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早上吃错药,晚上出来耍浑。
容瑾在肚子里骂开了,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郑青菡哪里知道容瑾在片刻已经转过数个念头,很谨慎地问容瑾道:“候爷能不能在皇上跟前替佩哥哥美言几句,戍边寒冷,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话没说完,已被一团阴影笼罩,容瑾像一座秀山似地挡在她眼前,肃着脸道:“我能来递信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替他说项”
论起亲厚来,容瑾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心里太急,把话说得唐突。
郑青菡尴尬道:“这些日子和柳影交好,跟着候爷和柳姑娘一起经过些磋磨,也就放松心思,说话没从脑门过过,是我失态。”
言下之意,她待他不再像以前那般设防了!
也对,最近郑青菡见他时,神情柔和许多,不像以前,好似他挖过她家祖坟似的,一见面就两眼冒冷星,周身阴寒凛凛。
确实是变了……。
容瑾翘翘嘴角,语气软了几分:“确实,这些日子咱们一起经过好些磋磨,你在我跟前说话随便点,那也是常情。不过,皇上正在气头上,公主和宋之佩的事又是铁打的事实,现在去说话,等于是热锅上浇油,起不到效果。”
态度转得好快,刚才还肃着脸,这会客气的跟什么似的。
郑青菡有点吃不准他的反应,追问一句道:“候爷的意思是”
容瑾道:“流放戍边也有流放戍边的好处,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天高皇帝远,到时候我让人跟解役兵丁交待一声,发配时需戴的枷锁也就在人前装装样子,一路上好吃好喝供着,保证宋之佩平平安安到达戍边。”
容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口头上随便漏点东西就能让宋之佩的戍边之路顺风顺水。
宋之佩与郑青菡有多次搭救之恩,又因婚事才会被王聪算计,郑青菡愧疚难安,幸亏容瑾出手相助,心里头不禁感激万分。
一番计较后,郑青菡朝容瑾道:“多谢候爷相助,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算做牛做马也必当相报。”
容瑾皱着眉头道:“别为个男人,跟我说没底气的话,谁要你做牛做马,想给我做牛做马的人多了去,轮也轮不到你。”
跟容瑾说话,总是好言好语不过三句。
郑青菡心道:“最好是轮不到,还真稀罕给你做牛做马不成要不是为了佩哥哥,我也不稀罕跟你攀交情。”
容瑾麻溜地探看她表情,冷哼一声道:“过河拆桥的东西!”
郑青菡不禁摸了摸脸。
自己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反正人情也欠了,不妨欠的更大,俗话说的好——债多不压身。
郑青菡迂回道:“戍边那种鬼地方,就算没人管束,也不能呆一辈子,候爷觉得呢”
哎哟!
这姑娘得多厚的脸皮!
变着法让他管宋之佩的事,要不,以后宋之佩的婚嫁、子女、前途他一并接手,省得她操心操肺,容瑾干干道:“宋子佩又不是我儿子,我还管他一世呀!”
郑青菡腹诽,就容瑾这狗脾气,给宋之佩当爹,还真不配。
儿子比爹起码通情达理一百倍。
郑青菡嘟囔道:“候爷说的对,您就算不管,佩哥哥行得正、坐得直,总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时候。”
屁!
宋之佩再行得正、坐得直,牵着安乐公主的小手上船同游总是事实吧!
这会乌云盖顶,还能见个狗屁天日,赶紧拉倒。
再说,安乐公主连命都快丢掉的时候,心里头还惦记着宋之佩,堪比天地还重的深情,宋之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举三得
翌晨,郑青菡去拜见宋氏。
宋氏跟前的大丫环文慧撩开软绸帘子出屋,行完礼道:“夫人身子不爽利,恐把病气过给大小姐,今儿实在不便见客。”
郑青菡心里明白,宋氏是因为王聪的那句话,对她心生隔应,逐耐着性子对文慧道:“大伯母身子不爽利,本不该叨扰,只是佩哥哥的事情有些眉目,才急着来找大伯母商量的。”
话刚说完,屋里传出几声咳嗽,文慧侧了侧目道:“既是急事,奴婢就再去通传一声。”
郑青菡心想,郑升得个富贵闲差,整个府邸不过是空架子,断是打听不到宋之佩的情况,宋氏怕是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听到自己带来宋之佩的消息,再重的病也得从床上跳起来,更何况宋氏根本是没病装病。
果然,不稍一会,文慧就跑出来道:“郑小姐,夫人有请。”
郑青菡进屋,见宋氏坐在玫瑰椅上,两只眼睛通红,面露憔悴之色,常年摆弄在手上的佛珠也被丢在地上,可见是急疯了!
