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殷变脸迅速,沈情进门时, 苏殷还冲她眨了眨眼, 等坐在中间被审问时, 苏殷那张脸与程启有一拼了, 冷若冰霜。
白宗羽于书阁自焚, 冯沐泽在大殿之上哭着说出元村之事后,满城哗然, 小皇帝责令大理寺和刑部速结此案,另外, 将沈情痛骂了一顿。
沈情听完, 稍微松了口气。
然, 出了宫,有些事还要交待, 满朝文武都想知道, 白宗羽自焚之前, 和沈情说了什么话。
沈情原本对这次审问不是那么在意,后来沈非不轻不重来了一句:“沈司直离开侯府, 前脚刚走,白宗羽就立刻点了书阁自焚, 若是不给皇上交代清楚, 我怕有人会以为安国侯是你沈司直逼死的,律法科头名,前几个案子办得很是漂亮, 能说会道,细想来,确实有这个可能……只是我信沈司直人品,二进侯府,应该不会是去逼杀安国侯的。”
沈情满脑门汗,还要笑着说:“多谢沈相信任,下官会交代清楚的。”
沈情坐在中央,先就自己撕官服的事做了检讨。
撕官服这个,确实是她有病,没得说。
她当时热血冲头,没多想,边走边脱,结果一用力,把官服给扯了道口子。
官服的用料不比常服,可以说是非常娇贵了,所以听到裂开的声音后,沈情一恼,也不叠它了,揉巴揉巴扔在了门口的狮子脑袋上。
当苏殷问她为何脱官服时,沈情面不改色道:“天热,捂得慌,而且那时我下值了……我没想过那身衣服那般娇贵,加上夏制是刚换的,我下手没轻重,扯破的。”
苏殷垂头忍笑,继而又端正坐姿,板着脸问:“为何两次去侯府?”
“第一次去,是想借探病的由头问问安国侯和案件相关的事,所以我带着我们大理寺的仵作一起拜访,第二次是因为我把腰牌忘在了安国侯府,这些大人们可以去问当时守安国侯府的当值士兵,下官绝无虚言。”
苏殷又问:“第一次去,你们与安国侯说了些什么?”
记录员在旁边埋头记录,沈情放松下来,慢慢说道:“第一次去,我让乔仵作说了他的验尸结果,问了安国侯关于元村的一些问题,人口风俗以及他何时发现元村起火之类的……因为安国侯身体抱恙,我也没好意思带记录官去,就想通过问话,简单的先从安国侯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之后,见安国侯脸色不好,我和乔仵作不敢久留,就回到了大理寺。下值挂牌时,我才发现腰牌不见了,不得不再次打扰。”
朝中派来的从审官员插话道:“第二次去,你在安国侯府待了半个时辰,要个腰牌而已,侯府留有门童,给你取来便是,何必还要进去?”
沈情心想,就等你这么问!
白宗羽燃书阁自焚,那个门童也扑入火中,跟随主人葬身火海。安国侯最后对沈情说了什么,以及这个侯府藏的秘密,已经无从查起。
更令朝臣们束手无策的是,白宗羽留在京城已经遣散的仆役府兵的确对元村的案子,甚至是他们的主人以及整个侯府都不了解,而知情的那些,朝廷已经追不到了。
白宗羽早已把府中知情的人送出朔州,出了朔州后,在刑部、大理寺以及京兆府有意无意的拖延中,慢悠悠的‘消失’在了鸭川尽头。
因而,当得知自己要被提审时,沈情是又紧张又不紧张。
白宗羽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冯沐泽担不住事,所以他为她寻了个可靠的避风港。
冯沐泽大殿之上哭完,适时的昏了过去,被京兆尹领回家中,现在她已住进京兆尹府,连母亲和父亲的丧事都是秋利父子代办,而她本人则以伤心为由,闭门拒客。只要她不说,没人能逼问她什么。
如此一来,有关侯府的事,能问的人,只剩沈情一个。
沈情心中有了底,默默叹道:“白宗羽可真高看我。”
他应该走得很踏实吧,不过也够绝。
沈情有些委屈,真是没爹的孩子像棵草,白宗羽这是把她给毫不客气地推到了前面,让她去担他死后的京城风雨。
沈情说道:“安国侯请我进去喝杯茶再走,我第二次去没提案子的事,他看起来很高兴,说见了我就像见了他女儿,拉着我讲了许多他女儿的往事,邀我到书阁去看他给女儿写的小诗,我不敢扫兴,就随着去看了,顺嘴夸了几句。后来,安国侯看到天色已晚,送我出了书阁,一直送到假山旁。”
“安国侯当时看起来怎么样?”
