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德忠这么含情脉脉的瞧着,程宝茹头低的更厉害,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还没反应过来,手忽然一热,却是顾德忠正把盒子塞到程宝茹手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松开时手指却是在程宝茹手上抚了一下。
程宝茹只觉脑袋“轰”的一下,下意识的紧紧抱住盒子:
“谢谢表哥……”
又想到什么:
“表哥也去歇着吧,爹娘今儿个被宁姐儿气着了,怕是没心情见你……”
“气着了,怎么回事?”
“还不是宁丫头,以为得了长公主的赏,又有祖父撑腰,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竟是连家也不回,就去了老宅……”说了一半儿,又忽然顿住,不知为何,竟是不想让顾德忠知道这些了。
好在顾德忠脸上并没有异样:
“是吗,遇见这样的事情,真是辛苦茹表妹了。我知道了,表妹回去歇着吧。”
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老爷子还真回来了。
还有方才程宝茹说,程蕴宁竟然得了长公主的赏?眼前不期然闪过回春堂时,瞧见的那浑身绮罗,富贵奢华到让人眼睛都睁不开的贵人,记得张怀玉当时口口声声暗示说贵人就是程蕴宁……
即便张怀玉是有意坑骗自己,可长公主赏赐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便宜的了!
好在既然知道了那丫头回了老宅,明儿个就赶过去便是,不怕程蕴宁不把手里的好东西全都乖乖送上来。甚至即便如此,顾德忠也不准备轻易原谅她,怎么也要把一肚子恶气出来完才好。
唯一需要担心的,则是如何应对程仲那个老头子……
又在院里站了片刻,这才施施然往客房而去。
全然不知,主院的正房里,秦妈妈正放下帷幔,神情鄙夷——
表少爷果然是个眼皮浅的!
却是转过身,轻轻的帮丁氏揉着肩,意有所指道:
“是老奴左性了……宁姐儿的性子,也就表少爷拿得住她……”
口中说着,只觉一直堵着的胸口终是散开了些。宁姐儿平日里可不是最听顾德忠的话?只要他们两个露出那么一点儿行迹,再找人推波助澜一下,不怕老爷子察觉不出什么端倪。
等到被老爷子厌弃,三姑娘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这里来?搓扁揉圆,自然依旧是太太说了算。
换句话说,这么一贴臭皮膏药贴上去,宁姐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丁氏却是闭着眼,既不接秦妈妈的话,也没有其他表示,仿佛睡着了似的。
第二天一早,秦妈妈使人去前面问了一下,很快就得到消息,顾德忠,一早就离开了。
“走了好。”秦妈妈眯了下眼睛,招手叫来一个下人,低头吩咐了几句。
顾德忠这会儿可不是已坐上了马车,兴致勃勃的朝程家老宅而去?
一路行来,只觉处处繁华,只他心里有事,一心早点儿见到蕴宁,当下只催着车夫再快些。
堪堪到了程府门前,顾德忠急急下了车,扔给车夫几文钱,一撩袍子,径直上前叫门。
听外面喊得急,门房也是吓了一跳。忙不迭打开门,一眼瞧见外面站着个少年人,不觉一愣:
“敢问这位公子是……”
“听说外祖父回来了?烦请通禀一声,就说小子顾德忠前来拜见外祖父他老人家。”
虽然一般是亲戚关系,可程庆轩那里和老爷子这里却又不同。
再怎么说程庆轩也是嫡亲的舅舅,至于老爷子这里,和娘亲程氏关系却是远的多了,且顾德忠打小就对程仲怵得慌,老爷子面前从不敢放肆,方才跑过来时,光想着能从蕴宁手里拿走什么好东西了,待得这会儿瞧见门房,才意识到怎么也要过了老爷子那关才好。
好在顾德忠自信,以程蕴宁对自己的死心塌地,听说自己来了,即便老爷子有所不满,她也会闹得老爷子同意了才对。
这般矛盾的心态体现在神情上,无形中便多了份儿诡异。
门房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一直对程仲很是忠心。虽也听过顾德忠的名字,只他眼里,这人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不过是个快要出了五服的堂外甥罢了,且眼下府里只有三姑娘一个人在,如何能放了外男进去?
当下毫不客气的道:
“公子见谅,老太爷今儿个并不在家中,公子有事的话,改日再来吧。”
“老爷子不在?”顾德忠登时大喜过望,“那不是说,只有宁,三姑娘一个人在了?”
真是老天都向着自己。那个倔老头不在可不是正好?
省的自己还得挖空心思找借口!