易地而思,宋之佩就是宋氏的心头肉,心头肉被割,还不痛彻心扉。
郑青菡开门见山道:“安乐公主一头撞昏在甘宁宫的墙上,佩哥哥被下狱,流放戍边,过几日就启程。”
原是容瑾的话,她照着复述一遍。
当时,听完容瑾的话,郑青菡全身冷汗淋漓,现在轮到宋氏,只见宋氏扑在椅背,嚎哭道:“我可怜的之佩,自小才气纵横,眼见开阔,怎会让人抓住痛脚,落到眼下地步,让我怎么活呀……。”
宋氏彻底崩溃了!
郑青菡印象中那个处事不惊,见微知着的大伯母一下子就变了个人。
原来,当心底真正在乎一个人时,所有平日的端重都会在一瞬间消失,这种情感就叫“在乎”。
在乎一个人,就会变得不一样。
郑青菡陪着伤感,好生劝道:“大伯母勿急,我找人打过招呼,跟解役兵丁说好,发配时需戴的枷锁也就在人前装装样子,一路上好吃好喝供着,保证佩哥哥平平安安到达戍边。”
宋氏止住嚎哭,仍一个劲地掉眼泪道:“解役兵丁明面上答应你,背后还不知如何使坏,之佩得罪的是皇家,其间的门道不言而喻,皇家要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郑青菡不好跟宋氏明说,是容瑾打的包票,只道:“大伯母只管放心,出面的人放话,要是解役兵丁对佩哥哥回护不力,就让他们陪葬,他们不想死,就得拼命维护佩哥哥。”
这话说的,杀个人跟摘颗大白菜似的简单,宋氏不禁对郑青菡刮目相看。
同样呆在后院,宋氏连祖宗十七八代全调动起来,硬是没打听到一点消息。
而郑青菡,不但把消息打听周全,连后面的布置也做得周全。
这说明什么?
郑青菡背后的关系网强大,靠山也够强硬。
宋氏暗叹,当初替宋之佩求娶郑青菡,也不是错的离谱。
郑青菡是只梧桐不栖的凤凰,硬生生被相国府的人看成一只不顶用的黑乌鸦!
又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宋之佩,从来没有行差踏错过,怎会不顾男女之防和安乐公主搅和到一起?
要不是安乐公主一头撞昏在甘宁宫的墙上,宋氏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两人会有点关系。
眼下,信不信都是其次!
宋之佩被流放戍边是铁定的事实,宋氏就跟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郑青菡劝完宋氏,又惦记起安乐公主。
倒不是关心金枝玉叶的公主,只记得容瑾说安乐公主那一头碰得扎实,可别伤情加重一命呜呼,到时候连累宋之佩的流放变成砍头。
活着,才能有盼头;死了,那就成一堆黄土。
郑青菡可不想宋之佩年纪轻轻就性命不保。
容瑾向来神出鬼没,只有他找她,断轮不到旁人去找他。
郑青菡立马去托沛国公府,连晋正有此意,立即去宫里头打听。
关睢殿内,静到落针可闻。
安乐公主纱布缠头,侧身倚在软榻,殿内的宫女全被她差到外头。
一旁,王聪兀自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好半天,安乐公主冷眼望他道:“滚出去,在甘宁宫使绊子害人,还要装出一副菩萨样,别坐在这儿恶心我。”
王聪讶然:“公主不想嫁容瑾,我想出法子成全你,好心就没好报?”
“呸!”安乐公主气得脸色铁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门子阴暗心思,眼界小到心里头只装得下一个女人,为阻止郑青菡和宋之佩的婚事,把我的命搭里头算计。”
“公主要是行之有矩,动之有规,岂会让人算计成功?”容瑾出声道:“世上,有觉得名声重要的女子,有觉得富贵重要的女子,也有像公主一样只要能跟心上人在一起便可抛弃一切的女子,说到底,公主和我同病相怜。”
因王聪说话直白,安乐公主脸红得能滴血,指着王聪鼻子骂道:“亏损天良的恶货,做事比寒冰还硌人,枉我自小和你一块长大,你毁我名声,一心致我死地。”
“我要是想你死,公主撞墙的时候就不会拉你一把。”
王聪那一把拉的恰当,等安乐公主摆脱后再撞,已去掉一半力道,等于从黄泉路上救回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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