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笑眯眯道:“就这么定了。”
沈情抬起头,恍惚了下。
小皇帝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小乔。
宫宴结束后,沈情被各大朝臣拉去吃酒宴,一个个口中说的都是赞美之词。
沈情十二分小心,提着劲应酬,第一波过去后,总算能歇口气,约梁文先到酒楼散心。
酒后,梁文先送她回府,进门前,小声问沈情:“你还好吗?”
沈情叹气:“一言难尽。”
他还要再说什么,忽见门后露着一只眼睛,亮晶晶的,见他看过来,还弯起来笑了。
这一笑,梁文先酒醒了,愣了好半晌,忽然对沈情说道:“朝中流言四起,说你和大理寺的仵作走得近,你要多多留心……沈机灵,你知道的。”
沈情明白他要提醒自己什么,摆摆手:“晓得,你不用操心这个,回见。”
梁文先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走了。
沈情转身进门,见小乔站在旁边,表情高深莫测。
“怎么?”
“你跟你同窗关系很好?”
“同窗,关系自然好。”沈情说,“来京城前,基本算是同吃同住了,在书院时,梁文先住我隔壁,他温书的声音我都能听见,有一阵子,都是听着他念书的声音才能睡着,好怀念啊。”
沈情带着几分朦胧醉意,陷入了回忆。
人嘛,半醉半醒时,最容易回忆过往。
沈情回味了一会儿读书时光,见小乔笑眯眯的没走,问他:“你站这儿做什么?等我吗?”
小乔手里提着饭盒。
小乔笑着说:“不做什么”
“你手里提的什么?醒酒汤?”沈情手快,掀开一看喜笑颜开,“啊,给我的?”
她刚想伸手感受一下温暖。小乔拍开她的爪子,啪叽一下盖上盖子:“不存在的。”
说完,转身飘走。
沈情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自己酒还没醒,因而想不明白,他这是闹哪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乔:醒你大爷的酒。
第四案 隐香树
☆、闻臭说香
一个案子之所以会成为无法解决的旧案, 大多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证据缺失无从查证,或者嫌犯在逃, 迟迟没能抓捕归案。
半个月后, 沈情半件旧案都没能解决。
这倒不怨她, 旧案本就难办, 人人心思都在每日报上来的新案子上, 不说刑部御史台有意拖延,不给她完整卷宗, 就连大理寺,也不是很配合。
沈情开始只认为这是沈非不愿她升官加爵的意思, 后来, 经小乔指点, 沈情才知道,傅瑶的意思, 也是如此。
“为什么?”
“朝局不稳, 没弄清皇帝意思的时候, 最好先缓一缓。”小乔说,“还是说, 你想当个草靶子?党争激烈,正缺个分散注意力, 缓和局面的人, 我看,皇帝应该也有这个意思,或者说……她很想看看往热油锅里扔个爆竹, 会是什么结果。”
沈情说:“那小孩儿很奇怪,总让人看不懂她要做什么,像无心也像有意,像特地看热闹,又像是有点目的。”
小乔却瞥沈情一眼,轻飘飘道:“你活腻了。”
那小孩儿。
沈情:“……当着你,没法子开口称呼她。”
小乔摇头:“这还真是活腻了。”
七月初,沈情提着一壶酒,跑到未名山喝酒解闷,一壶酒见底,沈情晃晃悠悠坐在山头远眺皇城,她醉眼朦胧看灯,只见灯影相融,四方街主道像一条光之河,一眨眼,一流动。
沈情啧了一声,想起来了:“过几天就是彩灯节了。”
“新衣服做好了吗?”
冷不丁听见小乔的声音,沈情吓得差点从山上滚下去。
“乔儿?”沈情愣道,“什么时候来的?”
“买酒的时候,老板说你到未名山来了。”小乔说,“我跟来看看。”
沈情心中担忧,急道:“多少次了,你不要总是一个人乱跑……我很害怕的。”
小乔却像听笑话,笑道:“一个人乱跑的是你吧?我从没一个人乱跑过,而且我现在比你安全。”
“哦,我听明白了。”沈情说,“你这是来护我的吧?”
