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苏大富用力甩开。
他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单手按住自己的腰腹,寒声道:“二十多年了,你还沉浸在他为你编织的虚假谎言里。”
“你可知幽冥谷主名为幽月?”
“这寒月笛,到底是寒月,还是含月?”
“这寒月笛,到底是你天音宫的宝物,还是幽冥谷的圣物玄寒玉?”
他连连发问,阴鸷的双眼迫得秦筝节节败退,神情中满是慌乱,终于听不下去,拔高声音道:“成儿!”
苏大富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
“若是小时候,我还能被你的谎言说服。”他突然笑了笑,收起咄咄的神色,漫不经心道:“如今我已有了百汇楼,当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你愿意自欺欺人,活在谎言编织的誓言里,我却没空陪你做梦。”
秦筝缓缓摇头,手指用力捏紧身后的桌布,轻声道:“成儿,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你爹,他并非……”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爹。”苏大富神色不耐:“我言尽于此,把玄寒玉拿出来,我便不与你为难。你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音宫主,我与你,无丝毫瓜葛。”
“你……”秦筝咬唇,美目里又开始积蓄泪水,哽咽道:“无论你有多么想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仍旧是你的亲娘。你不必如此讥讽我,若你想要寒月笛,我便给你。”
她说着,取下挂在腰间的一支短笛。
这笛子触手冰凉,通体雪白,剔透无比,无一丝杂质,乃是绝世好玉。
“南乔劝诫你,也是关心我,并非真的要与你为敌。”秦筝叹息一声:“你从小荒废武功,却非要以言辞激怒她,逼她出手,受伤的自然是你。你……”
“够了。”苏大富一把抓过她手中的笛子,垂眸道:“秦宫主慢走,恕在下无法相送了。”
“成儿……”秦筝看着他,幽幽叹息,眸里既有心疼,也有渴望,但更多的,却是顾忌。
她怕万一她执意相认,这个生性倔强的儿子,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苏大富却无意多说,拿到笛子,便别开眼躺下,拉过被子,背对着她了。
秦筝痴痴地看了他许久,最终却也不得不离开。
…………
当梅晚箫与君暮寒看到这支白玉笛的时候,均有些意外。
梅晚箫把桌上的药碗递给苏大富,一手拿过他手上的寒月笛,道:“算你还有点信誉。”
苏大富的嘴角抽了抽,他看着药碗,皱眉:“黑乎乎的一团,什么玩意?”
“喝不死你。”梅晚箫说着,低头闻了闻笛子。
这笛子虽是玉石材质,但与一般的玉不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触手冰凉,气味凛冽。
梅晚箫猜测,许是寒月笛还是玄寒玉的时候,与某种植物长在一起,时日长了,便沾染了味道,渗透了药性。
苏大富仰脖干了那碗药,舒了口气,道:“我这伤不重吧?要多久恢复?”
“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梅晚箫说着,将寒月笛递给坐在她旁边的君暮寒。
君暮寒神色略微复杂,脸上惯有的笑意没了,眸中是沉沉墨色,周身无端多了某种沉重。
“这么久?”苏大富皱眉:“现今我们在此等候各大门派的支援,其实也不过是等他们把暗中的人手抽调过来,又不是真的从各自的门派出发,哪里等得到那么久。”
梅晚箫闻言挑眉:“你还要去万刹门?”
“那是自然。”苏大富换了副表情,笑意盈盈道:“惩奸除恶,乃是我辈分内之事。”
“那你不就是那个‘惩奸除恶’中的奸商……”梅晚箫瞥了他一眼,道:“若你真想去,也无妨。内伤需缓慢调理,你跟着赶路,只要每日按时服药,半月内不动内力,便能恢复了。”
苏大富松了口气,道:“那便好……”
但他这口气刚松到一半,房门便被一股大力冲开。
但见一条白练携着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凌厉的剑气直逼君暮寒手中的寒月笛!
