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诸事后,突觉灵台拂去是和非,她和容瑾没了从前的生分,就连他身上的戾痞之气,她也不觉得讨厌,反而生出几分欣赏。
前阵子受曾芸点拨,说容瑾很喜欢她绣的帕子,今日容瑾待沛国公府的恩情,郑青菡总是想要报一报的。
故在殿宴散去回府后,站在容瑾身侧道:“候爷,你既喜欢我绣的帕子,改再绣一幅给你。”
容瑾正侧身点亮油灯,灯光下容貌如仙近妖,一副颜色摇曳生辉地道:“为何?”
“连漪的事多亏候爷周旋,我知道,郡王府嫡女和荣康郡主的两出戏码都是候爷设的局。”郑青菡十二万分诚挚地道:“候爷费心费力,我铭感五内,您家大业大什么都不缺,惟喜欢几方帕子,我自然想绣出来答谢于你。”
容瑾转过身,卷起袖口,极淡地道:“其实,我并不缺那几方帕子。”
郑青菡满心诚意被拒,低头絮叨道:“若候爷不缺帕子,我又该送些什么才好?”
容瑾走过来,把她拉进怀里道:“候爷府缺个夫人,我若留你,你可愿意不走,留在候爷府陪我?”
第二百零九章茶香撩人
郑青菡心尖一颤,推开容瑾送出半寸距离:“不瞒候爷,我心里头一直有挂念之人,前几日方得他消息,若他还活着,便是翻天覆地我也要寻出他。”
容瑾还没有动静,郑青菡已追加一句:“候爷府,我怕是不能久留。”
屋内,一时静寂。
片刻,容瑾在半寸距离的地方道:“你要找的那位故人,是男是女?”
郑青菡偷瞧他一眼,见他脸上隐带戾气,便知他心里头极不痛快,若照直说是冷飒,容瑾因不知她重生的事,不晓得冷飒和她原本是兄妹,定要往男女之情上想去。
此事,实在难以解释,何必不识趣的自找晦气!
故道:“我的那位故人,是位长辈。”
冷飒是她三哥,如今父母过世,自然成了她唯一的长辈,既没说谎,也省得事后梳笼容瑾,答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容瑾敛起目光:“我瞧你,待这位长辈极上心。”
郑青菡心道,冷飒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莫说是“上心”,就算要她“掏心挖肺”,她也是不带半分犹豫的,分外认真地道:“自然,我与他素来情份深厚。”
容瑾脸色便有些不好琢磨,凉声道:“他日见着这位长辈,定要引见于我。”
郑青菡顺口诌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容瑾也不是狗皮膏药的性子,被郑青菡相拒后没有继续纠缠,换了话题道:“有件事要告诉你,前几把沉香安排在西院子管事。”
郑青菡有点意外道:“西院子管事的差事落在沉香头上,可妥当?”
沉香和郑涛的事,总让人心存芥蒂,郑青菡对沉香,颇有些不放心。
容瑾不以为意道:“沉香是聪明人,她出了那档子事,谁还肯象我这么用她,她是历练过的人,再不学会妥当,就是自断生路。”
候爷府是容瑾的地盘,他都能大度用人,她又有什么可说。
在西院子当管事,不过是把个总儿,身边跟出跟进的皆是候爷府丫环,个个跟云亭一样,眼尖手利,应该出不得错。
正想着,外头夜色深沉下来,有丫环禀话:“西院子的璟妍姑娘学会几首新曲,请候爷去听。”
深更半夜邀人去听曲,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郑青菡偏头打量容瑾,忽而笑了笑。
容瑾“咳”一声,道:“你笑什么?”
郑青菡漫不经心地道:“只是想,候爷是个好福气的人,总让有心人惦记。”
容瑾走上前,拿手要敲打她:“夫人素来是个大度的,既然璟妍有请,咱们一起去。”
郑青菡腰一猫,躲开他的手,撑不住道:“你要把我带去,岂不是公然让璟妍没脸,她的几曲是为你学的,又不是为我。”
容瑾便道:“其实我也不想听曲,你若不去,咱们便熄灯早些休息。”
说完,侧身往油灯走去。
夜色方才深沉下来,睡意全无地躺在床上颇为煎熬,更何况身边还要躺一个脾气不太好,却长得相当标致的公子哥。
郑青菡靠着柱子道:“人生短暂,长夜漫漫,躺在床上实在无趣,我便随候爷去西院子寻个趣儿。”
容瑾笑笑,抬腿走近她,指间缠绕进她的指间。
今日刚受过他的恩惠,实在拉不下脸抽回手,故由他牵着,一路去到西院子。
璟妍迎出屋,瞧见郑青菡,很是愕然。
郑青菡瞧出璟妍的愕然,不自发的对自己行为也略有一丝丝的“愕然”。
明明知道人家姑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是知道的,怎就说了方才的话,怎就真跟了过来。
但凡从宫里出来,便个个是妙趣横生的人物儿,璟妍的愕然很快隐于夜色中,殷勤相迎道:“候爷、夫人屋里座,婢奉上新茶。”
郑青菡端好茶杯,望着一盏新茶微微发怔。
煮饮生香,青叶如花,婉立水中,一缕暗香潜藏在内,味道带出沁人的浓酽。
这新茶,和璟妍一样,很有趣儿!