“不错。”门房越发觉得不对劲儿,抬手就要关门,“公子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德忠一下拨开,之前的稳重有礼更是全然不见了踪影:
“啰嗦什么?外祖父的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做主了?信不信我跟你们三姑娘说,让她这就把你撵了出去?!”
门房猝不及防被推的一趔趄,还没反应过来,顾德忠已经一撩袍子,径直往里便闯。
登时被气的够呛,忙从后面撵了过去:
“顾公子,你快些站住,别再往里走了。”
顾德忠哪里肯听他的?听门房在后面喊得急,颇有些好笑——
这老头,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给人看个门,就敢和自己叫板了。须知这程府里既是老爷子不在,程蕴宁可不就是唯一的主子了?
而自己,说是程蕴宁的主子也差不多了。平日里那些个在程蕴宁身旁伺候的,哪个见了自己不是比见了程蕴宁还要殷勤?
只管脚下生风的往里闯,连带的还提高了声音道:
“这府里的人都跑哪儿去了?去后面跟三姑娘通报一声,就说顾家的表少爷来了,让她快着些出来!”
把个门房给呕的——
老太爷离开时可是交代过,说是小姐很快就要回来了,让他们几个守着府里的老人可千万把家给看好了。现在倒好,这姓顾的小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往里闯。
偏是他年纪大了,腿脚跟不上,正自焦急,正好瞧见瘸着一条腿走过来的护院张元清,忙不迭叫道:
“张老哥,快拦住他,别让他闯进去惊扰了小姐——”
顾德忠也明显听到了门房的话,却只觉得可笑——就眼前这瘸子,也想拦着自己?还什么怕惊扰了他家小姐,殊不知程蕴宁不定多盼着自己来呢。
当下越发放肆,看瘸子真的往自己跟前凑,斜了一眼冷笑一声:
“信不信我就是再把你另一条腿给打折了,你们家小姐也只有拍手叫好的……”
不想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却是那瘸子竟然单手就把顾德忠拎了起来,然后一抖手,就把人丢了出去。
等顾德忠反应过来时,已经结结实实来了个狗啃泥。
同一时间,一阵脚步声响起,顾德忠艰难的抬头,正看见带着两个丫鬟从角门后面转出来的蕴宁。
天色尚早,两旁笼了水气的叶子上还能瞧见如米粒般晶莹剔透的水珠,水色氤氲之下,本是青碧的叶子便显出了些幽深之色。
洁白的鹅卵石铺就的林荫小道上,蕴宁正静静立在那里。
桃粉色的掐腰衫子,配着迎春花色的绡纱长裙,身材纤长之外,更多了些少女的婀娜之意。
若非那幅常年遮着丑陋面容的白纱,顾德忠简直要认不出来眼前这袅娜影子就是那个镇日躲在后院里畏怯如幼鼠般的丑女了。
还是第一次以这般狼狈的模样出现在程蕴宁面前,顾德忠不免有些难堪,下一刻却是更加恼火,索性半坐起来狠狠的瞪了蕴宁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
☆、傻眼
要说平日里,因着那张容颜太过丑陋不堪,顾德忠便是着意哄人时,也总是借着男女大防,从不肯靠近或者让蕴宁到近前来。
这会儿却是为了显摆对蕴宁来说,他的特殊性,同时也想要给程家老宅这几个不长眼的下人一个下马威,顾德忠才特特对蕴宁优待些,允许她离近了服侍自己。
本想着得了这样格外的恩宠,程蕴宁不定多受宠若惊呢,狂喜之下,还不得飞一般的跑过来?
哪想到,端的姿势太过,腿都麻了,蕴宁依旧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
这是高兴的傻了?顾德忠一时理不出来个头绪,心情却是更加烦躁,终是忍耐不住,提高了声音道:
“宁姐儿,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那料想话音一落,蕴宁尚未开口,她身边服侍的婢女已是齐声开口喝止:
“哪里来的登徒子?我家姑娘的闺名,也是你能唤得的?张伯,快将这人打了出去!”
“打我?”顾德忠方才被摔得头晕眼花,他又自来娇生惯养的,这会儿听到个“打”字,就觉五脏六腑都扭到了一起,顾不得再拿腔作调,攀着旁边的树,一用力就站了起来,涨红着脸指着蕴宁道,怒道,“你就这样瞧着身边的人作践我?枉我平日里……”
话音未落,就被张元清一下锁住喉咙,如拽死狗般倒拖着再次丢到地上,单腿踩了后背对蕴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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