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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 (鸿一菌)



十六岁的沈楚其已是少年郎,说他稚气,不过是暗指他虚胖,姿容显憨。

拂冬抬出杜振熙做对比,谁也不得罪,话说得含蓄漂亮,不无奉承之意。

练秋猜不透陆念稚的用意,闻言无心计较拂冬的僭越,只暗暗留心陆念稚的神色,视线停在陆念稚的耳垂上,脱口道,“四爷,您的耳朵怎么这样红?”

她和拂冬服侍陆念稚这么久,吃穿用度无不细心细致,晓得陆念稚练的是内家功夫鲜少生病,更少见陆念稚身上脸上出现异样,唯有这耳朵乍然泛红,已经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上次杜振熙过庐隐居领家法,陆念稚送杜振熙走后站在风口静立,耳廓红红,她们只当是吹着了凉风。

第二次,就是此时此地。

同样的地点,同样是在杜振熙走后。

练秋就是再耿直,也晓得陆念稚耳朵红不红,和外界因素无关,失声问出口已然后悔,本待请陆念稚移步风口别吹冷风的关心话语,更是硬生生的卡在喉咙眼,悉数吞回肚中。

正心绪不定间,就听陆念稚默了几息,竟接着练秋的话答道,“我耳朵疼。”

略过拂冬对沈楚其的评价,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

声线一反方才问话的低沉,很有些硬邦邦的。

练秋飞快抬眼,就见陆念稚的耳朵更红了。

耳朵疼是什么毛病?

怕是后知后觉,也觉出自己的问话不妥,不该私下议论攀比沈楚其的长相,有些后悔又有些羞赧吧?

耳朵泛红是因为耳朵疼。

这算什么答案?

即令人啼笑皆非,又有点破罐破摔的意味。

这样的四爷,很少见,也很有些……可爱。

练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忍不住抿嘴笑,偏头见拂冬亦然,忙和拂冬交换了个眼色,顺着话锋一板一眼道,“耳朵疼也不能轻忽,回头我和拂冬往外院走一趟,问问药铺里有没有对症的药,领两副鱼腥草和金银花回来,煎了给您服用?”

都是消炎败火的药材,权当陆念稚是秋燥上火,即圆了陆念稚的说辞,说出去也不引人怀疑。

陆念稚捻了捻发烫的耳垂,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转身就往二进院落走去。

他不仅耳朵疼,心口也疼。

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气自己从小习武,偏偏练的还是内家功夫,耳聪目明胜于常人数倍,竟放任自己偷听壁脚。

杜振熙和杜晨芭自以为离得远,偷偷说小话他听不见,其实他有意运功,听得一清二楚。

听杜振熙如上次那般赞他眉眼好看,他就控制不住心情飞扬。

再听杜振熙嫌他辈分高年纪大,在杜晨芭面前一味推崇沈楚其,他又控制不住的气息阴沉。

情绪被杜振熙的三言两语左右,即让他不虞又让他不安,刚才一时失态,兴起向练秋和拂冬求证的心思,问出那样不妥的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沦落到偷听小辈说话,和小辈攀比长相的境地。

那他刻意待杜振熙冷淡,有意清理杜振熙留下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杜振熙猜得不错,他确实想眼不见心为静。

庐隐居少一点和杜振熙相关的东西,也许他就能不再做那些不能对外人道的旖旎梦魇。

扰乱他心神的,不单是他对杜振熙做过的冒犯之举。

压在心底的念想,时日越长,他越无法否认,也越不愿深想。

更不能放任那念想如野草生根,在他的心房恣意疯长。

他不该,也不能对自己的侄儿生出其他念想。

杜振熙有句话说得不错,他已是坐二望三的年纪,身为男子的本能不会因他清心寡欲而消弭,只会随着年纪增长而冒头。

也许,那两次或被动或主动的轻吻,只是他潜藏的本能驱使。

无关身份,无关性别。

只是恰巧,亲吻的对象是杜振熙。

陆念稚全无自己骗自己的自觉,心绪渐渐平定,耳朵不“疼”了,眼睛却开始疼了。

二进院落的廊内廊外,尽是随风翻飞的帷幔。

杜振熙恶作剧布置的风景,以前只觉得可笑,如今却觉得刺眼。

他脚步微顿,冷着声音吩咐道,“把这些帷幔都撤了。”