“很高兴的样子,我出门前,他还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像他女儿,让我好好做官。”沈情神色平静,几个官员使劲看,也看不出端倪来。
“侯府着火时你在哪?”
“我刚走到主街,看到浓烟,又听人说是安国侯府着火,就跑了回去救火,但烟太大,熏得我昏了过去……”
苏殷问完了,她问旁边的主审官员:“各位,苏某问完了,你们可有什么要问的?”
程启为了避嫌,没有表态。
旁边几位官员神色各异,但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苏殷心中冷笑,好嘛,又是让我来当出头鸟。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依我看,沈司直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折返回去救火,昏倒在火旁还被烧伤了手,这是真情实意去救火的……这么一来,诸位之前怀疑的,沈司直有意通过话语刺激逼安国侯自尽,实在说不通。”
几位官员咳了几声,该闭眼的闭眼,该仰脸的仰脸。
“上午审问乔仵作,乔仵作也说了,第一次去安国侯府,就是问了问案情,口供与沈司直的也基本一致。”苏殷道,“我看沈司直是无罪的,当值时走访安国侯府询问案情是按规矩来的,下值后去取腰牌,顺便和安国侯聊了几句,也合规矩。可以上报给皇上了,诸位没意见吧?”
程启终于开口:“我与苏侍郎一致。”
剩下几个官员点头的点头,赞同的赞同。
最终,沈情全须全尾的回了家。
她呈大字型瘫在床上,望着高高的屋顶,闭上眼睛,迟了两天的泪,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她翻了个身,从被褥下抽出《比翼录》,书的最后一页,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赠夫君白宗羽——妻:冯歌赋
“楼皇后……”沈情撑起身子,背对着门坐着,翻着这本《比翼录》。
楼皇后,能成为忠贞爱情信仰的女人,令一国之主倾心痴情的女人……真的有那样的人吗?
小乔手里捏着自制的弹弓,眯起一只眼睛,对准了院外的树。
他松开手,飞出一颗石子,打穿了几枚树叶。
“嗯……这里没有鸟。”小乔笑眯眯地转了方向,对准另一棵茂密的树,轻声说道,“那应该……在这里。”
他手中的弹弓绷直了,石子捏在手指中,随时准备打出去。
这时,后厨传来一声喊:“小乔,伙房里的蛋羹是你蒸的吗?”
小乔勾唇一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弹弓。
他回身,朝身后屋里喊道:“沈情,蛋羹要吃吗?”
沈情热情回应:“要!!乔儿,端来端来!”
小乔跟沈情说过,要想让他搭理她,就把他当仵作看,偶尔当厨子看,总之不能把他当恩人看。
沈情懂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喊小乔喊的十分顺口。
小乔收好弹弓,抬脚朝伙房走去,他哼着曲,笑眯眯道:“这次,就放过你。”
院中无风,刚刚被小乔瞄准的那棵树,树叶沙沙响。
沈非看了沈情的口供,闭目不言。
圣恭侯给她沏了杯茶,语气不悦道:“可能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的人看到白宗羽送她出的书阁,说什么他们听不到,但白宗羽神色如常,甚至满面笑容,还拍了拍她的脑袋……哼,看来他早有打算,知道不能见女儿,借沈情聊表父爱。”
“也像他的作风。”沈非睁眼,“有孩子的人,自然是要为孩子打算。我想白宗羽应该不会对女儿说什么,冯沐泽心中装不住事。他把冯沐泽托付给秋利,可能就是防我们。”
圣恭侯道:“现在,我怕的是,他会不会把他知道的,说给沈情。”
沈非沉默了好一阵,哼笑一声道:“已经不重要了,傅瑶这次回京稳住脚后,不管大理寺的那个是不是长皇子,到最后,他都得是。”
沈非说完,放下茶杯,眉舒眼笑道:“傅瑶啊傅瑶,陛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心可别走错了棋。”
作者有话要说: 沈情:奉命皮。以后就随意支使太子啦~ 乔儿,把饭端来!乔儿,倒杯茶来!
以及内心(乔儿!陪我睡觉觉!!)
☆、风口浪尖
天气渐热, 沈情食欲不振,又因赋闲在家无聊至极, 突发奇想, 要在正堂打口井, 她要在井边架张床, 以后伸手就能吃到冰镇好的瓜果。
沈非给她指派的管家终于露了面, 直说不行。
沈情问他:“为什么不行?”
管家答:“大人,风水不好。”
府中其他的杂役们都戴着一张面具, 无声地‘责备’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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