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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生莲:六宫无妃 出版完结+番外 (华楹)


  这些政策,早在太皇太后在世时,就曾经商议过,只是推行起来总是有人有所怨言。这一次,他拿出了帝王雄主的雷厉手段,连着颁行俸禄、禁绝劫掠的诏令一起,但凡有人违背,一律严加惩处。
  拓跋宏自己几乎不眠不休,亲自督促政令的推行。那些繁杂的数字、地名、人名,他都亲自看过,遇上有人想要蒙混搪塞,总能被他三言两语驳斥得哑口无言。一来二去,再没人敢轻视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皇帝。宗室亲王们忙着清点人数、约束子侄,也没了心思再去谈论虚无缥缈的星象。他在用自己的方法,替冯妙扫清回宫的障碍,让任何人都说不得她半句。
  每隔三天,丹朱嬷嬷便会去一趟青岩寺,把冯妙的情形告诉高照容,再由她转告拓跋宏。为了听这消息,拓跋宏每三天便去一次高照容的广渠殿,却并不留宿过夜。
  李冲仍旧时常出入崇光宫,拓跋宏拟过的政令,有时会请他再看一次,免得出什么纰漏。在外人看来,李冲是太皇太后的宠臣,可太皇太后的丧期还没过,他就已经转去巴结小皇帝,世上没有比他更会钻营的无耻之徒了。私下里,不知道多少人对他指手画脚。可李冲的脾气,跟他教出来的女儿一模一样,只管自己问心无愧,丝毫不理会旁人说些什么。
  也只有他这样硬脾气的人,才敢对着皇帝拟写的诏书说上一句“文辞不通,用语拖沓”。每每出现这样的情形,拓跋宏总是一笑置之,重新写了来请他评判。
  可就是这么一个耿直的人,却一连几天欲言又止。拓跋宏看出他有话要说,留他在崇光宫一同用晚膳。几杯薄酒落肚,李冲才对皇帝开口,请求他能去一趟青岩寺。他借着酒意对拓跋宏说:“那里有一个人,很想看皇上一眼,她也许一辈子只能看皇上这么一眼了。”
  李冲说的自然不会是冯妙,拓跋宏心里狐疑,可任凭他怎么问,李冲都不肯再多说了。对他的请求,拓跋宏答应下来,眼前就有现成的理由,二皇子的病已经好了,正该去青岩寺上香还愿。
  他试探着问:“李大人出入宫廷的时日也不短了,不知道从前有没有见过朕的生母?朕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李冲沉默了许久,只说出一句话:“她当得起先帝一生独宠。”
  皇帝驾临青岩寺,自然马虎不得,羽林侍卫提早就封锁了山路,山寺大殿更是反复清洗打扫过。因为借着二皇子病愈还愿的由头,高照容也带着拓跋恪随行,四帷马车一路驶到山寺门前。
  此时天气已经转冷,高照容披着一件纯白狐狸毛大氅,把拓跋恪从车上抱下来。小小的孩子裹在浅金色织锦衣袍里,看上去更加乖巧可爱。拓跋宏先在佛像前奉了香,高照容才带着孩子跪拜燃香。拓跋恪路还走不稳,也学着高照容的样子,对着佛像俯身。高照容怕他跌倒,又觉得山间风大,匆匆上了一炷香,便抱着他返回车辇上。
  一道青布帘子,隔开了前殿和后院。青布帘后面,李夫人牢牢地盯着拓跋宏,看他在佛前燃香叩拜,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他的五官轮廓,几乎与先帝一模一样,却又掺进了几分来自母亲的柔和斯文。
  他才出生几天,就被太皇太后派来的人抱走了,一个人在险恶宫闱里长大,其中的艰辛,不言自明。可现在,他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了,英姿勃发,俊美无俦。
  李夫人依依不舍地放下帘子,转身走回南山房。简陋茅屋内,一身常服的李冲正一件件翻着她缝制过的衣裳:“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到底是他的生母,你就忍心连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么?”

  ☆、208、南北之隔(一)

