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这些日跟在小姐身边,见识了小姐许多的与众不同,正因为如此……
这绣艺手工的怎么就不会了呢。
“蹙眉作什么,是真的。”谢灵沁看着紫河那沉沉思索的表情,倒是没打算隐瞒。
“呃,不会,也挺好啊。”紫河微垂着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灵沁喝口茶复又看向紫河,“你会吗?”
“奴婢……”紫河显然也有些无奈,“奴婢就会舞刀弄剑,做做饭菜。”
“好吧。”谢灵沁摆了摆手,“其实我对你也没抱什么希望。”
紫河……
她是被小姐给嫌弃了吗?
“那,小姐,明日就要开始授教了,你这一点不会的……”
谢灵沁呵呵了。
她担心的可不是紫河心中所思的一点不会,她担心的是,原主是真会这些的,只是以前被谢灵玉盖了风头,又胆小怕事,怕招麻烦,所以,故意藏着掖着,但是,就这样,那绣活还是能见得人的。
所以,明日,她绝对不能,一点不会。
抬手点了点眉心,谢灵沁盯着窗外已经收整好屋子正走出来的香笼,啧啧出声,“这香笼有腰有条的,若不是脸差了点,还真可谓是个美人儿啊。”
紫河顺着谢灵沁的目光看出去。
只见院中常绿粉花间,香笼一身石榴红的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此时正抚了抚发朝主屋方向而来。
当然,紫河并不觉得谢灵沁是在真心夸香笼,而是觉得,小姐这话,应当是什么陷井。
所以,在看着香笼走进来时,紫河很配合的上前一步,“香笼姑娘这般快就收拾好了。”
香笼淡笑点头,复又看向谢灵沁,“大小姐……”
话刚出口,便见谢灵沁对着香笼轻柔摆摆手,“今儿个,你就下去好好休息吧,想要出去逛逛也是可以的。”
“小姐……”香笼明显有些诧异,诧异之后,眼底又藏着淡淡的欣喜。
这将军府的丫鬟,哪里能随时出去逛街玩的。
不过,谢灵沁摆了摆手,掩了掩唇,一幅极困的样子,“嗯,我睡会儿,再者,你初来清水阁,也可以熟悉下。”
阖上眼眸前,谢灵沁还对着紫河暗暗使了个眼色。
紫河自然心领神会,自不再打扰谢灵沁,与香笼一起退下。
“紫河,小姐看起来,倒是极好相处的样子。”香笼与紫河一起走出来,试乎妄图想从紫河这里寻到什么突破。
紫河面含微笑,轻轻点头,“是的,大小姐对奴婢们都是不错的,前些天,还将贤王送来的一些礼物,一并赏给我们了呢。”
香笼闻此,抬起手,状似亲近的拍拍紫河的肩,“那,我现在回我屋子里拿些绣花样来,以备明日用。”
“香笼姑娘慢去。”紫河忙客气的送人。
香笼便快步出了院子。
而紫河看着看似钻进了一旁自己的屋子,实际上,早就暗中寻了路跟了上去。
……
谢灵沁这一睡,还是真的睡着了现,再醒来时,夕阳已将天际染红。
如谢灵沁所料,香笼果然一出清水阁就去向二姨娘回话了。
紫河回来禀报时,面上都带着丝愤意,末了,甚是心疼谢灵沁,“小姐,你以前在这将军府真是如何过的。”
谢灵沁看她一眼,眼底隐隐有光流过,“怎么过的,也就这样过的……”
只不过,是过死了而已。
“那二姨娘可有吩咐香笼做些什么?”谢灵沁又问。
紫河一听这话,更气愤了,“二姨娘竟然让香笼,对你下药。”
“呵。”谢灵沁倒是不意外,冷笑一声,“这么卑鄙的手段,也只有二姨娘会想出来。”
“不过,小姐……”紫河神色不太好,“那香笼真不是个好东西,在回清水阁时,竟把那药给替换了,奴婢还当她是良心发现呢,结果……”
谢灵沁轻扫眉宇,面色沉静,“结果,她换成了毒药么。”
“小姐,你料到了?”