正准备收拾廊下茶点的练秋和拂冬忙应声,手下动作不敢耽搁,心下却越发惊疑不定。

七少做什么,只要不触及底线,四爷是从来放任不管的。

一如这帷幔,当年四爷瞧见后不过笑了一场,也就留下没动,每到屋内外扫除,还交待她们仔细清洗悉心取下挂上。

如今突如其来一句话,就要尽数撤去。

要说四爷不是针对七少,她们今日所见所感,却无法说服自己是错觉。

练秋眉心微蹙,瞥向陆念稚转进里间的背影,眼中不由若有所思。

拂冬却是眼神微亮,心口急跳传递到手心,攥着帷幔的手激动得险些抖起来。

练秋不知道,她却是知道,上回七少来领家法时,和四爷并肩说话时声音虽低,她紧跟其后听见了几个零星字眼。

似乎四爷有意给七少安排通房,七少却反问四爷,庐隐居上房怎么不收通房。

老太太早年不是没提过这事,却叫四爷以未定亲事未娶正妻为由回绝了。

难道七少今天过来,又提了这事,才惹得四爷不快?

联想到陆念稚先后两次无缘无故的红了耳朵,拂冬的心跳越发急越发重。

她扯下帷幔,悄然泛红的脸随着帷幔起落,乍隐乍现。

陆念稚不知拂冬心思,踏进里间就见黑猫正在他床上软枕打转,转出个舒服的小窝,团起身子就要睡大觉。

陆念稚神色一软,上前拎起黑猫,失笑道,“能想到拿你当挡箭牌,我看,我确实是疯了……”

第79章 事有反常必为妖

黑猫听不懂,被捏着后脖颈仿佛被点了穴,绷着爪子十分乖巧。

陆念稚感受到手下传来的僵直,不禁低低笑出声,自言自语的声线不自觉地更柔,“我指望你能挡着小七不近身,你倒好,见着旧主就想往前凑。你这样,算不算身在曹营心在汉?”

黑猫依旧听不懂,却懂得陆念稚并不是要“叼”它回窝,顿时对受制于人的状态表示不满,亮出指甲挥舞着爪子挣扎。

定期修剪的指甲磨得平滑,陆念稚不怕被伤着,却还是果断松开了黑猫。

才几天的光景,他居然养成了和黑猫自说自话的习惯。

难道还指望着黑猫回应他,为他分忧解难不成?

他觉得自己有点蠢。

任由黑猫落在自己胸膛上,耀武扬威的踩着自己舔爪子,笑声不再,冷声哼道,“都说谁养的宠物像谁,轮到你就反了。你反而像没养过你的旧主,禁不住逗,又不敢真炸毛。吵架?我倒宁愿小七能不顾礼数辈分,和我吵一架。”

而不是以七少的立场,懂事地处理家人纷争似的,秉持公开公平的态度,不带一丁点个人情绪,直来直往的问他为什么抽风,他给了解释,杜振熙就全盘接受。

不深问,不追究。

始终敬重他是长辈,是四叔。

如果换成沈楚其呢?

陆念稚的嘴角抿成一条缝,噏合着瓮声瓮气道,“其实小七没说错。我和他们差着辈分和年纪,换成小郡爷这样的平辈知交,要是冲着小七使性子,小七哪里会有顾忌,即便不和小郡爷吵,也会拎着小郡爷的耳朵狠狠教训一顿。”

显然不仅运功偷听杜振熙和杜晨芭的小话,还听足了全场。

杜振熙说得没错,那错的就是他了。

他一向拿杜振熙当孩子逗弄,现在却隐隐盼着杜振熙不拿他当长辈敬着,不仅错了,还错得惊世骇俗。

陆念稚不由想起曲清蝉。

他是这三年才和曲清蝉有了直接来往,其实早在曲清蝉落难后来广羊府之前,就听说过曲清蝉。

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彼时他和余文来还是官学里的同窗,那时候曲家和余家还没有出事,他没少见余文来绞尽脑汁的给曲清蝉写文情并茂的书信、想法设法的送寄情的礼物,他甚至架不住余文来苦求,帮着出过主意。

少年慕艾,他不理解余文来的想法和行为。

现在,他却和余文来一样患得患失。

想法纠结,行为幼稚。

陆念稚觉得自己更蠢了,瞥见已然团在他胸前呼呼大睡的黑猫,忽然觉得眼睛也更疼了,哼道,“既然要眼不见心为静,干脆把你也送走好了。省得天天看着你,就会想到你的旧主。”

说着捏上黑猫小小的脸,仿佛捏的是杜振熙幼时嘟嘟的腮帮。

黑猫大为不爽,一爪子拍上陆念稚的手。

陆念稚看着手背上赫然留下的红痕,才冷下去的耳朵又烧起来。

要是十三行的人瞧见他这副模样,晓得他们眼中的老狐狸为了不该有的念想,变得又蠢又幼稚,只怕要惊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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