容瑾掀开茶盖,茶香冒出来的瞬间,他已低头浅啜一口,然后道:“好茶,好茶。”
郑青菡倒不觉得这是壶好茶,只觉得此茶的香气让人顾盼,低头专注地凝神闻味儿。
她是识辨百草的人,闻出味儿奇特,却说不出是何物。
总之,不似寻常的茶叶味。
闻过半刻,凝目望向容瑾,见他喝过一口,并无吐血气短的状态,估摸着茶水虽异常,却非毒药,便揉揉额角,一边听璟妍谈曲,一边随时观察容瑾的状态。
见容瑾并无异样,不禁心诽:“莫是自己多想,璟妍只是在茶水里放入不常见的香料。”
因下不得判断,也不好强夺掉容瑾的杯子,只在他耳侧低低道:“茶水味儿古怪,你还是少喝为妙。”
容瑾悻悻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怪不得我,只怪你嘴快,应该不是要命的东西,你不必太过担心。”郑青菡颇有良心地道:“若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准她在茶水里放了滋补品,我一时半会辨不出来。”
容瑾狠瞪郑青菡一眼,未回声。
一会功夫,璟妍弹完琵琶,殷勤地迎过来给容瑾添茶,容瑾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居然拨出九阙剑架在璟妍脖子上,眼里爆出杀气道:“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璟妍不愧是宫里头出来的人,一把长剑架在脖子上,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候爷误会,婢在茶水里放的是宫雪草虫,乃是滋补圣品。”
容瑾长剑一紧,挨进璟妍皮肉里,淋漓鲜血“滋滋”冒出,染红璟妍的衣襟。
容瑾道:“再不说实话,我便一剑捅死你。”
璟妍拿过茶壶,仰头就把一壶水灌进肚子,泪目嘤嘤道:“我已将一壶茶水饮尽,候爷可要信我?”
容瑾侧头望向郑青菡,郑青菡目光做不经意状掠过被璟妍刚灌完的茶壶道:“宫雪草虫是南蛮之物,医书上曾有记载,就是不知璟妍是如何得来的?”
璟妍道:“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郑青菡端起桌上早就冷掉的茶杯,饮了口一直没喝的茶水道:“确实像是宫雪草虫的味儿,只是此物稀罕,我也是听说过,第一回见,生出别的想法,冤枉了璟妍姑娘。”
璟妍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此时脖子被容瑾割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又听郑青菡把话说得轻描淡写,完全不把她的痛楚放在心间,目光倏地尖利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宫雪草虫
容瑾便收回剑,肃脸对郑青菡道:“你下回看仔细些,我差点要了她的命。”
郑青菡拿起杯子辩解:“我当时便说一时半会辨不出来,是你太过心急。”
容瑾道:“依你的意思,此事还得怪我?”
郑青菡只得道:“不怪候爷,怪我,怪我,全怪我。”
璟妍捂着鲜血跟线珠子一般直落的伤口,看着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顾忌旁人,心里头的痛比伤口更胜一万分。
候爷和候爷夫人就了不起吗?
一剑伤人,打杀便打杀,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她被王皇后从宫里送来候爷府,注定要在后宅演出姬妾争宠的戏码,本来便是极可怜的,可眼前的两个人,让她变得更可怜、更可悲、更可笑。
他们两人之间,可是容不得别人?
在他们眼里,她可是连只畜牲也不如,可以任意打杀,任意冤枉?
就连冤枉后,连句道歉也可以没有?
且等着,璟妍从不由人作耗,今日之恨必会相报。
郑青菡活过两世,看人的眼力见涨,和容瑾返回屋里,撑住腮帮子,很是忧郁地道:“我方才瞧璟妍的表情,怕是怨恨上我,候爷平日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今天为何突然就拨出九阙剑架在她脖子上,也不思量思量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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