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陆泓琛目光一沉:“有本王在,为何要让别的男子碰你?”
秦雨缨很想正儿八经地吐槽,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是占有欲在作祟啊喂!
但她总不能搬出马克思主义思想,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震慑他的三观,既然无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抗拒。
她连连后退,极力离那根针远一点:“就算大夫不行,我自己也有手有脚,何需你来动手?”
说到底,还是觉得这座冰山行为古怪,定有猫腻。
第二十章 那方面……不太行?
陆泓琛难得地语塞了一次,他才不想告诉她,自己是怕那些丫鬟没轻没重,扎下去弄疼了她。
看着眼前如炸毛小猫一般的女子,他眼底有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转瞬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冷清清。
“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自行取血。”
言罢,转身推门而出。
秦雨缨走过去,一脸狐疑地拿起那银针,瞧了瞧,又嗅了嗅。
奇怪,确实没什么问题,难道自己方才误会他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冰山竟关心起自己的生死来了。
捏着那根寒芒微闪,带了陆泓琛体温的银针,她忍不住愣了一下。
活了两世,好像还没有谁真正在意过自己的生死……
上一世,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件杀人工具,那些人要的是她出类拔萃的身手、千里挑一的眼力、不同寻常的用毒之术……是她身上的所有附加价值,却不是她这个完完整整、活生生的人。
而陆泓琛呢?
他要的,会否也只是她这一手解毒的本事?
秦雨缨一拍脑门,顿觉自己想太多,这人时冷时热,若即若离,分明对她的医术一点也不看好。
既如此,为何要娶她?
又为何要说出此生只有妻,没有妾这种鬼话?
人之将死,不贪不痴不万念俱灰,也不花天酒地、及时行欢,难不成……是那方面不太行?
想起温泉池子里那辣眼睛的一幕,她忙不迭打消了这最后一种猜测。
别的她不知道,只有一件事她很清楚,那就是,陆泓琛的肾……绝对不差!
那精致的锁骨、线条流畅的胸膛、恰到好处的肌肉,足以秒杀她上一世看过的所有活色生香的gv……
陆泓琛进来取银针的时候,恰撞见了这一幕——某只小猫手里捏着针,两眼闪着贼亮贼亮的光,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走了过去,修长的十指轻轻覆盖在她手背,稍一用力,针尖就浅浅朝她食指扎了进去,食指立刻渗出一点芝麻大小的血珠。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待秦雨缨回过神来,那带血的银针已被捏在了陆泓琛手里。
她皱眉,有种遭了暗算的感觉:“七王爷是没手还是没脚,难不成不知进来要先叩门?”
“这是本王的房间,无须叩门。”陆泓琛答得面不改色。
呃……
没等秦雨缨说话,他又道:“那五毒散药性霸道,你以为单凭针灸逼毒就能安然无恙?万一余毒未清,你根本活不过今日!”
这语气,竟是在发难?
秦雨缨不解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算活不过今日,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吧,与七王爷无关。”
笑话,她是谁?
论起用毒,她可是祖宗!
虽然一身武功已经消失无踪,但针灸之术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解这劳什子的五毒散,于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陆泓琛算是明白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是什么滋味了,不过……之前那么对她,她对自己信不过似乎也理所当然。
彼此生疏如厮,大抵再难泛起任何波澜。
然,这也并非坏事一桩。
“你若能将自己看好,何须本王多管闲事?”他敛容,不再理会她的气鼓鼓。
将银针交由那大夫验了血,又吩咐大夫给秦雨缨开了几剂调理身体的药,陆泓琛才进了书房,处理旁的事务。
晚膳时分,冬儿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王妃,王爷与您真是伉俪情深,他特地吩咐奴婢,这药一定要用文火慢慢地熬,熬制前须得用雪水浸半个时辰,熬好后还要细细滤三次药渣……”
秦雨缨嗅了嗅那药香,黑枸杞、当归、黄芪、八宝、人参、狐涎……嗯?狐涎?
她眸光一变,这哪是滋补的药,分明是求子的方子!
好个陆泓琛,明面上正人君子,口口声声说不会强迫她,实则打的竟是这种暗搓搓的主意!
