问道:“怎么回事?本宫不是叫她留在宫里么?她是怎么跟进来的?人呢?人在哪里?”
陆紫清之前强行把陈姑姑留在宫里,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地叮嘱司梅,司竹两人盯着,却不想,这么大的一个人,竟能从她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奴婢听了司梅传来的消息后,就翻了今日随行而来的宫人的名册,里面却实有陈姑姑,是顶替御膳房的一个宫女进来的,奴婢去行宫的膳房查过了,没见到陈姑姑的踪迹。”
陆紫清沉思了片刻道:“陈姑姑应该还没有得手,要不然,大殿上不可能如此平静,你再去找找,务必要在出事之前,将人给本宫找出来。”
司蝶有些奇怪道:“奴婢斗胆问一句,陈姑姑今夜,是要做什么?娘娘竟也如此慌张?”
陆紫清也很是头痛,她看着陈姑姑,不光是怕她胡来,牵连了凤仪宫的一众人。更是因为陈姑姑是她的舅母。虽然这个舅母对自己并不和善,甚至多番想要利用自己,但陆紫清也不愿她就这样走上死路。怎么说,她也是舅舅的心爱之人,当年事情的受害者。从高贵的官家小姐,到地位低微的奴婢,她也是受了林氏的牵连。
“她想谋害皇上。”
司蝶倒吸了一口冷气,幸而她素来沉稳,这才没被吓得惊呼出声,惹人注意。
“陈姑姑怎会有此等心思?”
陆紫清只道:“此事说来话长,本宫事后再解释给你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陈姑姑,把她看管起来,今日不仅有朝中的大臣在,更有西凉国的质子在,要是真出了什么乱子,凤仪宫上上下下,怕是都难逃一死!”
司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去找人。”
司蝶走后,陆紫清皱着眉头在后殿坐了好一会儿,稍稍平复了心境,这才又回了正殿,陈姑姑想要毒害景澜,靠武力是不行的,景澜身边高手云集,陈姑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如何能伤得到景澜?除此之外,唯一的法子,就该是在酒菜里做手脚了。
“皇后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陆紫清屈膝道:“臣妾在后殿歇了一小会儿,这才来迟了。”
景澜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拉着陆紫清坐在了身边,正巧,此时桌上的酒刚好饮尽,守在一旁的宫娥新拿了一壶上来,给景澜斟满。
景澜刚要端起酒杯来,陆紫清便伸手拦下。
景澜疑惑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陆紫清故作镇定道:“皇上今晚饮的也太心急了些,这杯酒,还是臣妾替您吧。”
陆紫清端过酒杯来,仰头一饮而尽。景澜先是愣了一下,复又大笑道:“这还是皇后第一次要喝酒,好!今日朕高兴,你且陪着朕好好喝一晚。”
陆紫清无法推拒,只得硬着头皮陪景澜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每一道菜,陆紫清都会尝一口,每一壶酒,也都是陆紫清先喝,就连坐在两人下首的薛贵妃都察觉到了陆紫清的奇怪之处,景越更是眸光不经意间的扫向陆紫清,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陆紫清直陪着景澜喝到宴席最后,仅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撑着不倒下去。
景澜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直直的看着陆紫清醉眼朦胧的样子,只见陆紫清原本有些苍白的皮肤泛着诱人的桃红,目光流转间,尽是道不尽的风情,比起她清醒时那副冷清的样子,实在是迷人的紧。
苏文卿见陆紫清的状态,暗中担忧她在群臣面前失态,便起身道:“皇上,皇后娘娘……怕是醉了。”
景澜回过神来,压下了目光中的欲火,对着下面的众大臣道:“皇后不胜酒力,也怪朕,非要拉着皇后陪着朕饮酒,如今夜已深了,众位爱卿就都散了吧。”
景澜的话还没说完,陆紫清就已经软软的倒在了景澜的怀中,睡相十分乖巧。
众大臣纷纷告退,直到最后,殿内只剩下了景澜和陆紫清二人,伺候的宫人也都被景澜遣了出去。
景澜大手扣住陆紫清的脖颈,触手一片细嫩,只要景澜稍稍用力,便可将其捏断。
“你叫朕把你如何是好?”景澜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究是没忍心下手。深深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起身将陆紫清抱起,直接进了行宫的寝殿。
“在外面守着,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吉安应了声是,待景澜抱着陆紫清进去后,极有眼色帮着景澜把殿门关上。这一夜……寝殿内的红烛燃了一夜,景澜更是疯狂了一夜,时不时传到殿外的喘息声,只叫守夜的宫女都红了脸。
陆紫清第二日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人也不是在行宫,而是转到了凤仪宫的床榻上。陆紫清只觉得头痛欲裂,在榻上翻了个身,想要起来,身下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痛。陆紫清一愣,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最开始给景澜侍寝的时候,景澜常常会不知轻重,每每房事过后,便是这种感觉。
“皇后娘娘,您醒了?这是解酒的汤药,喝了会舒服些。”
陆紫清浑浑噩噩的抬头,见是司蝶,唇角有些发抖,好半天才出声问道:“昨夜,本宫是歇在哪里的?”
