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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 (壁蛇生)



就算她不懂风花雪月的感情,可是王韵书的意思她也能隐隐猜得明白,只是心里下意识的抵触这种想法,因为如果真的,就代表水奴和他离开了吧?

“五郎君。”阿元小心翼翼的转向殷暖道,“水奴阿姊会离开吗?”

殷暖摇摇头,他也不知道。阿元以为他摇头是否定的意思,沮丧立即一扫而光,殷暖见她高兴模样,下意识的不愿意去解释什么。

穗映眉头紧皱,正想再开口,殷暖回头对她道:“穗映,你去请苏疾医过来。”

“是。”虽然有些不甘心,穗映还是服从的离开。

“五郎君。”阿元偏头打量着殷暖,半响才说道,“你可是心里不愉快?”

殷暖摇摇头,突然莫名其妙的说道:“阿元,阿姊身体不好。”

“嗯。”阿元点头,这个她知道,“可是苏疾医不是也说了,慢慢调养不就好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真要这般轻易,阿姊她也不会一日日的消瘦下去。

“那……”阿元闻言,也有几分担忧起来,“那该怎么做才好?”

殷暖顿了顿,又说道:“表兄他医术高明,便是整个镜朝,也少有人能出其左右。”

“可是……”阿元咬紧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一会儿,苏疾医就过来,殷暖并未直接把王韵书给的药方给他,而是问道:

“疾医,这段时日,水奴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苏疾医道:“回五郎君,水奴娘子的身体本就单薄,当年受伤太重,要完全痊愈只怕不是件易事。”

殷暖有些急切的道:“就算有那道方子,也不行吗?”

苏疾医叹道:“之前奴给五郎君的方子虽然被人称为虚方,但并非说它是假的。”

“那是何意?”

“它的效果曾有多处记载。”苏疾医道,“所以绝无虚假的可能,而是一直以来,虽然颇多有名的疾医都知晓这道方子,但是因为药材的难得,至少奴学医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找齐这上面药材的例子,所以久而久之,便被人传成了虚方。”

殷暖闻言叹了口气,把王韵书给的药方递给苏疾医,“疾医请看,这道方子效果如何?”

苏疾医接过仔细看了会儿,又沉思片刻,才叹息道:“果真是山外有山,奴今日才算是见识了。虽然也只能慢慢调养,但这道方子,比之奴先前所拟,要好上许多。这可是王朗君给的方子?”

殷暖点头,苏疾医又道:“王朗君果真名不虚传,奴今日算是见识了。”

殷暖道:“如此就有劳疾医带回去,吩咐家僮按这方子煎药吧!”

“是。”苏疾医接过药包和药方,恭恭敬敬的退下。

殷暖起身缓缓来着窗边,有些怔怔的看着窗外景色,半响,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就算不是因为水奴的身体状况,只要她想离开,自己还是只能尊重她的意愿,可是,终究还是带了几分希冀。

水奴从织房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左右。起身时,忽然一阵昏眩,眼前一片黑暗。她抬手扶住墙壁,直到眼前渐渐恢复明亮,才一步步的离开。其他人注意力都在针绣上,也没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出了织房,因田已经等在门外,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水奴摇摇头,“没事的,不过坐的时间有点长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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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一一章 归处



回到树砚阁所住的房间,才到门口,就见屋檐下灯笼的光晕里,殷暖独自站在那里等着。

“五郎君?”

“阿姊!”殷暖看见她,便走上前几步道,“怎么这么晚,可累着了?”

“没有。”水奴摇摇头,笑道,“整日都坐着,怎么会累?五郎君这是……在等婢子吗?”

“嗯。”殷暖点头。

水奴道:“五郎君怎么不进去等呢?而且有什么吩咐的话,唤婢子前去不就好了吗?”

殷暖摇摇头,笑道:“一直待在屋子里也有些闷,出来走走还要好些。”

水奴忙上前推开门,说道,“五郎君请进!”

殷暖便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因田跟在两人身后进去之后,点亮蜡烛又转身去倒茶水。

“五郎君。”水奴问道,“可有什么事吗?”