“呵,这个香笼倒是不简单,想黑吃黑,上位呐。”
怎么那么多人,都想让她死呐。
……
光如白昼的屋子里,香烟缭缭。
谢灵玉面上难掩兴奋。
而正前方,二姨娘坐在那里,正无比悠闲的吃着点心。
“母亲,你可真是高明。”半响,谢灵玉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出声道。
二姨娘修饰得极好看的眼眸扫她一眼,“枉你还是我所生,就这么沉不住气。”
“哎呀,好母亲,女儿自是比不过你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香笼去动手,既能彻底毁了谢灵沁,还能灭了香笼,让她以后再不得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可真是一石二鸟呐。”
“呵呵,你倒是会哄我,不过啊,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经历了安平侯一府,虽然你和贤王的事,在众人眼中是铁板钉钉,但是,贤王并未上门提亲,你父亲也未有所动作,你要记住,千万不要惹得你父亲不高兴,知道吗。”
谢灵玉水灵灵的美眸里装着笑意,“母亲放心,女儿知道了,那女儿这就退下,明日,哦,不,后日只等看戏了。”
二姨娘笑着挥手,“下去吧,照顾好自己的脸就行。”
“……母亲放心。”
……
清水阁。
紫河悄悄回到了清水阁,进了主屋。
“小姐,如今那两人就等后日看好戏了呢。”
谢灵沁正窝在软榻上看书,缓缓抬眸,“二姨娘倒是心计了得,知道香笼刚到我清水阁,若是隔天就出事不太好,还刻意再延后一天。”
“那小姐,你打算如何做?”
“还没想到。”
“啊?”
紫河有些吃惊。
她以为……
“对了,之前谢灵玉将请脉的事给推迟了,近些日可有叫大夫进府请脉?”谢灵沁又问。
“这事之前小姐叫我奴婢放在心上,奴婢便关注了,二小姐并没再叫人请脉,许是,因着她的脸伤之事,也已经诊过脉吧。”
谢灵沁摇摇头,“不对,谢灵玉可不是这么不看重自己的人。”
而且,她也觉得这事里面有些蹊跷。
想到之前在大街上看到她神神秘秘自那洗衣房里出来……始终觉得有问题。
难不成,她早和贤王行了苟且有孕在身?
也不是,她那日仔细看过谢灵玉的面相,并不像已经历过情事的女子。
而且,如贤王这般会算计的人,就算是真的管不住自己的下身,也不会做有损自己的事。
而且,之前在安平侯爷府,他被谢灵玉算计,到底是生了嫌隙的。
“小姐,那香笼这事儿……”谢灵沁不急,一旁向来沉稳内敛的紫河却有些急了,看了眼四下,压低声音,“小姐,以防万一,不如让奴婢……”紫河说着,直接在脖子上划了下。
她们这黑吃黑的,可最终倒霉是谢灵沁啊。
谢灵沁没有回应,却只是瞅着紫河,眼神胶着得很认真,看得紫河都有些发怵。
“小姐,奴婢,说得不对?”
“你怎么这么残忍。”
“啊?”紫河意识一懵,有些欲哭无泪的的着谢灵沁,“小姐……”我真不残忍,比起你来,一点儿都不残忍。
当然,紫河没把这话给说出来,倒是见着谢灵沁抬起那纤纤食指闭着眸子点着额头,“除掉香笼的方法有一百种,可是,香笼这才到我清风阁,就死了,你觉得,谢将军是蠢猪么?”
“这……”紫河有些丧气,“是奴婢想得简单了。”
“也不是你想得简单,是人心太复杂,不过,想算计我,我们就将计就计好了。”
紫河闻言,面上一亮,“是。”
“小姐,奴婢有事禀报。”正值此时,房门外,竟响起那砗磲丫鬟的声音。
谢灵沁敛眉,对着门外吩咐,“进来吧。”
砗磲虽然长相不算出众,不过看上去了也是个清秀的姑娘,眉,眼,鼻子,都是天然去雕饰的自然。
此时福着身子,碎步走进来,垂着头颅。
谢灵沁看她一眼,拂袖,“说吧。”
“回大小姐,奴婢想说,奴婢会绣工,而且,技艺不差。”
闻言,谢灵沁目光轻微一缩,看了眼紫河。
紫河当即将门关上。
谢灵沁盯着砗磲,“什么意思?”
砗磲不抬头,声音细细小小的,好像极怕谢灵沁,这下说话都磕巴了,“奴……奴婢是说,奴……”
“我是说,你此时说这话是何意?”
“奴婢……可……可以帮小姐。”砗磲好像很费力的说出这句话,额间还沁出了汗,面色也是白白的,倒像是被谢灵沁这一身冷气给怵的。
倒让向来清冷无波的谢灵沁有些失笑了,颇有些自嘲,“我有这么可怕。”
“不,不是。”砗磲这才缓缓抬起头,“奴婢是认小姐为主子的,既然进了清水阁,就不会出卖小姐,只是那日见小姐把贤王送予的那些礼物包括绣囊都送了奴婢们,便想着,小姐是不是不喜欢这些,所以……所以……”
谢灵沁拧着眉,这话,倒是天衣无缝,可是却依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