小乔唱歌一般回答:“沈情你真聪明。”
“不要打趣我。”
“我认真的。”小乔挨着沈情坐下来,把腿伸出扶栏外,过了一会儿,他笑眯眯道:“这个位置不是很安全,来个人推一下,我们就掉下去了。”
他站起来,拉着沈情远离了这里。
沈情晕晕乎乎,腿软眼花,耳朵边嗡嗡响,知道酒劲上来了,自觉离小乔远了些。
小乔却惊奇她突然之间拉开距离的行为,默不作声地又靠近了些。
沈情靠边,小乔再次靠近。
三回合过去,沈情被逼停在了山壁前。
“我说……”沈情打了个酒嗝,“你走你的,我没事。”
小乔道:“你跟着我走,万一瞧不清路摔了,我还能顺手捞一下。”
小乔说完,拉着沈情慢悠悠下山。
沈情傻笑道:“乔儿,我觉得,我的命很好。”
“嗯,你命好的,连我都给带好了。”
“真的,你看,你在照顾我,还拉我手……嘿嘿。”沈情已然傻了,沈机灵被酒冲跑了,只剩下沈傻蛋冒着傻泡。
小乔没说话,只拉紧了些。
七月有个彩衣节,以前是云州的风俗,后来随着人口迁徙,渐渐成了昭阳京每年固定的节日,甚至比上元节更热闹。
这一天,京城人都要换新衣,提灯到昭川两岸赏灯对歌。
昭阳宫还会特派一些宫人摆长桌宴,请几位京城官员主持,给长寿的老人们敬酒祝贺。
程启换了常服,带女儿出门前,傅瑶叫住他:“他没有再喝药,但一直在续买。”
程启问:“你想说什么?”
傅瑶没回答,只接着说:“前些日子,十卫长说,发现有平宣侯的人跟着他,不知道什么意图。”
程启道:“你的意思呢?”
“平宣侯可能想确定他的身份。”
程启又问:“那你觉得,平宣侯如真能确定他的身份,会作何选择?”
傅瑶一手握着书,沉吟片刻,回道:“平宣侯他们,现在还顾不上他,我不担心他会出事,这么多年了,今年总算能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平宣侯这边……你要觉得平宣侯是个隐患,那就清掉吧。”
程启冷着脸点了点头:“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来就是。”
“还有……”傅瑶说,“他和沈情走得很近。”
“他在护那个司直。”程启说,“阿瑶,那个小姑娘,是他的灯。”
朔阳侯叹了口气,说了句无关的话:“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他们的女儿开口问道:“娘不去看灯吗?”
傅瑶轻轻笑了一下,很轻微:“跟你爹去玩。”
“你娘去不得,她如今不爱凑热闹。”程启抱起女儿,回头看了眼傅瑶,说道,“十多年没见你凑热闹了,明明之前那么喜欢往热闹地方凑……看来这日子确实要变一变了,不然这般压抑你到老,我都替你苦。”
“不要咒我。”傅瑶挥了挥手,无奈又温和地让程启滚了。
彩衣节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沈情今天是玩疯了。
因为小乔换了新衣,好看的像天仙下凡。
当然,这只是在沈情眼里。
小乔还是很谨慎的,他换了件颜色不亮的新衣裳,还顶了一件兜帽,遮了一半脸,只露着一张嘴,弧度弯弯,看起来是在笑。
他走路依旧优雅缓慢,游人远远见了,都会看他一眼,见不到脸,就好奇又失望的与他擦肩,心里猜测这应该是位私自跑出来游玩又不愿暴露身份的世家子。
沈情和小乔出来得晚,四方街已经没几个人,大家伙都已聚在昭川,欢声笑语朦朦胧胧从一座座院落隔开的那头飘来,显得四方街更是冷清。
晚间起了雾,沈情蹿得快,再回头看小乔,只觉得他像从云上飘下来的,夜雾在脚下随着步子飘开聚又拢,仙气袅袅。
沈情说:“你快些走,还会是这个步态吗?”
小乔说:“多快?”
“很快,像我这样,几乎跑起来的。”
“不懂。”小乔故意摇了摇头,嘴角扬着,“你跑,我看看。”
沈情:“那你看着。”
她像某种小动物,一会儿就跑成了一个黑点,站在前面给小乔招手:“你跑,你跑我看。”
小乔低声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大人,都应该好好走路,怎么能跑呢?
小乔想,跑?不存在的,天塌了我也这样走。
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忽然动了,慢悠悠迎面走来。
小乔停住步子,手撑着斗篷,侧身让开了路。
马车极其缓慢的过来,擦肩,错开,又慢慢前行。
小乔微微一皱眉,回身看向这辆马车。
他有自己的步调,对速度非常敏感,刚刚这辆马车,走到他身边时,速度慢了下来。
小乔撑起斗篷,露出双眼,目光追随着这辆马车。
车帘挑起了一个边,探出了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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