而殷暖差不多也在同时开口道:“阿姊,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两人说完的同时又都愣住,而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笑,水奴摇头道:“婢子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五郎君且放心便是。”

“那就好。”殷暖知她向来隐忍,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把手里一直抱着的东西放在案几上,对水奴道,“这是表兄说感谢阿姊你之前给他题字的回礼。”

水奴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婢子不值表郎君这份大礼。”

殷暖顿了顿,又说道:“表兄说。这里面不过是文房四宝而已,并非什么名贵之物,请你务必收下。”

水奴还想拒绝,殷暖忽然柔声道:“阿姊,吾虽与表兄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知他从来都有众生平等的想法,他敬他认可之人。你为他题字,他便当这是读书人之间的礼尚,而他回你一份礼,是他的往来心意。你且收下便是。”

水奴不动声色的收回注视他的视线。伸手接过殷暖推过来的文房四宝。轻声笑道:“五郎君说得是,是婢子小人之心了。”

殷暖见她收下,便又起身道:“阿姊,你今日已经劳累一整天。便留下好生休息。我让因田也留下陪你。”

“好。”水奴点点头。忽然又浅浅笑道,“五郎君真是一个极好极温柔的主人呢!”

殷暖闻言面上一红,半响。才低声反驳道:“吾不是阿姊的主人。”

水奴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来,便也极为配合的道:“婢子知道,五郎君不是五郎君,是暖暖。”

殷暖一下抬起头来,那一刻,在烛光浅浅的映照下,似乎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阿姊是阿姊,不是婢子。”他有些执着的道。

“嗯。”水奴又极为配合的笑着点点头,“儿家不是婢子,是暖暖一个人的阿姊。”

“那阿姊能一直这样称呼吾吗?”

水奴抬头注视着他,眼里的戏谑之意渐渐敛去,殷暖语气里的丝丝祈求之意让她忽然便心疼起来。

或许只是她多想而已,殷暖虽然从来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可是他有他的执着和傲气,他的语气里,怎么会带上祈求?

“阿姊?”殷暖见她不说话,又柔声提醒道。

“不是说好了吗?”水奴认真的和他说道,“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儿家就这样称呼暖暖,毕竟让人听见,儿家可是要背一个奴大欺主的罪名呢!”

殷暖闻言心里一窒,他怎么忘记了,这里可是殷家,一个等级极为森严的地方。

“阿姊。”他忍不住开口道,“若是吾保证……”

屏风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因田端着茶杯进来,给他倒了杯茶水之后,又极为自然的给水奴倒了一杯。

殷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茶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下去,只说道:“阿姊,吾先走了,你好生保重身体。”

水奴点头,“暖暖慢走。”

直到人已经离开,因田关上门回来,就见水奴看着面前的案几在发呆,案几上有那个装着文房四宝的盒子,还有殷暖未饮过的那杯茶水。

“公主。”因田忍不住问道,“你在看的是这个盒子,还是这杯茶?”

水奴摇摇头,我也不知,“因田,你说,暖暖他刚才想说他保证什么?”

因田摇摇头,“婢子不知。”顿了顿又问道,“公主,是不是婢子出现的时机不对?”

“没有。”水奴摇摇头,“或许刚刚好。”

那个孩子,可能也不知道他自己想说什么吧?

因田又陷入沉默,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水奴托着腮,忽然道:“其实,就算我再不喜皇宫那个地方,可终归那里才是名正言顺的归属是吧?父皇一生都在那里,母后也在那里度过了半生的时光。”

因田静静的听着,这可能是公主殿下第一次认真的提起她是否应该回到皇宫。可是她却隐隐有一个感觉,司马君璧现在其实并不是在讨论她的归属地,而是在考虑今后,她的何去何从。

“殿下。”因田想了想,问道,“这个盒子,是表郎君送来的吗?”

“嗯。”司马君璧点点头,视线又落在那个盒子上。灰色的水墨花纹,精致素雅,很符合她的喜欢。

“那……”因田犹豫道,“公主有什么打算?”

司马君璧把手肘倚在案几上,托着腮,轻轻叹了口气。

从被暖暖救起的那天起,就一次次的见他为了救自己,去做一些得罪人的事。明明本来只是个温柔的人,然而直到现在,或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竖起了一面保护人的盾,也可能已经拿起了攻击的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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