第四十六章 寒月入良药
君暮寒端坐在椅子里,即使背后咄咄剑光,也从容自若,连衣角都不曾动一分。
斜地里飞出一道剑光,凛冽冰寒,将冲入室内的那柄剑击开,带着劲风的白练瞬间裂成几段。
流霜垂眸收剑,冷冷地看向来人。
苏南乔咬着唇站在院中,秀眉微蹙,目光微凉。
“哟,”苏大富将药碗递给一旁的谭云,讥讽一笑:“瞧瞧,这就是天音宫的圣女?暗剑伤人,还企图夺走别人的东西,真不愧是名门正派啊。”
苏南乔几步走进房中,脚一踩落在地上的剑,细长的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剑花,她抬手接住,冷冷道:“你不必出言讥讽,寒月笛本就是天音宫的东西,随你怎么颠倒是非也不可改变。”
苏大富冷笑道:“我也随你怎么冥顽不灵,我只告诉你,这本就是幽冥谷的玄寒玉,即便你是非不分,非说这是你天音宫的东西,也不可改变。”
“我不是来找你讨要的。”苏南乔一张秀美的脸上带着寒霜,目光复杂,道:“天音宫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低下身段再要回来的道理。我只是敬告你一声,凡事不要做得太过分。”
苏大富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左手按着腰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哈哈哈,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却要来敬告我?用什么身份?姐姐吗?难不成,你是秦筝的女儿?”
“住口!”咄咄剑光自苏南乔手下发出,她出手迅速,几乎让人看不清招式,眼花缭乱至极。
与此同时,站立在一侧的谭云出手如电,拔出腰间的折扇,堪堪挡住她的攻势,冷然道:“我百汇楼主被你所伤,在此养伤,你却还不肯放过,如此咄咄逼人,放肆至极,是欺我楼中无人吗?”
此言一出,苏南乔手中的动作便慢了下来,她脚下一点,身形闪到门边,眼中冰寒积雪,并不说话。
“这就生气了?”苏大富好整以暇,嗤笑道:“她自己都说我是她儿子,你还能如何?真把她当成冰清玉洁的圣女了?你们天音宫说话真是有意思,就那么喜欢自己打自己耳光?”
“你!”苏南乔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情绪再次被他激怒,这下使了十成的力气,那柄剑带着至高的剑意,裹挟着极度危险的光,朝苏大富面门而去。
谭云眸光一沉,纵然已经出手,但眼看是慢了半拍,而苏大富却躺在床上,表情淡淡,一动不动。
“铮——”
长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不停颤抖,剑尖没入床上的木框,入木三分,内劲不绝。
谭云松了口气,再看向门口的时候,苏南乔已不见了踪影。
梅晚箫默默喝了口茶,摇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嘴炮。”
苏大富笑了笑,朝她挤眉弄眼:“哎,你看就我这样的口才,发扬‘西游记’不在话下,我都给你找到玄寒玉了,你怎么也该表
示下吧?”
梅晚箫挑眉:“其一,作为我得到玄寒玉的条件,是带你来屠魔队伍。其二,‘西游记’不是我的东西,不能随便传给你,你也不要妄想靠我告诉你的片段去赚钱。”
她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盏,伸了个懒腰,道:“好好躺着吧你。”
“哎哎,”苏大富侧过头看着她:“再坐会儿呗。”
梅晚箫不理他,推开门就走。
君暮寒朝他笑了笑,也起身告辞。
“夫唱夫随啊……”苏大富嘟囔一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得门来,君暮寒将寒月笛交给流霜,道:“拿去研磨成粉。”
“是。”流霜退了。
君暮寒看着梅晚箫的背影,眸色渐深。
夕阳迟归,暮色渐垂。
小镇上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商铺早早关了门,此刻仅有一些出夜摊的小贩出来摆摊。
香味浓郁的蛤蜊汤,酸甜可口的酸梅汁,清热解暑的绿豆粥。
梅晚箫走了一路,见着许多吃食,却都没有停留,直到走到一处僻静的桥下,方才停住脚步。
“跟着我做什么?”她淡淡道。
君暮寒脚步一顿,转而笑道:“夫人去哪,我便去哪。”
“不是我说你啊。”梅晚箫转过身来,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演戏上瘾?”
君暮寒敏锐地感觉出她这几日的状态不对,尤其是现在,那种故意的疏离和极力想撇清关系的想法,她几乎不加掩饰。
是以他并不接话,面上仍带着些许笑意,一双墨玉眸静静地瞅着她。
到底还是梅晚箫先败下阵来,她别开眼,叹了口气:“算了,我回去了,你自便。”
但却突然被一直温软的手握住了。
和之前一样,他的手十分温软,即便是在炎热的夏日,却也不显得灼热,那温度刚刚好,既能引起人的重视,又显得妥帖温柔。
十指相扣。
“晚箫,”他轻声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梅晚箫抿着唇想收回自己的手:“没有。”
“你若问了,我都会告诉你。”君暮寒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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