  李夫人摇头,手指在那些从小到大的衣衫上滑过:“宏儿他已经厚葬了冯氏,留下了纯孝的名声,我现在出现,要他怎么面对?更何况,先皇李夫人的陵寝上,恐怕长出的草都已经有半人高了,人死而复生,必然免不了要牵扯出当年的旧事,只怕又是一场风波。与其闹得不得安生,我宁愿永远停留在宏儿的想象里,让他不用面对一个面容狰狞可怕的母亲。”
  “所以,已经死去的人就该永远死去。这样,活着的人才能善加珍重。”李夫人取出两件新做好的衣衫,跟前面的放在一起,“他是天子,我是天子之母,都不能随心所欲。”
  李冲神情间带上了几分愧色,太皇太后囚禁、毒杀先皇时,他也做了帮手:“其实先皇他并不是生病……”
  他的话才出口,就被李夫人打断:“不必说了,死去的人已经永远死去,活着的人,就请自己多加珍重吧。”她像是知道李冲要说什么一样,却不让他说出来。所有恩怨,她选择就此遗忘,那意味着原谅,也意味着永不再相见。
  李冲听出她话中的深意,叹气说道:“我送你从北门出城,选好的商队,就在城门外等着。”
  青岩寺正殿里,拓跋宏隐约觉得一直有人在看他,那道目光炽烈灼热,几乎带着烫人的温度。可当他起身四下搜寻时,又找不到任何人了。
  那天李冲所说的话,已经让他心中生疑。他派人暗地里观察李冲的行踪,知道他曾经来过青岩寺后山的南山房。礼佛过后,拓跋宏命羽林侍卫守住山门,自己起身向后山走去。
  此时树叶已经落尽,后山一片凄冷肃杀景象。靴底踩在枯枝上,发出吱嘎声响。南山房的门半开着,隐约看得见屋内有一张未上漆的木桌,桌角都已经磨得发圆了。
  拓跋宏推门进去,屋内干净整齐、一尘不染,却空无一人。木板床榻上,整齐地放着两摞男子式样的衣衫。一摞是鲜卑胡服,另一摞是上衣下裳的深衣汉装。从长不过两尺的婴儿大小,到二十多岁青年人的尺寸,每一件都针脚细密整齐。
  衣袍拂动间,带起旁边一张发黄的纸,飘落在地上。拓跋宏弯腰拾起,上面写着五个娟秀的小字:努力加餐饭。
  他问过寺里的住持,姑子们只知道住在南山房的人姓李,却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她的家人在何处。她在青岩寺里住得太久了,甚至比许多姑子来得都要早,好像她从来就在那里一样。
  拓跋宏摇头,也许真的是他多心了,说不定只是落难的李家远房亲戚,不该再打听了,免得李大人知道了觉得难堪。他把那张纸放回床榻上,掩上门悄悄退了出去。
  人已经来了青岩寺后山,拓跋宏难以抑制地想起另一个人来。每隔三天,他都会听高照容转述一次冯妙的情形,即使从没来过,他却已经在心里把这条路走了无数遍。羽林侍卫封了山路,却并不禁止姑子在寺内走动,他原以为冯妙会来前殿看他,可香都燃了三柱,她却没有出现。
  莫非是病情反复,不能起身……拓跋宏这样一想,脚下的步子就走得飞快,忙忙地推开了冯妙那间禅房的门。没有花草,也没有胭脂,可踏入房门的一刹那,拓跋宏无端地觉得一股清甜气息扑鼻而来,那是熟悉的人身上的幽香。
  冯妙躺在床榻上沉沉睡着,头发用绸布裹在一起,悬在左肩上。她睡着时很老实,躺得规规矩矩,一动也不动,只有一只手垂落在床榻边,跟腻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样子,半点也不一样。
  拓跋宏握起她那只手,放在唇边一根根手指吻过去。冯妙的脸色看起来的确好一些,至少带了些红润,可她的胳膊却越发纤细。只要再给他些时间,他就可以彻底压服那些鲜卑贵戚,也就不再需要冯清来和缓鲜卑贵族与汉家子弟之间的矛盾。到那时,他就可以用最风光的仪仗迎他心爱的妻子回宫,让她进宫门时不必向任何人跪拜。
  他把冯妙的手放回被子里,替她掖好被角。禅房虽然简陋,可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云丝锦被、鹅毛软枕……窗口小桌上还摆着一盘桂花糯米甜藕,看来嬷嬷的确照顾得很用心。
  拓跋宏在她唇上轻咬,用低哑温厚的声音说:“等着朕来接你。”
  山门之外,二皇子拓跋恂嫌马车里气闷,正叫奶娘抱着,四处走走。青镜一手掀起半面车帘,压低了声音对高照容说话:“冯娘子的确喜欢吃藕片,今早吃了小半盘,奴婢怕不够稳妥,还在她的茶水里也加了安神助眠的药,就算皇上去了她的禅房,奴婢也敢保证,她一句话也没机会对皇上说,更没可能近身侍奉。”
  高照容轻轻点头,妩媚的双眼中满是笑意:“那就好,你要多多留意她平日的习惯,尤其是她喜欢梳什么样的发髻、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叫丹朱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其他的事,不要被人抓住任何破绽把柄,日用的东西,都给她选最好最贵的。”
  她的目光越过青镜躬下的身子,正看见拓跋宏走过来,声音刻意提高了半分:“嬷嬷费心,就有劳你多多照顾冯姐姐,冯姐姐身子弱,夜里不要吹了山风。”
  青镜回头看见拓跋宏,赶忙跪下见礼。因是照顾冯妙的老嬷嬷,拓跋宏特意停下脚步,让她免礼起身,转身对高照容说:“这个季节是不是很难买到新鲜的藕?下次让嬷嬷从御膳房里带一些出来,记着炒成咸的,不要放糯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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