司梅回道:“昨夜娘娘是和皇上歇在行宫的,今早皇上去上早朝前,特地吩咐奴婢把娘娘接回宫里来。”
陆紫清闭了眼,缓和了好久才沉声道:“一会儿记得去给本宫煎一副避子的汤药来。”
“是。”
陆紫清接过醒酒汤,喝了两口,问道:“陈姑姑可找到了?”
“奴婢找遍了行宫的每一处角落,都没有见到陈姑姑的踪迹,陈姑姑人怕是不在行宫里。”
陆紫清皱眉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那陈姑姑可有回宫来?”
“也没有,今天一整天,凤仪宫所有人都没见过陈姑姑。更奇怪的是,奴婢查过行宫出入的记录,陈姑姑进去过,但出去的名单里,却没有她的名字。”
陆紫清先是讶异,后又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想,行宫那个地方,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所有进去的人都要核实身份,记录好进去和离开的时间,怎么就能消失了?
陆紫清突然眼神一亮,转而问道:“昨夜本宫喝醉了,你可知道,宴席上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整场晚夜宴都是风平浪静的,可见陈姑姑是没有得手。”
陆紫清怔了怔,有些疲惫的向后靠了靠道:“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整个行宫都是皇上的人,陈姑姑想去谋害皇上,但偏偏夜宴上风平浪静的,什么都没发生,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皇上的人给抓起来了。”
司蝶冷淡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惊惧,谋害皇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陈姑姑若是被皇上抓了,那难免皇后娘娘不会受到牵连。
司蝶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若是陈姑姑已经被抓了,也就是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了,可龙宸宫那边没有半点儿动静,皇上不像是知情的样子,不是也没有追究皇后娘娘么?”
陆紫清苦笑道:“皇上的心思,旁人何时猜透过?”
第一百四十六章:羞辱
司蝶担忧道:“那现在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误以为,这件事情是娘娘您主使的?”
“无论皇上怎样想,陈姑姑,本宫是不能不救的。”
司蝶劝道:“皇后娘娘为何非要保陈姑姑?陈姑姑行事不经娘娘您允许,已然算是不忠,娘娘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陈姑姑,或许还能洗脱关系,不叫皇上疑心。”
陆紫清摇头道:“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就算这事情不是本宫指使,也是与本宫有关系的,皇上抓了她,就早晚会查出来……她是本宫的舅母。”
“皇后娘娘的舅母?”司蝶神情凝重,原以为陈姑姑不过是个普通的宫人,却没料到过陆紫清与陈姑姑竟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景越曾经查过陆紫清身边的人,都没有查出来陈姑姑的异样,可见陈姑姑隐藏之深。
“本宫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从没与外人说过,早在之前,本宫原也以为她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动了谋害皇上的念头。”
司蝶意识到情况不妙,看了眼陆紫清的神色,小心道:“皇后娘娘……可要奴婢去请恭亲王帮忙?”
陆紫清心下微动,却还是摇头拒绝了。
“本宫与恭亲王非亲非故,如何能叫他来帮忙?被皇上知道了,免不得要如何猜忌本宫。”
陆紫清这话半真半假,她知道景越对自己的关怀,也正因如此,更是不想再叫景越卷进这些是非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