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一副小流氓的态度,萧挽风不悦地皱起眉头,他独自一个在这里掏心掏肺了许久,烂掉的心肝都翻了出来,可观看的人却没有一点触动,像是个连捧场都欠奉的混蛋!
他咬了咬牙,终于从往事之中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你真这么想?”
傅弦歌远没有想到,恼羞成怒的萧挽风根本没给她抖机灵的机会,身体力行地“实现”了她的愿望。
萧挽风一伸手,连同傅弦歌本就伸出来的那根手指在内握住了她的手,毫不客气地倾身而上,冰冷的唇便覆了上来。
也不知某人是心中太过愤怒还是紧张,他几乎称得上是没轻没重地撞了过来,傅弦歌只觉得被什磕到了牙,几乎要疼出眼泪来,那点痛苦却在下一瞬间被陌生的感觉淹没,所有的感官纷纷褪去,酥麻感从唇齿之间散溢开来,迅速笼罩全身并占据了她的全部神志,萧世子身体力行的“出卖色相”果然出其不意,一击制敌!
然而这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法过于惨烈,萧世子的情况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当愤怒褪去理智回归,萧挽风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叫做飘飘欲仙,大片的茫然便率先占领了阵地,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稍稍后退了一些,却没忍住身体的本能伸出舌头去舔了一下尚未完全分离的唇齿,随后整个人便如同的触电一般瞪大了眼睛,猛地往后一退,连呼吸都错乱了起来。
他按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只觉得那声音大得丢人,然而有些情绪并不能因为萧世子的恼羞成怒而消退,所以他这动作只能是欲盖弥彰,幸而傅弦歌同样丢失了灵敏的感官,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注意到萧挽风的动作。
她有些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
“那个……”
两个人同时开口,气氛顿时更加尴尬,萧挽风几乎要抓耳挠腮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们……我们都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我的事情也已经告诉你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被提问的人终于缓缓反应过来,她的甜言蜜语长袖善舞早就已经不需要思考,下意识地就能说出一大堆,萧挽风却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抛去所有的客观因素,只是我这么一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傅弦歌其实想说你的样貌就已经属于客观因素了,可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再耍一次流氓,傅弦歌平生头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间还有些十年怕井绳的意思,想想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好容易拉回早已经在九霄云外的思绪,就事论事地考虑了一下,说道:“我不相信你。”
这个人直白起来的时候简直能把人气死,明明刚才才听对方表明了一番心意,还顺带占了一个便宜,这回放下门帘就翻脸不认人说不相信,怎么看都像是个臭不要脸的负心汉,随便换了稍微脸皮薄些的来恐怕都要转身就走了。
然而萧世子不是常人,他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颇为认同地一点头:“我想也是。”
“你不问为什么?”
“你不是都说了吗?利益和情感本来就是相互排斥的,不论是怎么纠缠都没有好结果,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萧挽风十分好心地替傅弦歌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完全没想到萧挽风会是这样一幅坦然又贴心的态度。
紧接着萧挽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并不算薄的册子,初步估计要是展开来得有几丈长,他把那东西扔到傅弦歌怀里,是以她打开。
“这是什么?”
“聘礼。”
“……”
刚才的谈话应当是十分愉快并且没有任何争议的,为何萧挽风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转眼就打自己的脸?就好像方才那通情达理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
“你先看完了再说话。”
无法,傅弦歌只能翻开那册子看了起来,“茵陈”的名字便列在第一个,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萧挽风,随后在册子上找到了许多熟悉的人名——那都是春风一度的姑娘。
傅弦歌终于意识到萧挽风交给她的是个什么东西,不可思议地看向萧挽风,心理比当初她将南阳千川阁的人交给萧挽风时还要震惊,毕竟她可不知道春风一度竟然是萧挽风手中的势力……
她连续往后翻了一下,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店铺庄子之类,规模如何暂且不论,却是一个比一个隐秘,如果不是萧挽风亲自把这个名册交给她,谁会想到受着南阳王与皇帝两面猜忌的南阳世子在暗中的势力竟是如此四通八达?