“冬儿,你看那槐树上是什么?”她伸手朝窗外一指。
趁冬儿转目看向那树梢的功夫,她将满满一碗药汁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
可怜了那盆紫叶兰,好端端的遭了无妄之灾。
与此同时,王府的书房内,那大夫一脸谄媚:“王爷,药已煎好,给王妃送过去了,只需连续服用一月,王妃定能怀上子嗣……”
陆泓琛手中墨笔一顿,阖黑的眸子从书卷上抬起:“子嗣?”
第二十一章 没见过这么嘴贱的
“是啊。”大夫连连点头,并未察觉陆泓琛眼底的异样。
所谓的调理身子,指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最拿手的便是治疗妇人的不孕之症,找他开药调理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本王何时说过,要让她怀上子嗣?”陆泓琛放下书卷,语气沉沉。
大夫被吓了一跳,都说这七王爷已是将死之人,可他怎么觉得,这人周身的气息简直比修罗还要可怖?
“是……是小的会错了意,”他结巴了一下,噗通跪地,吓出了一身冷汗,“王爷恕罪啊……”
“立刻重开药方,若王妃服了你的方子后仍旧身虚体弱,本王拿你是问。”陆泓琛目光森然。
大夫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是,擦了擦头上的汗,忙不迭地拿起纸笔——天地良心,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呀这是?
重开了方子,重煎了药,这一次,秦雨缨没再嗅出狐涎的气味来。
难道是那冰山良心发现了?
自己这身子骨实在太弱,是该好好补一补了,否则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上一世的身手……
“王妃,出了这种事,那秦家竟也不派人过来瞧瞧您,简直没人性!”伺候她喝药的冬儿忍不住抱怨。
秦雨缨“咚”地放下药碗,挑了挑眉。
她中毒一事,乃赵氏与秦洪海二人指使婆子做的。
两个做贼心虚的人,又岂会有胆子来看她?
不过说起来,她倒还有个仲弟,一直养在赵氏身边,已许久未见过面了。
仲弟名叫秦瀚森,记忆中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模样,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母亲过世时,她与他尚且年幼,妾室赵氏被扶正后,二人在府中的地位急转直下,没少受丫鬟、婆子的欺辱。
所以,当祖母说要将秦瀚森寄在赵氏膝下时,她不假思索便答应了,简单地以为弟弟至少不用再像自己一样,被势利眼的下人明里暗里地欺负,时而吃不饱,时而穿不暖。
她始终记得,秦瀚森被赵氏手下的婆子抱走时的情形,瘦瘦的人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小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袖,说他要保护好长姐,哪里也不去。
是她,强忍眼泪一点点掰开了他的手指头,狠声说从今往后他便是赵氏的儿子,自己再没有这个弟弟。
满脸鼻涕眼泪的秦瀚森,就这么被婆子抱远,那双无助而惶恐的眼睛,一直深深印在她的回忆里,直到今日依旧清晰如昨……
每每思及此,心底就不由自主涌起浓浓苦涩。
当年,他无助,她又何尝不无助?
甚至连年迈的祖母,也疲于应付满腹心机的赵氏,油尽灯枯之际,唯恐赵氏会对秦家唯一的香火下手,只好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如此一来,秦瀚森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负责照料他的赵氏,第一个难辞其咎。
思及此,秦雨缨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她很清楚秦瀚森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是该好好想个法子,将自己这唯一的仲弟,从水深火热的秦府解救出来了……
“王妃,”冬儿唯恐戳到了她心里的痛处,忙安慰道,“您如今有七王爷的关心照拂,那些虚与委蛇的亲人,就是不见也罢。”
“我嫁过来已满六日,按理说,明日该要回门了。”秦雨缨思忖。
冬儿点头,犹豫着提醒:“可您已与那秦家断绝了关系,此时若再回门,岂不……”
岂不惹人笑话?
“我只与秦洪海、赵氏二人断绝了关系,还有一个人,我须得尽快见上一面。”秦雨缨道。
次日一大早,她就带着冬儿来到了秦府。
出门“迎接”她的是秦可柔,一双杏眼像是藏了两把尖刀:“哟,这不是刚过门的七王妃吗?怎么一大清早就灰溜溜找到我秦家来了,莫不是被七王爷嫌弃,给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