“这……”
“这不是利益交换。”经过了与傅弦歌长时间的斗智斗勇,萧挽风终于从中掌握了一丝技巧,他本就对傅弦歌了解无比,如今对症下药,自然是抱着事半功倍的心去的。
只见萧挽风一摊手,十分轻松地往后一仰,说道:“这里面是我手中掌握的嘴隐秘的力量,细枝末节没在上面,我并不是为了和你摆利益讲道理说服你和世子府站在同一条线上才把这个交到你手上的,如果这一点有效的话我今天早上就说服你了。”
“我突然想起这东西,是我今日回去思索了半晌,忽然觉得虽然信任这东西虚无缥缈,但却是能够建立起来的,我把命都交到你手上,哪怕你仍旧不相信我,却也总会放心一些吧。”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黄玉司鸾
萧挽说这话的时候表面无比放松,好像全然不知道他这番大言不惭是什么意思,傅弦歌心情震惊且复杂,忽然升起一种难以严明的情绪,她原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可这人却将她看得如此彻底,这让她一直以来所做的那些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然而事到如今,傅弦歌没有办法恼羞成怒,她震惊地看向萧挽风,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此人虽然看上去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目光却并未集中在一处,看上去颇有些飘忽不定,就好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的孩童,妞妞捏捏又心惊胆战。
这个发现莫名地让傅弦歌的心情明朗起来,她戳了一下萧挽风僵硬的肌肉,隐约觉察出这个人的可爱之处来,恍然发觉原来所谓的勾心斗角浅薄得近乎简陋,她忽然笑了出来,把萧挽风悬着的心狠狠地扯了一下。
“你先把这个拿回去,不可以考验人性啊萧世子……”
她将册子合起来,递到萧挽风面前,萧挽风的手指僵硬了一下,微微屈起,沉默了片刻后忽然不讲理地说:“看都看了,你必须负责!”
“……你这是强买强卖吗?”
此人的蛮不讲理已经让傅弦歌十分无语,她直接把东西塞到他手上,无力地坐了回去,抢在萧挽风再次耍无赖之前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那你想问什么”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幸而萧挽风因为过于激动而咬到了舌头,生生将这话憋了回去,他于是只能带着不满的表情幽幽地看着傅弦歌,乍一看还有点可怜巴巴的意思。
这念头冲上脑海的时候傅弦歌顿时愣了一下,一时鬼迷心窍,说道:“你太可爱了。”
“可爱”这个词超出了大晟朝的辞海范围,萧挽风一时间没听懂,只能疑惑地看向傅弦歌,她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面对萧挽风又好奇又疑惑的目光,傅弦歌只能尴尬地咳嗽一声,准备转移话题,和萧挽风严肃地谈一谈关于“成亲”这件事情本身:“你不必将这册子交给我,这件事情……”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打断了傅弦歌的话,萧挽风不满地瞪了一眼门外,见到那胆大包天的丫鬟进来后更是十分不满,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清容进来的时候看见两人这诡异的气氛觉得十分惊讶,但却没有时间去想里面这是什么情况,她带着一点庆幸的神色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傅弦歌走了过来:“郡主你可算是醒了。”
“怎么了?”傅弦歌好笑地看了一眼萧挽风,原本尴尬的心情瞬间消失不见,于是心情极好地转向清容,问道。
“方才清宴公子身边的人过来了一趟。”
“他来做什么?”萧挽风顿时如临大敌,若是身上有毛估计当场就炸了,恶狠狠地瞪着清容。
相比于方世隐的没出息,清容在成为被萧世子的怒火殃及的池鱼时十分淡定,她将手里捧着的匣子递到傅弦歌面前,说道:“这是他特意嘱托要亲自交到郡主手上的东西,我看情况似乎不对,便留心了些,派人去跟踪了一下那书童,回报来说那书童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怕被旁人看见,我便赶紧过来禀报一声,没想到正巧郡主醒了。”
说实话傅弦歌与关子瑾之间从未交恶,因此她倒是不怎么担心,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那匣子,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你看过……”
傅弦歌的话语戛然而止,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萧挽风疑惑地看向匣子里的那一枚玉佩,第一反应是升起一阵怒火,关子瑾那个伪君子前脚丧妻,后脚就送来这种明显带有亲近意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